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沐青的真相
林胖子顺着张振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半跪着，嘴里振振有词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她手里抓着一块石头，从林胖子的角度看去，那石头上居然还带着血。 “的确是小胡啊！她这是干嘛呢？是不是生病生糊涂了，疯疯癫癫的。” 林胖子说着就要上前去拉胡意涵，却被张振枫一把揪住。 “别急，你看胡意涵旁边，是不是还有一具尸体？万一有尸毒呢？不要贸然行动。”张振枫眯着眼眸，却看得不怎么真切。 林胖子伸手揉了揉眼睛，也不是很确定。 就在他向前几步想要查看清楚时，但见不远处的胡意涵突然将石头一丢，就地开始磕起头来：“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过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 磕头的动作越来越急，没几下，胡意涵的额头上已然见了血。 “小胡撞邪了！振枫，这小胡是撞邪了吧？” 见对方不说话，林胖子还以为张振枫是默认了，“哎呀”一声拍着大腿：“你说小胡怎就这么命苦倒霉呢，先是伤了腿，然后是尸毒，如今倒好，居然撞鬼发疯了！” 沐楚缓过神来，胡乱将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不等林胖子“唏嘘”完，蓦地往胡意涵那边闯过去。 “沐楚你回来，弄清楚情况再说啊！”林胖子不免捏了一把汗。 “等弄清楚，意涵的命就没了！”沐楚已经顾不得那许多。 张振枫等人见此，只好紧紧跟上去。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躺在胡意涵身边的那人，居然是沐青。 此刻的沐楚惊在原地，盯着沐青的尸体，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我jiejie怎么会在这儿？”沐楚的声音冰冷，而胡意涵却不回。 “你怎么知道我jiejie的尸体在这？”沐楚怒目而视，但声音却愈发森冷。 胡意瘦弱的娇躯却一颤，她抬头看向了头顶的石莲，冷笑出声，“我怎么会知道的呢？因为沐青就是从这掉下来的呀！”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沐青仰面朝天，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在藏骨沟的侵袭下，尸体已经开始有加速腐坏的迹象，眼眶里的瞳仁也开始泛白、化水，变得浑浊不堪。胡意涵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沐青的脸上，掩面啜泣起来。 张振枫蹲下去摸了摸：“筋骨寸断，死的时候应该没受什么罪。” “当然没受什么罪，因为她在掉下来之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振枫几人回头，见是朝珠带着其余的人也来了这边。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沐楚不敢相信，他虽然已接受了jiejie的死亡，但一听沐青的死可能藏有蹊跷，混乱的心绪更加无法平静。 朝珠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各种死亡方式，昂着头瞥了一眼沐青的尸体，堪堪道，“这女的虽是仰面摔下来的，但致命伤在前额。” 艾天格听闻，伸手揭开了半遮在沐青脸上的外套，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十分多的血液渗进头发里，已然成了黑色，她又看向缩在一旁的胡意涵。 众人也都想到了什么，纷纷朝胡意涵看去。 “你们看我做什么？是她自己运气不好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胡意涵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充满惊恐与委屈。 “跟你无关？她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沐青平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的？”沐青死得蹊跷，林笑笑早就开始怀疑了。 胡意涵双手掩面，声音沙哑：“我没有，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是她运气不好，是她……该死。” 向来柔弱乖巧的胡意涵突然变得狰狞，灰色的脸庞瞬间爬满了青血丝，曾经灵动的一双眼睛此时充血红肿，乌黑的瞳仁几乎变成了两点黑斑，乍一看去，竟与先前看到的僵尸没什么两样了。 朝珠冷嗤，指点着沐青的额头，不紧不慢道：“这女的仰面朝上，致命伤应该在脑后。可现在这伤口分明就在前额，怎么的？她自己把自己给砸死了。” 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被朝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所有人心里都不太舒服，包括一直对胡意涵心有芥蒂的林笑笑。 “也许胡意涵不是故意的呢，也许她有苦衷呢？”林笑笑看向朝珠，盘算着各种理由，才发现根本找不到借口。 “杀人害命，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杀就杀了，敢做不敢当可就是孬种了。”朝珠淡淡看向胡意涵，在她眼里只有两类人，一类是有用的，一类便是没用的，没用的杀就杀了，还谈何情义？ “住口！你们都住口！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在这里说三道四，当时我要是不那么做，我跟沐青一个也活不了！死一个总好过死二个对不对？所以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 胡意涵猛然起身，疯了一样竖起手指，从艾天格开始一个个指过去，她崩溃，她绝望，她知道；当时如果再拉沐青一把，或许她可能不会死。 可是她不敢赌，她也怕死啊！她怕得要死啊。她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不确定的概率，她不能用仅剩的机会，去换外人生存的权利。 “所以你就把她砸死了？所以她原本可以活着的对吗？胡意涵，你可以怕死，但你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一直不说话的沐楚一巴掌掴在了胡意涵的脸颊上。 火辣辣的疼痛令丧失心智的胡意涵瞬间清醒，看着一路生死与共的这些人，又看看腐烂发臭的沐青，迷失的心魂突然归了位，“噗通”一声在沐青的尸体旁跪下来。 “胡意涵！她是我亲jiejie啊！她对你不错吧？她一直把你当meimei看，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怎么能舍弃她，怎么能砸死她！你还有心吗？你是不是个畜生！”沐楚一把钳住胡意涵的肩膀，拼命地摇晃。 林胖子按住沐楚的身子和手臂，逼近他的耳边喊道：“沐楚！你清醒一点，沐青已经没了，你再这么不理智，小胡也要没命了！” 然而在看到沐青尸身的那一刻，沐楚仅剩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如今胡意涵对他来说，是一味掺了剧毒的药，就像是被刻意种下的心锚，拿不起，却也放不下。 “沐楚对不起，我对不起沐青姐也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胡意涵泪如雨下，然而再多的道歉，也都那般苍白无力。 “对不起有用吗？能让我姐活过来吗？能把我爸妈的女儿还回来吗？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有时候越是在乎就越是不能释怀，可不释怀，就不能自拔，循坏往复，逃不脱也出不去。 眼看胡意涵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眶里更是眼白多、瞳仁少，张振枫抬手在沐楚的后颈上用力一击，沐楚双眼一白晕了过去。 林胖子从旁扶住了沐楚，嘴里嘟囔了句，“造孽”。 忽然整个深坑地动山摇，森森白骨满地翻滚，众人周身的瘴雾更加浓烈，伴随着阵阵腥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不好，主神苏醒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擢戈左手掐算时辰，焦急的看向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