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白之冤

    林萧然自是清楚苏晓曼口中这位书记员，正是当初自己去魔都参加业务学习前，被老妈逼着见了一面的冷面女生——陈初凡！

    相亲过程其实比较奇葩，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却在二十分钟内，无人吭声。

    林萧然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苏晓曼，并不准备再去考虑其他女生，如此做派是刻意为之；女生却是天生冷淡的性子，居然不以为忤，甚至对此还感到比较满意！

    但是接下来，林萧然持续表现出来的冷淡，终于让女生看清了形势，相亲无疾而果。

    却没想到，理地公司第一次遭遇官司，居然是陈初凡担任书记员！

    地球这么小吗？

    “我跟她只见了一面，还是家里逼着去的，从此再没联系，而且这件事情……，我好像跟你说过！”林萧然苦笑说道。

    “幸好提前说过，哼哼……。”

    “既然由她担任书记员，在诉讼环节，我们不会受到刁难吧！”林萧然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咯咯，把人家想成什么了，用得着为了这点破事犯错吗？事实上，我请的那位师兄，人家跟法官与书记员都熟得不能再熟，但又能怎样，对方律师的人脉同样不差！”

    “那还不错，呵呵！”林萧然才没有担心官司，他只想转移苏晓曼的注意力，否则一直遭受如此敲打，谁受得了？

    却不想，晓曼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哭笑不得。

    原来，两人见面后，是苏晓曼主动提起了自己，而非对方！

    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却说明了苏晓曼心情的轻松，官司应该无甚大碍，总算不是坏事。

    既然官司开打，林萧然就开始忙碌起来，他先通知师兄黄开基，要求木林公司尽快与美津方面取得沟通，讲清情况，利用法庭的空窗期充分备货，否则一旦暂停授权，接下来的时间恐怕影响交货。

    同时，理地公司也要提供足量的特殊磷脂酶D，这倒不是十分困难，理地公司的实验室已经开始正常运转，童晓也完成了论文答辩，时间充裕。

    在理地公司生产特殊磷脂酶D，比罗兴腾老师实验室方便多了，理地公司拥有百升大罐，且规划完备，使用起来相当趁手，远非罗老师30升反应器可比。

    百升大罐一次性产量，相当于30升罐五倍之多，可能有人要问了，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百升罐的产量怎么可能相当于30升罐的五倍？

    其实，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

    首先，利用罐体进行微生物发酵，发酵液不可能充满整个罐体，必须留有足够的空间，一方面用于通气，另一方面避免搅拌产生的泡沫太高。

    百升罐体的发酵液可以放置80升，而30升罐体的发酵液一般只能放20升，这是最明显的区别，虽然还没达到五倍，没关系，我们继续分析。

    其次，百升罐由于容液量高，发酵环境更容易保持稳定，发酵产率会有所提升，尽管提升得不是很多，却也不容忽视。

    最后，提取效率与提取数量同样密切相关，事实上，无论提取工作做得如何尽善尽美，仍然不可避免留下一些残余，提取数量越多，提取效率越高，换句话说，百升罐的提取效率更高！

    综上原因，百升罐的一次性产量，相当于30升罐的五倍之多！

    为了确保设备首次使用的顺利，林萧然特意安排了一次专题讲座，主讲人当然是他自己，这一点毋庸置疑。

    “……完成密闭性检测后，我们要通过蒸汽发生器，对设备进行全面杀菌，杀菌对象不仅仅是罐体，同时包括各处连接管路……。”

    林萧然一边播放着PPT，一边侃侃而谈，而他的听众，是包括小会计在内的全体员工。

    报告会的时间不是很久，一小时多些，但在结束过后，他终于收到了一点抱怨之声，而抱怨不是来自小会计，却是其他人员。

    “老板，有关设备的使用细节，范大姐已经交待得十分清楚，没必要再单独做一次讲座吧？”这是童晓。

    “林总，我知道您一边上班，一边照看公司，挺忙的，我的意思是说，像这种介绍设备常识的工作，我完全可以胜任，不需要浪费您的宝贵时间。”这是范大姐。

    事实上，有关设备讲座的PPT，就是出自范大姐之手，林萧然只是照本宣科，难怪员工们对他的做法难以理解。

    可他能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样做纯粹是在混自尊心点！

    林萧然重生的两大任务，寻回苏晓曼与驱散气机，前者开展得不错，可是后者进度有些慢，参加工作将近一年，在美津先后换了三个岗位，收取自尊心点面临困难。

    既然做报告可以获取大量自尊心点，怎么可能错过？

    因此，林萧然只能对这些抱怨之声视而不见。

    有了老板的督促，理地公司一片繁忙。

    与此同时，美津中试实验室落实分工以来，再经历了一周多的准备，同样开始了忙碌。

    “林萧然，帮我过滤一下培养基，我有些忙不过来。”张海波扯着嗓子喊道。

    张海波在做质粒转染，为了保证实验的重现性，平行实验准备得比较多，有些手忙脚乱。

    “林萧然，二氧化碳的气压不是特别稳定，帮我看一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是蒋流云。

    她在调整二氧化碳培养箱的参数，发现这一问题后，也喊来了无事可做的林萧然。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季琴老师吗？林萧然暗中嘀咕着，可是看着同样忙碌的季琴老师，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逐一检验阀门。

    实验室是全新的，任何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有等到运转一段时期，才会逐渐正常。

    气瓶与管路都没有问题，林萧然最后才发现，是蒋流云的参数设置出错，调整过后恢复正常。

    宋玉雯也忙得团团转，一会儿被支到这边，一会儿被喊到那边，总之就是难得偷闲。

    “感觉我们的工作不是数据维护，而是打杂的，你说说，怎么这么乱啊！”宋玉雯终于逮到机会，向林萧然抱怨道。

    “实验室是首次使用，人员也是首次配合，出现一些混乱在所难免，过段时候就好了！”

    林萧然也感到头痛，自己的工作还没开展，却四处担任救火队员，谁让他最闲呢！

    嗯，还有宋玉雯！

    “不知道这种混乱还要持续多久，我都烦了，有些怀念分公司的日子。”宋玉雯没好气说道。

    她在分公司做的是测序工作，任务虽然繁重，却开展得井然有序，一切按部就班，哪像现在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因此，宋玉雯说自己是打杂的，倒也比较贴切。

    “毕竟中试基地给我们升了职，如若不然，想升级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知足吧！”林萧然打着哈哈道。

    “说的是呢，如果不是为了升职，谁愿意来中试基地？上班这么远，留在测序小组不是更好？”

    林萧然也愿意留在试剂小组，他是为了晓曼，不得不答应调动。

    可是随着调到中试基地，却发现并非全然没有益处，中试实验室获取的自尊心点确实不及试剂小组，但是这里距离自家公司近，不仅可以找补回来，甚至还有盈余，这是以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多亏罗兴腾老师，如果不是一次性送来两员大将，哪有充足的人员听他报告？

    两人没聊几句，林萧然又有人找，只得结束了闲谈，这一次不再是有人找他打杂，而是孙副组长有请。

    “你的实验心得我看了，从转染、筛选到最后的表达，内容比较充实，没有太多遗漏，应该下了一番功夫，总得来说还算不错。”

    林萧然初入美津便被分到反应小组，在孙陌殇的手下工作，那时两人间隔着一个田乃康，直接交流的机会不是很多。

    现在再次归于对方麾下，却是接受对方直接领导，打交道的机会明显增多！

    林萧然的实验心得很是花了一些心思，尽可能做到少出疏漏，他可不想给孙陌殇留下什么把柄。

    “我知道自己的经验有限，随后又被调到了试剂小组，荒废了一段日子，再做当初的实验心得，难免出现纰漏，请您多多指正。”

    林萧然的态度异常端正，可是态度再好也没有用，孙陌殇直接指出了一个重大疏漏。

    “成功完成了新药TNF-α干扰素的表达，这是你们工作中取得的成绩，成功的部分大书特书没有问题，但失败的过程同样不容忽视，你又是怎么做的？”

    听到孙陌殇的质疑，林萧然心中立即涌出了一团无名火气，他不是怪孙陌殇吹毛求疵，人家说得没有毛病，而是在生秦雅的气！

    最初，新药TNF-α干扰素由秦雅单独开展，这也是应秦雅的要求，但没有想到，她第一次独自转染就出现了失败，筛选没有发现转染细胞株，随后，才有了林萧然的加入。

    然而，秦雅实验失败部分的实验记录太简单了，尽管林萧然添加了许多内容，可是那段实验他没有参与，即使有心补充，又能补充多少？

    他深深叹息，知道自己是遭受了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