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别忘了分寸

    “纤纤，发什么愣？快走了！”沐芸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道啦，来啦。”她轻拍了拍自己脸，挤出一个笑容，为自己鼓劲：“沐纤纤，别胡思乱想！从现在开始，要回Z市啦，加油！”

    Z市这边，席朗一整晚都在医院度过。

    奶奶一直昏昏沉沉，清醒过来又一直喊着头疼，折腾了大半夜，才睡了过去。

    虽有二十四名医护人员轮番监察，但席朗还是不太放心，他坚持要留在病房。

    田管家拗不过他，又怕他住不习惯，本想唤人来收拾一下房间，但却被席朗摆手拒绝。

    他坦然地坐在老太太床边，一整夜都守着她。

    这幅场景，让伺候老太太快三十年的徐婶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她心里为老太太感动欣慰，至少老太太没白疼这个孙子。

    为了不打扰奶奶休息，席朗将手机交给了尹黛带出了病房。

    而纤纤打电话过来时，尹黛正在帮席朗准备早餐，一看纤纤的来电，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任由铃声响个不停，她就是不接，只是冷冷看着。

    当铃声终于停了，尹黛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将纤纤的来电记录删除一干二静。

    平静的做完这一切后，她这才将席朗的早餐送去医院。

    推开门，老太太还没醒，席朗坐在那里，微微出神。

    “总裁，吃早餐了。”她将早餐整齐的摆在小餐桌上，恭敬地去请席朗。

    “嗯。”席朗走了过来，他一夜未睡，英俊的脸上微微有些倦意，尹黛看着，心微微发疼。

    “您吃这个——”她用干静的备用筷子帮他将食物夹好。

    席朗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的的吃完了尹黛夹的食物。

    安安静静吃过早餐，他接过尹黛双手递过的洁白餐巾，缓缓擦拭唇边。

    “有来电吗？”他理了理衣袖，一边问。

    “殷特助来电说，他已将您所有的行程安排推掉……”

    “嗯？”席朗打断她的话，瞟了她一眼，“还有别的来电吗？”

    “没有了。”尹黛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席朗盯着她看了一会，尹黛内心翻腾，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那你在这里陪着老太太，我出去一下。”席朗说着就向外走去。

    “总裁。”尹黛却走上前去，双手微抬，想帮他理理衣襟，她自知自己胸围诱人，故意贴近更贴近一点……

    席朗却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爪子，脸色有些暗沉，他低声警告她：“尹黛，别忘了分寸。”

    说完，再不管她，径直从她身边离开。

    尹黛手僵在半空中，脸上表情非常难看。

    她从十四岁来到席宅，十八岁成年后就被老太太放到席朗身边，她竭心尽力伺候他，讨好他，为的不过是他微微的一丝关注。

    她从未奢望在席家能有一席之地，可，席朗，却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

    她只觉得心沉沉得，如坠大海。

    “水……水……”微弱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尹黛。

    “老太太，你醒了？”她忙调整表情，将席谨玉扶了起来。

    席谨玉扶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你是谁？”看到尹黛，她有一丝的模糊。

    尹黛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席玉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尹黛啊，原来是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脑子迷迷糊糊的，头还很疼……”

    “老夫人，喝点水吧。”尹黛扶着席谨玉喝了水，席谨玉喝完水，盯着尹黛，脑子里又开始犯迷糊了。

    她瘦削的手指着尹黛，又开始追问：“你是谁？！”

    ……

    席朗去了会议室，让田管家召集老太太的主治医生团。

    体检报告刚刚出来，主治医生团研究来研究去，终究还是全体皱了眉头。

    “席少，老太太病情……不太乐观。”满头白发的教授医生首先发言。

    “说。”席朗盯着他。

    教授咽了咽口水，“根据脑电图检测，血液检测以及神经影像学检查，老太太极有可能患上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老年痴呆症。”

    “砰！”席朗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一屋子噤声。

    “继续说——”席朗薄唇紧握，表情冷硬。

    教授们忐忑不安的继续向他汇报着老太太的病情，席朗听着，脸色越发清冷。

    会议结束，席朗阔步向席谨玉的病房走去。

    “怎么可能？老太太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田管家急步跟着他，嘴里不停唠叨，他真是不敢相信，老太太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得上这种病呢？

    席朗不发一语，走到席谨玉病房前，他陡然停住了脚步。

    “小少爷？”田叔迟疑地望着他。

    席朗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他也没想到，一向独挡一面的奶奶竟会患上这种病。

    “小少爷，老太太都这样了，要不要让少爷回来看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怕一不小心又惹得席朗不快。

    可这次，席朗沉吟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你去办吧。”

    田叔叹了口气：“小少爷，少爷毕竟是您的父亲，老太太现在又是这样，您还是要放宽心。”

    他这是想劝席朗要尽全力将他的父亲劝解回来，好让他们母子团圆。

    席朗苦笑一声：“对于奶奶，我自会尽我孙子的责任，至于其它，我管不了。”

    他的父亲席康长居海外，一生都在放逐与被放逐中渡过。

    在席朗心中，他一向心狠，这么多年来，他也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席康几次。

    “联系上他，将奶奶的病情如实相告，至于回不回来，随便他。”席朗吩咐完，推门进了病房。

    席谨玉正抱着头不停敲着，尹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看她一眼，斥道：“出去。”

    尹黛满脸委屈地走了出去。

    “奶奶。”席朗轻轻将席谨玉的手拉开，如同对小孩子一般轻摸了摸她的头。

    席谨玉眼珠转了转，紧盯着他英俊的脸好一会，慢慢地，脸色激动起来。

    “儿子！康儿！”

    她冲上去抱住了他，嘴里一直不停叫着席康的名字。

    席朗心中五味杂沉，手却没停，只轻轻的，安抚地抚着席谨玉的背。

    “奶奶，我是您的孙子，席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