第一百零四章 解封
第526章解封 鉴花洞天的边荒青河是无主之地，即使把两府弟子全部调派进去，所占据的领地也相当有限，安置一批客卿长老没有问题。 但方独树暂时不会接引客卿长老进入洞天，甚至不会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这么做是出于保密考虑。 两府弟子对方独树信赖有加，也愿意俯首听命，不管方独树把他们调去何地，他们都会按照吩咐行事，而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客卿长老则不同，到时需要向他们解释原因，他们也会考虑利弊，万一他们谨小慎微，不同意搬入洞天，他们就有可能泄露洞天线索。 这次方独树打算把两府弟子先迁往龙虎境下宫，以瞒天过海，那些效忠决心低的客卿长老，他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肯定会脱离两府，到时自然不用强求。 那些愿意追随两府前往龙虎境喝西北风的客卿长老，品行是上上之选，最终会成为方独树栽培的对象。 正好方独树可以借用这件事，来检验一下两府客卿长老的成色。 很快他就召见了府上的客卿长老，告知两府即将搬往龙虎境下宫的消息，他只把龙虎境目前的情况做了介绍，旁的未说。 这些客卿长老纷纷表示，迁居事关重大，需要慎重考虑，等考虑清楚后再回禀决定。 这是人之常情，方独树让他们慢慢考虑，只要在动身远行之前，知会各自决定都不晚。 目前北庭境已经沙化，复原遥遥无期，她作为北庭一份子，至少在百年内都要定居在河西境内，如果河西被海灾摧毁，她就只能返回大羲皇城，前去投靠宗室，但宗室弟子数量众多，嫡庶之分又太严格，她根本不会受重视。 “这团黑云浮起以后，瞬时就遮蔽了弟子视线，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原本灌入天绝漠的海水，竟然也被这团黑云全部覆盖住，弟子赶回之前，西疆天地只有黑云笼罩，再也瞧不见其它景物！” 数月前黎丹徽被甘池上师与樊盖上师指派，专程回来打听方独树下落。 “那该如何解除神禁呢？” “不！”诸葛上师道：“鲲云神禁并没有撤除，洞天也没有彻底显露，它将来有可能远离而走，一旦它再度离开，海灾仍旧会卷土重来！咱们所做的迁徙之事是未雨绸缪，只要神禁一天不解除，那些已经迁徙的民众，就一天不能再返回河西！” 唯独熊罡当场表态：“我老家就在龙虎境，那地界我熟的很，就让我来给方道友担任向导吧，可以帮助贵府弟子顺利安家！嘿，出来闯荡这么久，想不到兜兜转转又要还乡定居了！” 方独树是在场唯一对左右双方都不觉生疏的修士，他端坐在左侧最上首，被河西祖师奉为首领，但他与右侧门徒与客卿也有不菲交情，日常都以同门相称。 这番话一出，黎丹徽与诸葛杰全都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黎丹徽进殿后，一脸凝重的说道：“不久前弟子飞入天绝漠，例行检查海水情况，结果发现一团黑云从海面浮起，起初弟子以为这团黑云是某种海妖所化，谁知……” 自从方独树回归九曲峡，黎丹徽把消息传给两位上师后，她没有再去龙门关作战，而是回了她自己的领地。 “鲲鳞？”黎丹徽忙问：“天绝漠消失就是鲲鳞所导致，如今鲲鳞神禁再现，难道是天绝漠又回来了吗？” 她对新洞天的来历并不关心，只希望海灾到此终结。 三年前方独树陪同黎丹徽去铁鳞山寻宝途中，曾经听黎丹徽提过这事，黎丹徽是皇族后裔，有责任守护边疆，数月来她一直驻防在天绝漠边界上，监控着海灾情况。 “如果妖法达到这么强的规模，黎道友身处妖法之中，她可未必回得来！” 黎丹徽手指黑幕，问道：“你能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吗？”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熊罡就是龙虎境的本地修士，但大家都没有找熊罡打听什么，因为没有必要，如果龙虎境的修行环境好，熊罡又何必远离家乡，跑到月陇境来投靠凤鸣府？ 这次方独树在洞天内停留三日，回来时他独自一人，小鹏女与血天鹅全部留在洞天开山辟府，给下次接引两府弟子做准备。 鉴花洞天屹立在天绝漠上，禁制规模这么大，早晚会暴露于众，瞒是瞒不住的，以五岳真宫的传承，应该也可以调查出洞天底细。 方独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位师伯胆子真大，面对如此恐怖的天象，也敢冒然遁入其中，或许他已经看出黑云来历。 诸葛上师没有回答，他先把方独树、黎丹徽与诸葛杰送落下方的一座黄土沙坡上，然后驱使庆云，飞入高空云层，独自深入天绝漠探险。 事实上不止他们这些客卿长老，目前所有河西修士，全都处在动荡不安的氛围里。 方独树也在陪着笑，顺口问了一句：“那咱们忙碌几个月的迁徙，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回到凤鸣府后，方独树不再闭关，因为此时河西难民已经出现在九曲峡附近，方独树作为领地之主，需要出面主持大局。 会议也到此结束。 “不错，既然黎道友安然无恙，那就说明黑云是伴着海水而起，想必是某种天灾！” 这个回答让方独树非常满意，他早前的担忧已经可以放下了。 三年前绿厄灵女收走六芒洞天后，给天绝漠原址造成了毁灭性的毁坏，等海水灌满天绝漠深渊，冲击到河西境后，具体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就算诸葛上师也无法彻底推演出来。 这场会议的地点位于月陇关，关内搭建有通往天绝漠附近的传送河阵，等出了议事殿，方独树跟随诸葛上师与诸葛杰，由黎丹徽作陪，一起下关进入河底阵门。 他在殿内环望一圈，指向方独树与诸葛杰：“方师侄与杰儿陪我一起过去就行了，其余弟子全部留下，各司其职！” 散会以后，大家显得心事重重，他们对各自的未来前程，全部抱有很深的焦虑感。 他们知道海水会从西边席卷过来，就集体涌入了月陇境。 这天正赶上诸葛上师在议事大殿开会，河西与月陇两境的元婴修士全部列席，方独树也奉命参会，主要是商讨海灾爆发后的救护事宜。 它的最初形态是鱼躯，迄今为止仍旧是鱼相，只是它规模过于庞广，即使黎丹徽飞上高空进行俯瞰，也已经无法甄别它的轮廓，于是就以黑云来形容。 诸葛上师微微发笑，说道：“既然洞天已经开辟在这里，海灾自然也已经停止，这座洞天会把海水撵回去，恢复以前天绝漠时的安稳环境！” “究竟是什么样的黑云能够绵延数万里？难道是海妖在施法？” 他们乘坐诸葛上师的庆云飞向天绝漠。 “诸葛师叔，前方就是黑云本体了。” 关键是看五岳真宫有没有办法破开这一层黑云禁制，进入洞天内部。 “诸葛前辈见多识广，肯定知道是什么情况，还请诸葛前辈示下！” 方独树、黎丹徽与诸葛杰异口同声的问。 因此议论声全部起于河西祖师，他们也亲疏有别，只以‘道友’、‘前辈’进行称呼。 此刻鉴花洞天已经彻底解封，海水已经无法容纳它，它必须破海显形不可。 “谁知什么？” 如果没有鲲鳞，黑云禁制就是乌龟壳，即使化神期修士也别想涉足洞天半步。 阵门另一端设在岐水河的极西河域，这里距离天绝漠只有数百里远，以方独树几人的遁速，转瞬可至。 门徒与客卿很有规矩，诸葛上师没有开口之前，他们都一语不发。 有关那团黑云，在场修士猜不到底细，方独树却是清清楚楚。 方独树趁着诸葛上师事务繁忙无暇分心的间隙，悄悄领着小鹏女与血天鹅，又去了一趟鉴花洞天。 最近百多年是多事之秋，河西修士也算多灾多难，先有勾叶人入侵，又遭屠鹿人兵锋，好不容易迎来月陇境复原，打通青河神洲的交通，结果又传来海水即将淹没河西全境的可怕消息。 只见他挥动手中的鹅毛扇，淡淡说了一句：“我要亲自走一趟，必须当面瞧一瞧那团黑云，才能确认是福还是祸。” 时值中午，艳阳正浓，但他们走到半途时，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就仿佛遇上多变天气，从晴朗日丽变成了阴云密布。 “回来的不是天绝漠，而是另外一座洞天！”诸葛上师不愧是化神期上师，一语就抓住重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片鲲云神禁之中，藏着一座新洞天，我刚才查看过这座洞天的规模，它已经彻底解封完毕，覆盖了天绝漠原址，俨然是替代了勾叶人的六芒洞天！” 群修见他离座，也立即起身。 假如诸葛上师真透露了捷径之法，那么方独树也会思谋应对之策。 等他们靠近天绝漠百多里时，接天连地的黑云开始显现在视线里。 此时楚上师仍旧远在五岳宫，并没有回归，疏散任务就落在了诸葛上师身上，由于逃难民众数量太多，导致原本空闲的诸葛上师，渐渐忙碌起来，整日领着一群元婴修士，不是在安置民众，就是在加固海防。 诸葛上师听完黎丹徽对黑云的描述，先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脸色一松，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之事。 殿内群修听完她的讲述，纷纷议论起来。 她领地位于前小愿寺境内，毗邻着天绝漠，当年符远上师缔造大磐国时，这块领地归符禄祖师管辖，等符禄祖师跟随符远上师去了五岳宫，领地被楚上师接手，他座下弟子觉得西疆荒僻，不愿意坐镇，苦差最终落在了黎丹徽头上。 仅仅数天以后，随着海灾消息彻底传开，河西境内出现一场恐慌式的暴乱，不管是诸府修士，还是百姓凡民，全都拖家带口，展开了大迁徙。 随后的几个月内，方独树也变的日理万机起来，他接到诸葛上师派放的任务，不止要巡查难民据点，严防恶性劫掠事件，同时要围绕九曲峡布置法阵，预防即将到来的海灾。 海灾一旦爆发，无谁可以幸免，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的准备着疏散事宜。 那是极其壮观的一幕，黑云腾空了百丈高，已经融入苍穹，左右望不到边际，像是一堵黑色幕墙，横亘在大地之上，也锁死了西疆天地。 “必须使用鲲鳞不可！” 当然世事无绝对，也许五岳真宫内传承有其它捷径，方独树会做一做卧底，潜伏在诸葛上师身边。 他把目光转向诸葛上师，很想知道诸葛上师的看法。 结果才过去数月时间，驻防在天绝漠边缘的修士黎丹徽就急匆匆赶到诸葛上师府中，汇报了一件惊天变故。 诸葛上师回道：“除了鲲鳞外，修仙界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破开神禁，进出洞天，当年南天佛国最初显露时，也是被神禁笼罩，神洲修士想尽办法也没能遁入佛国，直至南无上佛占尽了佛国灵珍灵宝，主动开启神禁，神洲修士才能到佛国游历！” 殿内的数十位元婴修士，座次相当分明，他们分列诸葛上师两侧，左边全是原河西三国的元婴祖师，右边则是诸葛上师与楚上师的门徒，以及几位从神洲招募的客卿。 小半日后，诸葛上师才探测完毕，回落在沙坡上。 “按照师叔你的意思，难道边疆多了一座新天绝漠？”黎丹徽一直沉重的脸色，忽然有了喜意：“那海灾还会不会再出现？海水又会不会淹没河西境？” 根据诸葛上师的推测，海水要推进到河西境内，大约还需要一年之久。 诸葛上师只能大致估算，河西全境可能会被海水淹没，月陇境也会遭到一定波及。 根据方独树掌握的情况，想要进入至道洞天，修仙界内只有一法可行，那就是借用鲲鳞。 “我现在已经可以确信，黑云就是鲲云神禁！”诸葛上师口吻笃定：“这种神禁只有鲲鳞上才布置的有！” 虽然方独树不在天绝漠现场，但他早就推算过鉴花洞天的膨胀日期。 那团黑云正是鉴花洞天膨胀到极限后的产物。 他问：“师伯，既然神禁这么厉害，当初勾叶人为什么要携带六芒洞天离开？他们直接使用鲲鳞召唤神禁，把天绝漠封锁起来，岂不是可以安稳如山？” “你有所不知！” 诸葛上师给他解释：“鲲云神禁虽然固若金汤，却无法持久，神禁之力是源自洞天内的青河，必须青河的河力进行补充，才能维持神禁的运转，那六芒洞天早就沙化，青河干涸，仅仅残留几条支流，河力能够支撑鲲鳞摄收洞天已经实属不易，想依托神禁保护，那是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