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籁竹音
第595章竹音 聚啸谷。 这座山谷内封印一座绵延数十里的湖泊，其实也藏着幽夜塔的另外一座禁制出口。 在方独树封天锁塔之前，所有闯塔修士想要离开幽夜塔，前往其它塔层探险，一律要通过聚啸谷通道才行。 自从两百年前方独树封锁幽夜塔，聚啸谷通道也彻底堵死，导致这座山谷渐渐无人问津。 由于山谷内寒气很浓，谷中湖泊常年结冰，就被一位摹霜修士利用起来，开辟成为冬眠道场，一直隐居至今。 方独树为了绝除隐患，决定找出这个摹霜修士，就让慕昆祖师引路，动身赶赴聚啸谷。 临行之前，免不了要把月华悬峰的战场清理一番，收捡那几位绘峰修士的遗物。 在赶往聚啸谷途中，方独树逐一检查这些遗物，从中发现当年断裂的月华树根。 这株树根被封印在一盘灵壤当中，那些绘峰修士也有复活月华树的念头，就在幽夜塔内掘地三尺的寻找，采集到一种可以温养树根的灵壤，确保根须不会腐烂。 当年争夺月华树时，虽然树干被打断，树冠也被裁截，但树根本身没有遭到破坏，从悬峰挖出来时，根须始终保持着原貌，兼有灵壤温养，即使过去了两余年，这株树根仍旧是一副生机勃发的状态。 方独树待检查了月华树根的情况后，复活信心大增，毕竟损伤程度比那株玉橡树根小的多。 玉橡树根被天劫劈毁，生机荡然无存，以致于方独树使用开源瓶露浇灌两甲子，始终不能枯木逢春。 而月华树根被绘峰修士挖出时，生机并未断绝，根须又得到了有效保护，关键是月华树的寿元仍旧充足。 只要将来寻到一处合适灵地，把月华树根移植过去，再使用开源瓶露灌溉，发芽重生完全可以期待。 “凤鸣王请看，前方那处外溢有寒气的区域就是聚啸谷！” 幽夜塔疆域并不大，方独树与慕昆祖师在塔中行进了千余里路程，就已横穿幽夜塔，赶到了目的地。 慕昆祖师手指前方一片山峦，给方独树指认地形。 方独树迎前望去，发现这片山脉并非冰山，山间仍有草木绿意，不曾被寒气冻住，他就问道：“寒气是从何而来？” “山谷湖泊结有冰层，寒气是从冰上散发。”慕昆祖师曾经多次探险过聚啸谷，他对这里很熟悉： “其实湖水原本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是普通的青河之水注入幽夜塔后，在低洼处汇聚，渐渐形成湖泊，但湖底有一块天然的阴寒灵珍，经过河水冲刷后从泥土里显形，这才开始冰封湖泊，不过灵珍寒力不够，冲不到湖外，以致于附近灵峰没有受到影响。” “你对地形这么清楚，也能准确找到那个摹霜修士的藏匿位置，就任凭此人大摇大摆在湖底冬眠？”方独树很好奇这一点： “那些绘峰修士仗着人多，到处劫掠其它修仙界的修士，他们应该也不会放任摹霜修士安稳在湖底闭关才对吧？” “嘿，凤鸣王你的猜测非常有道理，不管是老夫，还是塔内的其他同道，全都看不惯那个摹霜修士独享安宁，而且都曾拜访过此人的隐居洞府，奈何洞府防御太过奇特，谁也破解不了。”慕昆祖师遗憾发笑： “大家攻不破摹霜修士的道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放任此人在湖底冬眠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防御？竟然让十余位元婴修士全部束手无策？”方独树可不想白跑一趟。 “此人洞府就在湖底下面，凤鸣王一看便知！” 这时两人已经飞抵湖泊上空。 慕昆祖师先施法打碎湖面冰层，又在湖水里开辟一条直通湖底的通道，然后示意方独树入湖一探究竟。 这座湖泊只有几十丈的深度，方独树与慕昆祖师根本没怎么穿梭，就已经降落湖底，来到摹霜修士的洞府前。 洞府外围被幽夜塔修士造访多次，早就开辟了避水结界，也布置有照明禁制。 方独树仿若来到一处湖底地宫。 不过他面前并没有宫门，此刻呈现眼前的是一座高逾数丈的竖立漩涡，通体墨绿水纹，含有澎湃涡力，他觉得似曾相识，随口问了一声：“这漩涡是道河烘炉吗？” 这次穿塔而来，方独树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寻找烘炉，眼下貌似已经有了着落。 慕昆祖师点头：“凤鸣王真是好眼力，这正是一座元婴级烘炉！但即使穿过了烘炉，也无法进入摹霜修士的洞府！” 方独树不解：“这是为什么？” 慕昆祖师透露：“因为烘炉后边还布置有一座漩涡大阵，这些漩涡都是历次扶摇塔开塔期间，从青河流入这里的烘炉，层层叠叠挤压在一处，渐渐形成了天然涡阵！” “青河之水会灌入扶摇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即使偶有青河烘炉流入塔内，也应该是随机分布才对，为什么偏偏汇聚在这座湖泊里边？” “凤鸣王还记得早前老夫所讲，湖底那块阴寒灵珍吗？这块灵珍不止可以散发寒气冰封湖泊，还能通过音波吸附烘炉，天然涡阵其实是这块灵珍凝聚而成！” “音波？这块灵珍能够散发音力吗？” “正是！‘聚啸谷’的聚啸之名其实也与这块灵珍有关！” 聚啸谷属于上古地标。 早在万年之前扶摇塔初次显踪，人修们潜入第七层幽夜塔寻宝探险，发现聚啸谷的湖泊内总是会爆发异响，这响声像极了灵兽呼啸。 起初人修们以为湖底下面潜伏着一头妖物，通过叫声在示威，于是就潜入湖底寻找，结果空无所获，因为他们探测不到啸声源头，每次啸声一起，整座湖泊甚至方圆几十里的山间都有音波扩散。 由于历次扶摇塔开塔，期限持续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左右，人修们是为了寻宝而来，自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聚啸谷的追根朔源上，就没有谁去深究啸声底细，仅仅根据啸声把这片山谷确定了‘聚啸谷’之名。 直至两百年前，上次扶摇塔开启，方独树封天锁塔后，出路被彻底封死，由于聚啸谷内藏有出口禁制，塔内修士就集合在聚啸谷，试图寻找出口方位。 谁知这一找，竟然让他们破解了啸声之秘。 他们在湖底探险时，让掩埋泥土之中的阴寒灵珍重见天日。 这块灵珍原本深陷地底，经过常年累月的河水冲刷，渐渐暴露踪迹，直至被他们探测出来。 他们发现自古以来爆发在聚啸谷的啸声，就是从这块灵珍内散发出来，都觉得这是上古奇宝，想要据为己有。 奈何这块灵珍能够吸附道河烘炉，数十条漩涡围着灵珍，构建了一座天然涡阵，不管任何修士要挖走这块灵珍，必须先穿透涡阵不可。 但涡阵内不止汇聚着凶猛河力，还有灵珍释放的音波，这两股神通融合在一起，组成了铜墙铁壁，把试图闯入阵内的修士几乎全部阻绝在外。 那位摹霜修士是唯一能够潜入涡阵中心的人。 “此人以天然涡阵为依托，在阵内开辟一座闭关洞府，安稳冬眠了两百年，那块灵珍肯定也落到了此人手上！” 慕昆祖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朝方独树瞥了瞥，摊手道：“凤鸣王，这座涡阵的阵力相当可怕，足以瞬间绞杀元婴修士的rou身，以往就有同道丧命在阵内，反正老夫没有入阵的丝毫办法，老夫能做的只是替你引路，旁的忙实在是帮不上了！” 他没有闯阵的半点能耐，却热情给方独树透露涡阵线索，自然是希望方独树以身犯险，亲自遁入涡阵内试一试，如果方独树被涡阵困住，或者倒霉透顶，直接丧命在阵内，他就能彻底摆脱威胁，对他而言绝对不是坏事。 方独树不理他心中所想，继续问他：“当年那个摹霜修士是如何潜入涡阵的？” 慕昆祖师登时露出苦笑：“此人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老夫真不清楚，这牵涉到私人的神通隐秘，此人也不可能对外曝光！不过老夫猜测，应该与摹霜修仙界的镇山至道‘凛冬琴’有关！ 此琴是一部灵音之法，涡阵内含有音波阵力，或许是琴音能够压制阵力，才帮助此人穿梭涡阵成功！如果凤鸣王也想入阵，最好是从音法上入手！” 方独树听罢沉思起来，他对灵珍与涡阵统统不感兴趣，他与那位摹霜修士也没有任何仇怨，按说他没有理由入阵冒险。 但下一次的扶摇塔开塔在际，那些绘峰修士可以通过《峰回转婴阵》逃出幽夜塔，摹霜修士未必没有逃出生天的办法。 此人能够脱颖而出，独占湖底的漩涡大阵，可见其神通超人一筹，方独树需要铲除这个隐患。 假如方独树对此人不管不顾，那么等到开塔时，万一此人真的逃出去，把方独树封天锁塔的行为公之于众，到时方独树会成为众矢之的，包括五岳真宫也会追究他困死同门的责任。 既然方独树已经把塔内修士基本清洗一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摹霜修士也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方独树忽然一拍胸口，本体从霹雳剑体内退了出来。 慕昆祖师在旁瞧见这一幕，不禁瞪大眼珠，早前他始终看不穿方独树的修为，本以为方独树是施展了什么遮掩秘术，想不到竟然是一具分身在以假乱真。 不过方独树本体现身后，慕昆祖师施法一探，心间更显震惊，方独树本体修为已经高至元婴后期境界，这简直不可想象。 仅仅过去两百年时间，方独树到底是如何从金丹中期一跃冲到元婴后期的？这样的修为进度从古未有，哪怕放眼三山五岳的修行圣地，也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例子。 这说明方独树不止天赋高绝，同时也身怀无双机缘，将来进阶化神应该是易如反掌，甚至来日飞升也不是没有希望。 慕昆祖师原本巴不得方独树失陷在涡阵内，再也出不来，但此刻却又有了复杂想法，他停滞在元婴初期几百年，想尽办法也进阶不得。 他遇困幽夜塔两百年，寿元所剩已经不多，即使方独树允许他离开扶摇塔，等他返回河西后，也是坐化的命。 倘若他投靠效忠方独树，换来进阶之法，能否让他大道再进一步呢？ 只是方独树此番回来，摆明是为了清除隐患，等揪出摹霜修士后，幽夜塔内就只剩下他慕昆祖师一人，到时方独树会放过他吗？不管他如何表衷，恐怕都引不起方独树的信任。 他胡思乱想间。 方独树已经驱使霹雳剑体遁入漩涡，开始闯探涡阵。 以霹雳剑体的防御强度，足以抵御涡阵的攻杀，不过这道涡阵是由诸多青河烘炉叠加后汇聚而成，穿梭起来比较麻烦，想要潜入摹霜修士的冬眠洞府，耗时可不会短。 方独树与慕昆祖师默然站在洞府外边。 静候了足足小半日，方独树才挥手一抓，只见一道电光闪过，霹雳剑体终于返了回来。 慕昆祖师随着方独树的目光，好奇朝霹雳剑体手边张望。 霹雳剑体右手拘托着一具冰封石像，左手则握着一截残缺不全的枯竹。 那石像内有人影轮廓，显然是摹霜修士无疑。 至于枯竹，想必是慕昆祖师口称的阴寒灵珍。 方独树先把枯竹取在手上端量起来。 触手一片冰凉，不等他施法在竹上，先有一股婉转灵音在脑海中响起，听去余音绕梁，让他心情都变的舒缓愉悦起来，颇有韵味。 再看这根枯竹的外相，不过只有手指粗细，方独树手掌可以尽握，由于竹面遍布裂缝，残破的不成样子，其实已经很难辨认灵竹的种类。 方独树初观一遍，以为这是一根天然生长在湖底的某种竹根，但随着他反复辨认，发现整根灵竹，也具备某种文字的轮廓。 他不禁大疑，心想难道这根竹子是某种道文不成，但文字实在是特殊，与他以前见过的道文截然不同。 竹文异于钟鼎文甲骨文，也与结绳、道莲、庆云文无法归类，应该是一种他未见过的全新真文，他必须先把竹文彻底修复过来，才能解谜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