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终到

    铁甲船的行进速度远高于之前的商船，随着深入航程的后半段，气温也异常的低。海面上已经是凝结了大片大片的冰块，哪怕是铁甲船，也有些吃力的破冰前进着。

    轩站在甲板上，看着天空中都显得湛蓝的星相，不由得呼出一口热气暖暖手掌。其实，以他的体质来说，炙热和冰寒不到一定的程度，他完全不用理会。

    “看到远方那黑色的风暴区了吗？”站在轩身旁的勾魂指着远方，“据说只要穿过那层风暴区，就到了那个无名海岛的附近了。看距离，运气好点，或许我们下午就能上海岛了。”

    “那如果运气不好呢？”轩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让勾魂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

    “喂，那边的两个小子，马上要经过风暴区了，如果不想被风暴撕碎的话，还是赶快躲进船舱去吧。”一个独眼的海盗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对着勾魂和轩大声的说着。

    随后，勾魂和轩相视一笑，便接连走入了船舱之中。而寒雪则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床上和堂娜研究着海盗们的赌博娱乐。只见寒雪哭丧着脸，将手中的一副牌甩在了床上，“堂娜以后一定要带你去一次赌场，这么好的运气用在我的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寒雪说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枚铜币，丢给了堂娜。

    他们如此小额的赌注，看的轩也是强忍着笑，按照这个进度，就算寒雪输上一整天，恐怕总数加起来还不到一个金币才是。

    在堂娜笑眯眯的接过那一枚铜币之后，勾魂立刻上前打断了她们的娱乐，取出一张羊皮纸在床上摊开，“这是我罗列的一些准备事项，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他一说完，剩余三人立刻凑过脑袋，看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轩就一阵头大。每一次看勾魂的准备事项，都让他觉得比强迫自己看老斯曼的手札还要来的痛苦。不过不能否认勾魂的这项工作，着实为他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寒雪倒是拖着下巴一条一条认真的看着，“喏，再给我补充一条，我还真怕到时候自己都忘记了。等到了诺兰德之后，我还真要找一个炼金术士再重新炼制一些凝血药丸才行。离开了北伐军之后，我可不想动不动就喝一次人血。”

    “还有还有，我想要去看一看人类的学院，在依格可没有这种地方，我还真是很好奇。”堂娜赶忙举起手，向勾魂报备。

    虽然堂娜提到的绝不属于准备事项，可勾魂还是帮她写上了，与其跟她解释，倒不如闭上嘴照做来的更加轻松。而后看向了轩，却发现他始终盯着窗户外，至于羊皮纸上的内容，勾魂可不确定他有认真的看上多少。最后，勾魂只能无奈的重新收起了羊皮纸，轻轻的拍了拍轩的肩膀。

    “看要进入风暴区了。”轩轻声的说着，窗外那黑蒙蒙一片让人感到压抑，都会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哪怕个人实力再强，可面对大自然还是显得无比的渺小。

    眼前的风暴区光从声势上看去，绝不亚于隔绝东荒领域的沙暴，可真正威力如何，还要等到进入风暴区之后才能判定。

    黑浓的云层遮蔽了天上混乱的星相，黑沉的天色也是自从轩来到混乱星海之后第一次看到，无数闪电在云层中划过，甚至轩还看到了几道划过天际的紫色闪电。连闪电都被赋予了异样，可想而知这个地方的恐怖。

    就在轩他们几人无声的盯着窗外时，铁甲船笨重的船身都一阵剧烈的摇晃起来，窗户也被突然下起的暴雨给刮花，强劲的暴雨击打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响声，让人不禁担心起窗户能否承受的住这阵狂风暴雨的摧残。

    直到此刻，轩才渐渐的觉得，索菲亚的决定好像都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不然轩可不信那艘商船有穿越这层风暴区的能力。

    作为人类无法征服的唯一区域，大海自然有它恐怖的地方，无论是隐藏在海底的无数海兽还是自然的无情反复，此刻轩随着船体左右摇晃着，与堂娜时不时的惊呼不同，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风暴区外，飘进了那更广袤的圣域之中。

    窗户早就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了，只有船体依旧剧烈的晃动才能让他们知道此刻依旧航行在风暴区中，时间过的久了，堂娜也停下了惊呼，虽然房间内的摆设通通变了样，可他们却早就适应了这种摇晃，甚至到了现在，堂娜和寒雪都已经在这无聊的摇晃中睡去，只留下勾魂和轩两人，坐在床下，时不时的互碰脑袋。

    如果此刻有人进入索菲亚的房间就会发现一切都显得不同，尽管船体剧烈晃动，可在她的房间内，一切摆设通通完好的没有一点位移，甚至只要跨进她的房间，好像就与这剧烈的摇晃隔绝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晕眩。

    放置在书桌上的烛台，连烛火都没有一丝的晃动，索菲亚正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她轻咬着鹅毛笔，时不时的在书上写下些什么。

    “雷恩，西菲克父子，还有些什么家伙？”索菲亚轻皱着眉头，将鹅毛笔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慢慢燃烧。

    煎熬的旅程终于接近尾声，轩从船体逐渐减缓的摇晃中不难得知这一点，他轻叹一声，揉了揉饱受摧残的脑袋，窗户上依旧布满雨点，可渐渐亮起的天色，也让轩的心情好了不少。“谁去叫醒这两个可恨的家伙？”

    “难道应该是我吗？”勾魂可不愿多管闲事，硬撑着站立了起来，他一边扶着任何可以扶的东西，一边小心的迈着步子。“吐了三次之后，我感觉胃里已经没东西了。你不随我去找点吃的吗？”

    可还没等到轩回答，他们的房门就被人暴力的踹开了，雷恩裹着宽大的皮袄出现在门口，此刻他肩头上又换了一只绿毛的海鸟，只不过这只海鸟此刻显得无精打采，脑袋也深深埋在胸前，两只爪子也在微微的发抖。

    “该死的乘客，你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快点揉揉你们颤抖的双脚，别让老子一个个踹着屁股踢下海。”说罢，雷恩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远。虽然他说话粗鄙，可总算留给了他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堂娜和寒雪早在雷恩踹门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休息过后，她两反而是状态最好的，只见堂娜鼓着腮帮子，愤愤的说着，“感情这门踢坏了不要他花钱来修。”说着，堂娜伸了个懒腰，竟第一个走了出去。

    再他们接二连三的来到甲板上之后，却发现天上依旧在下着雨，而且绝对不算小。仅仅一会儿，四人就成了标准的落汤鸡，就在寒雪处于爆发边缘的时候，索菲亚才姗姗来到，可无数雨点径直的穿过她的身体，让人觉得她的存在，就是一种虚幻的事情。

    看到这奇异的一幕，让勾魂和寒雪更加向往起法则的领域，尽管不知道索菲亚所领悟的是什么法则，可在他们眼中，能够形成如此怪异现象的，平常人可无法做到。

    “好了，前面全是暗礁，纵然是老疯子雷恩的铁甲船也无法靠近的，我们就委屈一阵子，自己想办法过去吧。”索菲亚说的轻巧，可就算已然处于风暴区的边缘，可海面上依旧不算平静，层层巨浪也时不时的翻涌而起，这种海况之下，着实让轩这个在内陆长大的人想不到办法。

    “说来也巧了，本姑娘此刻心情甚好，想要我带你们一程就说话，不然你们可就要靠自己想办法了。”索菲亚想到之前众人的不堪表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她笑归笑，在轩他们复杂的思考之后，还是咬牙点头答应了，谁叫他们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呢。纵使是勾魂和寒雪，也极少有出海的任务。

    轩带头站到了索菲亚的身边，在众人一一站好队之后，索菲亚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雷恩之后，轻笑一声，便带着轩他们四人，瞬间消失在了甲板之上。

    雷恩看着消失了身影的索菲亚之后，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走进了船舱，脱下已然浸湿的皮袄，一把甩在了一个手下海盗的脸上。

    “走，给老子调转船头，向着他娘的古尔加进发。”雷恩大声喊着，可在他的心中，去古尔加可是比跟索菲亚在一起更加难熬的旅程。最可悲的，是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