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对证

    赵珉珂没有在卓韬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的实锤，但他还是有点相信他mama和她爸爸之间可能有什么。神经本来就有些过敏的他稍微受到点刺激，就会往不好的方面想。他想起：在这16年里，母亲明慧其实也有过几段谈婚论嫁的感情；再说母亲完全有权利再嫁呀。但他从未想过，他心上人的父亲跟自己的mama还会有什么理不清的关系？那像什么话呀。接下来的几天，他魂不守舍的，上课也不太发言了。越发怀疑自己的母亲和阮晖的父亲是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可太不应该了，”他焦虑地想着，“我得去把整件事情搞清楚。要不直接去阮晖家，看看她爸爸到底是什么人，对我会有什么态度。”可是他转念一想，作为一个男生对女生主动提议要去她家，这也显得他脸皮太厚了点。左思右想，也只能故技重施：好吧，那我以取回作业本为借口到她家去。

    如果见了他父亲、还真的证实他父亲要跟他母亲交往，那他可不保证不会当场对阮晖父亲扔拳头。

    正在他自个儿把事情越描越黑、阴沉无话的时候，四人派走过来了。“怎么了？”卓韬发现他脸色难看得很，问道。“有点事，下课说。”赵珉珂低语道。放学后，两人按约定，飞快离开教室，来到十字路口的老地方。赵珉珂来回烦躁地踱步，把自己想要刺探阮云父亲的计划告诉卓韬。“赵珉珂，你也太敢做了。换成我，我才不管呢。再说，父母辈的事，真要有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卓韬建议道。

    “你太小看传言了。”赵珉珂说，“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会了解。”“那你想干什么，又要做什么过分的事？”话音刚落，一看赵珉珂脸色更难看了，卓韬连忙为自己的”失言”打圆场，因为深知赵珉珂喜欢听好话的脾气，就说：“我的意思是：不要记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见赵珉珂还是低着头，流露出一种“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意思，卓韬心想：既然他找我一个人帮忙，说明他信任我。那，我还是就帮人帮到底吧，帮他去问问李薇，也别让他心里膈应。于是他说道：“要不，我再去问问李薇，我单独约她再好好聊下，对事情一定能知道得更透彻。”赵珉珂说：“哦，原来说我家闲话的，是这个女生啊。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卓韬一听，心想糟糕，我这嘴太快了，把自己的不想说的事也给露陷了。但已经提到了，就只好告诉赵珉珂自己和李薇认识的经过，最后又故作不屑地说：“你瞧，我也并不是那么相信她，她可能就是没事找事，胡说的。”“哦”，赵珉珂应道，“既然我两都不信这件事，那你就帮我再去问问嘛。”赵珉珂也觉得心上压着的石头挪开了，和颜悦色了一些。“好，那我发消息给她。”“哎，别发消息，直接打电话。”赵珉珂眉头轻轻一皱，有些不耐烦。卓韬嘴角一笑，表示同意，马上听话地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喂，李薇啊，你在哪？……啊？我知道了。……是，我打算现在过来找你说点事。”挂了手机，他低着头说道：“她现在钟晓明家的店铺里。”“啊？”赵珉珂困惑了。“她啊，是钟晓明的meimei的同学，估计经常去她家店里玩呢。”顿了顿，眼睛征询地望着赵珉珂，“那，赵哥，我们现在一起过去吧？”“哦，我不去，我现在不想见钟晓明。”赵珉珂摇头表示抗拒。

    卓韬这时突然明白：其实赵珉珂应该无论何时都不想见钟晓明的。但卓韬如果自己去，就算问到李薇一些关键的细节，又没有人作证。正苦恼，远远望见凌桦背着书包晃悠悠走过来。卓韬一见他，感觉救星出现得真是太及时了。他向凌桦猛挥手，凌桦一见，便一路小跑过来。“现在有空么？”卓韬笑盈盈地问。凌桦眼神真诚、一脸忠厚地看着卓韬说：“有空啊。”“好。”于是卓韬拉过凌桦对他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我跟你去。”凌桦不假思索地说。于是，他俩对赵珉珂点个头打了个招呼，就骑车往钟晓明的店铺驶去。

    卓韬带路，两人很快就到了。钟晓柔对卓韬和凌桦两人很客气，十分有礼貌地请他们进店，李薇正站在鱼缸前。“哇，卓学长，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李薇一见到卓韬，十分高兴。卓韬不领情，他往后退了两步，上下环顾了一番，发现店内装精致而高雅得像高档商场里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淡雅得花香味。热带鱼生动又绮丽，苔藓假山盆景有活水循环装置，还有一些新奇又美妙的小礼品……再看价格，也是高得令人瞠目结舌。见卓韬睁大着眼睛像欣赏艺术博物馆一样，钟晓柔很得意的心想：怎么样，震惊吧？我们这可都是高端艺术品。

    凌桦见卓韬一直在看店内陈设，就拍了他肩膀一下：“韬哥，你别看了，快说正事。”卓韬醒悟过来，但对着两位小女生，他有些不好意思，便挠挠头对李薇说：“喂，我找你说点事，但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别处说。”李薇一看两个男生要自己去茶餐厅，自然也不太情愿，便要求带着钟晓柔一起去。

    正当晓柔为难的时候，钟晓明在二楼探出上身，对楼下卓韬他们说：“没事，晓柔你跟他们去吧。我这几个同学都挺好的。”然后和卓韬四目相对时又点了一下头，表示相信他。卓韬没想到钟晓明会对他来个“特批”指示，心里是不高兴的：当他自己谁啊。

    但既然这样，他们四人就步行去了一条街以外的那家“佐佑茶座”了。由于没到营业高峰，店内没几个顾客，他们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这个地方还真不错。”凌桦称赞道。“李薇，我找你是因为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消息。现在，当事人，就是我的同学赵珉珂已经知道了，但是他还有些不知道的，所以他还想具体了解一些事。”卓韬开门见山地说。钟晓柔撇撇嘴说：“哎，你们在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李薇转头哄了一句晓柔：“晓柔，我一会告诉你什么事，你现在不要说话。”然后继续对卓韬说：“具体要了解什么？”卓韬和凌桦相互看了一眼，凌桦先声夺人地说：“李学妹，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这件事应该根本没那么严重。”卓韬接过话说：“是这样，李薇，你上次说，他们是同学关系吧。”

    李薇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哦，是说那两个大人啊。”然后低下头皱起眉努力回忆说：“他们座位……离我们很远。瞧，就在那边.”李薇说着往上次阮强和明慧约会的那桌手一指，“但我确实隐约听到阿姨说到同学二字的。”李薇一边说一边点头。

    “唉，那你不早说。”卓韬叹气，转头对凌桦说：“瞧，她要是早点说周全了，赵哥就不会误会了。”“就是嘛，那我们现在就去告诉赵哥。”凌桦建议道。

    这时，钟晓柔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咦，哥哥怎么来了？”几人都朝大门口看去，果然见到钟晓明缓步走了进来。“我们走了。”卓韬礼貌地对那两个女生告辞，正要和凌桦离开，迎面却被钟晓明挡住了去路。“钟晓明，你挡着我干嘛？”卓韬一脸不服，“你meimei在那呢，让我们走啊。我们又没绑架她。”卓韬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来找她，我是找你。”钟晓明回答道，只见他低头推了下眼镜，好像有些不好开口，但他还是抬起头对卓韬说：“我、我有件事我想对你道歉。”

    一听到道歉二字，卓韬和凌桦简直快要跌倒，“道歉？我没听错吧，为了什么事啊？”卓韬好笑地问道。于是钟晓明对卓韬讲述了之前关于她meimei送练习册但自己没拿到，是其他同学干的乌龙事。他冤枉卓韬了，为这件事表示诚恳地道歉。卓韬听完他的讲述后，两只眼睛朝上翻翻，心想：多久的事了，现在才说。但他还是扬起眉毛装作不介意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卓韬毕竟和赵珉珂是好兄弟，所以就算钟晓明道歉，他也不会对他更好。而且他做贼心虚，因为他们四人派和赵珉珂还是联合起来欺负钟晓明更多一些。凌桦也不屑地说：“原来你和你女朋友都是道歉狂啊。卓韬没那么小气，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所谓的“女朋友”，钟晓明知道是指牧云。一见气氛僵硬，钟晓明也不愿多说了，他一声不吭地走到晓柔桌前。“好了，没事的话，晓柔我们回家吧。”他说。

    钟晓明这种表现在卓韬来看是盛气凌人的，所以他不痛快了，转过身高声说道：“哼，你单独来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大家不还是认为我故意害了你吗？”凌桦心里突然感到一股勇气，他发现卓韬终于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了，激动地说：“就是啊，钟晓明你这么做，对卓韬能有什么帮助呢？你学学牧云，来个全班公开道歉啊？”

    仿佛空气中有炸裂的鞭炮——他们又要吵架了。但钟晓明冷静地转过身，眼睛里一股正气直逼卓韬：“卓韬，其实，为一点小事去公开道歉，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很滑稽的。真相，最后总会浮现的，我们都不用那么焦虑。而且，我们是同班同学啊，对彼此友善一点，好吗？”

    尽管卓韬心里认为他是对的，但他还是讨厌他那股沉潜厚发的气势。但他也不想吵架，因为他还得赶着去找赵珉珂，于是他对凌桦使了个颜色，表示快点离开。两人径直走出餐厅的玻璃大门，甩给钟晓明一个无所谓的背影。此时李薇也起身对钟家兄妹告别：“晓柔，钟哥，我也先走了，拜拜。”她要去追上卓韬，但出门一看，早没了他的踪影。

    钟晓明兄妹俩继续在茶座里坐着，看着窗外叹气。不过他们心情总是很开朗，服务员过来点单时，他们要了糕点和柠檬茶喝。难得一个周末，舒适惬意的是优雅的环境和时光，只是一些人不了解而已。

    赵珉珂如果得到这次的新消息，是否会安心呢；另外，就算他安心了，但他母亲明慧会放心让他和阮晖继续做朋友吗？明慧如果平白无故地要他和阮晖解散疏离，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接下来，明慧会对她两个亲生孩子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