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福福儿
菜市场的出口是一处花店,金芒本来没打算光顾。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哪怕是在恋爱期间,她也从不曾给男朋友买过花。 和其他店铺不同,这家花店的入口处有一个滚动的屏幕。 金芒的目光触及一束没见过的浅紫色花卉,她忍不住顿了顿脚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花?”金芒一眼就看到了花店中占据半壁江山的浅紫色花卉,开口问正在一旁做花束的老板娘。 这种紫色花朵非常奇特,近看形态有点像是衣领口,花瓣是浅紫色的,越到边上颜色越是浅淡,尖尖的带着一个三四公分长的金色须子 怎么说呢,是一种非常干净漂亮,让人感觉特别精致骄矜的样子。 老板娘一怔,随即笑道:“您不是本地人吧?这是福福儿。” “福福儿?”金芒惊讶。 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福福儿曾经是卡特亚的一个小姑娘,但她却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勇敢地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学校的小伙伴们。后来在学校的废墟上开出了大片这种紫色的花朵,大家就称呼它叫福福儿。大家都喜爱聪慧勇敢的福福儿,也因此喜欢这种花。每年这个季节都是福福儿盛开的时候,大家也会争相购买。” “这花的花语就是智慧和勇敢吗?”金芒问道。 “不止哦。”老板娘摇了摇头道:“福福儿还是‘孤勇者’。” “孤勇者?”金芒不解。 老板娘解释道:“当时正是战乱时期,敌人想要将那所学校炸掉,作为对卡特亚的警告。福福儿是一位小天才,她通过智能程序发现了敌人的计谋。然而因为年龄关系,也因为她在学校一向不是讨人喜爱的好学生,所以老师不愿意相信她的话。于是她在学校放了一把火,将其他师生都赶了出去,而她自己却因为要确保所有师生都离开留了下来,最后被敌人发现并抓住,死在了爆炸中。” “所以,福福儿也是孤勇者。” 金芒笑了笑道:“那老板娘你给我扎一束福福儿。”虽然她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想要浪漫一回。 当金芒抱着一束福福儿从花店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有一个男人撞了上来。 因为对方的动作一看就不像是不小心,她想也不想就快速退了几步,让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等对方抬起头来,金芒才发现这男人长得居然不差。不过她也就是看了一眼,并不觉得对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最多觉得这种长相出来当小偷有点想不开,而且…… “那男人长得太壮了点,我不喜欢长得太壮的男人。” 就当昱都令还因为突然收到的花束又是茫然又是心里不自在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什么男人?”他皱眉问道。 “感情你刚刚根本没认真听我的话么?”金芒蹲厨房门口一边剥蒜一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男人长得人模人样的,也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去当扒手。不过那身材太壮了,还偏偏穿了一身西装,不知道西装最挑身材了么?” 昱都令将手中的花束放到一边的餐边柜上,看似不经意问道:“你还有谈恋爱的心情?” 都有了他这样的白月光了,居然还敢惦记别的男人? 昱都令虽然从没想过跟金芒在一起,但是……他不想是一回事,金芒惦记别的男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金芒不知道昱都令的想法,笑哈哈道:“恋爱这种事哪能计划好了?当然是遇上合适的就谈,没遇上就单着了。” 昱都令憋了好几分钟,都没把那句话给说出来。 ——那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金芒是不知道昱都令的想法,要是知道,那……她肯定是不会说出实话的,而实话…… 在金芒的心里,昱都令是什么呢? 答案是遗物。 他是赤煜、韩煜、杨煜晗、徐煜和煜嚣留给她的遗物。 这件遗物珍贵无比,需要她好好摆放,但又不由她摆放,只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欣赏。 至于和昱都令修成正果这种事,金芒更是从来没有想过。
能从昱都令手里捡回一条命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普通人和神灵之间的差距就像蚂蚁和人类,她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生出过这样的奢望。 昱都令心情差极了,哪怕面前是金芒做的一大桌美食,他也没有动筷的心情。 金芒心情愉悦地切着牛排,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你是不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没关系,虽然有一点点多,但我一个人也能解决。” 所以昱都令吃不吃都不影响她。 闻言,昱都令嘴角扯出一抹假笑道:“怎么会。” 说完,他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对于人类的食物,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排斥。然而,看着金芒脸上的目瞪口呆,他突然觉得嘴里的牛排美味极了。 金芒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吃到一半,金芒突然开口道:“你的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 昱都令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抬眼看她道:“我得申明一点,所谓的恶念,于神明而言就像是头皮屑对于你们人类一样。”所以,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也别把我当他们的代餐。 金芒却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噗嗤一笑道:“真想看看赤煜他们听到你把他们当头皮屑时的表情。” 昱都令的脸色不太好,又是这样,这个女人似乎特别理解你,但她又总是能将你的负面感情忽略得干干净净,似乎对一切阴暗都无知无觉。 意识到自己这些认知来自于谁,昱都令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金芒没发现昱都令的坏心情吗? 当然不是,但是……他向来阴晴不定,金芒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的话,往往就会无视。 昱都令当然清楚她这样的习惯,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更不高兴。 因为这样的“清楚”,并不是源于他自身。 他所熟识的那个她,一直都是在“别人”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