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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喜临门

    第一权臣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八章双喜临门王若水当初听完夏公子的计划时,的确也是觉得有戏的。

    但事后冷静下来一想,哪儿有那么容易,顶头上司主官都完全不推荐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上!

    可现在,实打实的话还在耳边,石尚书也不能当着这么多饶面戏弄自己。

    他的脑海里,只升起一个念头:夏公子,真神了!

    石定忠即使心头在滴血,也微笑道:“王郎中,别坐着了,跟大家几句吧。哦对,很快就是王侍郎了。”

    看着石定忠那一脸和煦的微笑,王若水知道自己离一个真正的顶级高官还差得很远,为了不让娘娘和公子失望,他强行收摄心神,站起身来。

    “下官谢陛下隆恩,谢秦相和中枢赏识,更要谢尚书大人栽培,若无您的关照,怎会有下官今日之福。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一如既往,为您分忧,为部务分忧!”

    石定忠一脸欣慰,“得好!今后部里,就有劳你和郭侍郎多费心了。”

    礼部右侍郎也赶紧起来表态,表示愿意和这位一下子越过两个台阶,地位犹在自己之上的新任礼部左侍郎和衷共济,相辅相成。

    石定忠点零头,“好了,你们先话,本官准备去迎接吏部的人了。”

    着他就走了出去,这时候,嘈杂声才登时响起。

    膳部司郎中跟王若水关系最好,一个箭步就蹿上前,“好你个老王,竟然不声不响办这么大的事!”

    着他就要一拳捶过去,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犹豫着放下了手。

    王若水笑着道:“陛下恩浩荡,中枢委以重任,我个人也就做了些微的工作罢了。”

    先前还跟着冯节义一道嘲讽他的员外郎们,也纷纷围着他吹捧起来,一口一个王侍郎,一口一个当仁不让,听得冯节义一张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

    “王若水!我不服!”

    冯节义双目通红,握着拳头,死死盯着王若水怒吼道。

    众人纷纷扭头,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感慨官场无常,仕途诡谲,同时,也很好奇,王若水将会如何应对。

    是嘲讽,还是立威,又或者暂时安抚?

    王若水缓缓走过去,看着他,神色平静,“有什么不服可以跟我,我是分管礼部司的侍郎,是伱的顶头上司,我来为你解决。”

    众人:.

    冯节义被这句话噎得面如酱紫,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了过去。

    ——

    中京城,就像是这个下的缩影。

    有挥金如土,自己吃顿饭,再请弟弟游个泳,花个几百几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权贵富豪;

    也有衣食无忧,喜乐安康,平日里安稳度日,偶尔吃顿好的,享受一下皇城繁华的康之家;

    但更多的,却是那些艰难度日,朝不保夕,活着就用尽了全力的底层。

    他们用血rou,和下其余的草芥一起,压榨煎熬出了大夏的繁荣昌盛。

    这些人,大多都居住在南城。

    夏景昀此刻和苏元尚就走在南城的巷之中,陈富贵跟在他们身后。

    “我这位同窗,出身低,性子直,眼里又揉不得沙子,什么和光同尘在他眼里,那都是对人生信条的侮辱。”

    苏元尚慢慢走着,在四周百姓诧异又好奇的目光中平静走过,“于是,他也很自然地,从一个翰林,做到了现在的一个刑部官,连员外郎都没混上。住处,也从西城搬到了东城,再到了南城。”

    “我也没想到,以他的性格,竟然会选择进入德妃娘娘的麾下,当日在瞧见他的名字,确认了是他之后,我几乎立刻就认定了,那个位置非他莫属。”

    夏景昀点零头,忽然看着双手,“我们什么都没带,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苏元尚也是一愣,之前常年有幕僚亲随提醒这事儿,结果眼下自己成了幕僚,倒给忘了。

    “无妨,一会儿街头买点熟食卤rou,我与他分。你不是送了这么大个礼给他了吗?呵呵。”

    不多时,苏元尚拎着一个大油纸包,站在了一间普普通通的民房外,轻轻叩响了房门。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形也很板正,就如同一柄利剑一般。

    但那一身洗得有些泛白的旧衣服,和眉宇间始终萦绕着的淡淡愁云,又仿如利剑蒙锈,黯淡无光,让有心人都能看出来,他过得并不好。

    他一眼便认出了苏元尚,骤然浮现出惊喜之色,“崇久兄?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苏元尚迈步走进,夏景昀跟在身后。

    屋子里就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整洁,但是老旧而窘迫。

    但不论是男人还是苏元尚和夏景昀,似乎都安之若素。

    “娟娘,家里来客人了。”

    男人先让苏元尚和夏景昀在桌边坐下,然后走到后院门口,轻轻了一声,声音很温柔。

    然后夏景昀也听到了一声温柔的答应。

    很快,男人和一个妇人一起走了过来,男人手里拎着水壶,妇人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茶盏,茶盏里,洒上茶叶。

    妇饶面色微带枯黄,眼角的皱纹已经开始生出,但依旧能看出极好的容貌底子,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个青春貌美的人。

    苏元尚连忙起身,“嫂子,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妇人温婉地笑了笑,“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们动手呢!”

    将茶泡好之后,妇人朝着二人颔首一笑,转身回了后院。

    苏元尚笑着道:“慎之兄真是娶了个好妻子啊!”

    对面的中年男人,那个名叫邢师古的刑部吏,闻言却殊无喜悦,抿着嘴,“但她却没嫁到一个良人。”

    苏元尚一听就没再纠结这个话题,笑着拿起手边的油纸包,“来得太匆忙,忘了买礼物了,只好在街头买了些吃食和酒水,一会儿劳烦嫂子装个盘,我们喝两杯。”

    邢师古笑了笑,“这些可能是我家那个丫头最喜欢的礼物了。”

    苏元尚一听,“生了个千金?几岁了?”

    “七岁了,正是到处疯跑的时候。”

    正着,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走了进来。

    邢师古连忙起身,但后院里的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快步来到蹲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伸出大拇指抹掉她的眼泪,“囡囡不哭,囡囡不哭。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喜娘meimei和巧儿jiejie,她们我只有旧衣服,我爹娘了,衣服干净就行,她们就我们家是穷光蛋,爹爹没本事,我就跟她们打起来了。”

    妇人没有抱着孩子逃去后院,也没有气势汹汹地就要出门找回场子,而是大方而温柔地看着女儿,“那你觉得爹爹是没本事的人吗?”

    “不是。”

    “对啊,娘也觉得,爹爹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他会帮你做你喜欢的玩具,会叫你读书写字,还会抓坏人呢,是不是很厉害啊?”

    “嗯!”

    “那你还难过吗?”

    “不难过了。但是我有点疼。”

    妇人心疼地抱了抱女儿,一旁的邢师古连忙道:“囡囡,这个苏叔叔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你想不想吃啊?”

    姑娘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忙不迭地点着头。

    苏元尚也跟着打开油纸包,一阵诱饶香气便悄然袭来。

    对夏景昀他们而言兴许实在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个姑娘,已是很久才能吃得上一顿的美味了。

    毕竟有点俸禄都要存起来,想办法未来换个房子,备点嫁妆,哪儿敢随意花销。

    妇人笑着捏了捏丫头的脸蛋,“但是吃东西之前,要先做什么?”

    “先洗手!”丫头稚声稚气地开口,甩着两条短腿就冲去了后院,妇人连忙跟了上去,“慢点!心衣服别是弄湿了。”

    夏景昀收回目光,轻声道:“若是阁下当初没有选择跟随德妃娘娘,而是到了淑妃娘娘或者丞相、太子的阵营,今时今日之境遇,或许大有不同吧。”

    邢师古却摇了摇头,“富贵我自然是想要,但不想以出卖良知和德行为代价。非要选,我只能选德妃娘娘,至少她还没有展露出让我绝对的不认同。当初我和娘子被赶出娘家,是公孙先生伸出援手帮忙度过了难关,所以我并不后悔。”

    夏景昀嗯了一声,苏元尚笑着道:“你啊,还是如当年一般,你这柄宁折不弯的剑,真怕哪被压折了。”

    邢师古扭头看着正牵着女儿走出来的妻子,目光温柔,“不会的。”

    他微笑道:“坐下一起吃吧。”

    苏元尚也赶紧道:“就是,嫂子坐下一起吃吧。”

    妇人笑了笑,“你们男人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打扰你们,囡囡,我们拿一点去厨房吃好不好啊?”

    丫头点零头,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桌上香喷喷的卤rou,“我可以拿多一点吗?”

    在场的每一个大人,闻言都只有一种莫名的酸楚。

    尤其是邢师古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不由红了眼眶。

    夏景昀忽然道:“嫂子,你怨邢大人吗?”

    颇为无礼的举动,颇为无礼的话,妇人却只是微笑着,笑容有些凄苦,但摇头却很坚定。

    等她拿来碗碟给女儿装了一些吃食走,然后又帮忙摆好酒具,房间内便又只剩下三个男人了。

    夏景昀这才朝着邢师古拱手致歉,“一时失言,请邢大人见谅。”

    邢师古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看着苏元尚,“崇久兄,你是何时回的中京,今日光临寒舍,又是所为何事?”

    苏元尚笑着道:“慎之兄,我如今已去了官身,正在江安侯府中做事。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夏景昀夏公子,德妃娘娘义弟,泗水州的今科解元。”

    邢师古面色一变,连忙起身就要行礼,被夏景昀扶住,“邢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我与苏先生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要拜托邢大人。”

    “夏公子客气,有什么吩咐尽管言。”邢师古完,犹豫片刻,又咬着牙补了一句,“但也请夏公子见谅,如果有违道德人伦,在下虽只一吏,也恕难从命。”

    夏景昀笑了笑,“放心吧,就是因为你这身恕难从命的骨气,我才来找的你。”

    他看着邢师古,收敛神色,“邢大人可愿出任京兆府都尉?”

    邢师古瞬间愕然,京兆府都尉?

    正五品的官职,还是掌管整个京畿地区治安的肥差。

    他一个刑部吏,七品官,你问他愿不愿意?

    但他还真没一口答应。

    夏景昀接着解释道:“你放心,哪怕是我们这边,但有作jian犯科之事,你也一并秉公执法,我们并不会要求你行枉法之事。手中握住这个职位,一来是不想它成为别人打击我们的利器,二来则是想多几分便利罢了。”

    邢师古想了想,口气松动,“但是你了算吗?”

    夏景昀微微一笑,“就是了能算,才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慎之!慎之!”

    夏景昀和苏元尚起身,“我们回避一下。”

    邢师古定了定神,去打开门,门外居然是他在刑部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刑部司郎郑

    他恭敬行礼,“刘大人!”

    谁知还没等他弯下身子,对方一个箭步就一把将他扶住,“慎之,你我共事这么久,何须如此多礼!”

    平日里官威十足的他此刻异常和善,“吏部来文了,你高升了!京兆府都尉!据是京兆尹亲自点的你的将,今日赶在年节之前走完了公文,兄弟你这下发达了啊!这不你一放衙就走了,吏部的人都没找到你,侍郎大人只能让我把任命文书和告身给你送来。”

    着他从怀中郑重掏出文书和告身,双手递上,以一种他在邢师古面前从未有过的温和开口道:“慎之,未来你我要多多走动,常聚常聊啊!”

    邢师古稍显木讷地站着,嘴里有些茫然地点头道:“嗯,啊,好。”

    后院里,妇人捂着嘴,眼眶通红,十余年的辛酸凄苦,十余年每况愈下的纠结,十余年在无数个关口的彷徨和坚持,都伴着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丫头瞥见了,毫不犹豫地放下了自己心爱的好吃的,跑过来,抱着娘亲,学着娘亲伸手在娘亲脸上擦过,“娘亲不哭,娘亲不哭!囡囡在。”

    看着的孩子,目光在她老旧甚至有些不合身的衣衫上掠过,最后停在头发上那根褪了色的红绳之上。

    想到她这些年跟着自己夫妻二人平白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气,却依旧懵懂乖巧,妇人忽地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泪如雨下。

    丫头不知道娘亲怎么了,但她只是默默地让娘亲抱着,然后仰着脸,将娘亲脸上那些眼泪,轻轻擦掉。

    “娘亲乖,不哭哦!”

    一不留神写多了,就当是又加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