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记恨
项局长哑口无言,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靖手下的勤务兵已经利利索索地拎过来几个饭盒,还有酒水,菜色看着挺普通,都是家常菜。 但李靖自己给杨蕴秋递过去一双筷子,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家常饭菜,明显说明他不把杨蕴秋当成外人。 项局自己理亏,不过,他也不是冲动的小年轻了,就算李靖故意让他没脸,还是老老实实地陪着,等两个人吃完饭,才笑道:“我们本来就是接到举报,才请杨同学过来问问情况,既然玄心宗的事,和杨同学无关,我们就不耽误杨同学的课业了。” 李靖和杨蕴秋都没有得理不饶人。 事实上,好些小说中,主人公受了冤枉,结果靠山来了,三言两语就剥下别人的官衣,让一局长下不来台的事,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很少见的,这时候都讲究结一个善缘,面对小人物,也不好当面给人难堪。 现在就是如此,双方互有默契,李靖摆摆架子,已然算给杨蕴秋长脸,也显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罪过,只是来局里和长辈吃了顿饭。 用不着李靖和杨蕴秋多说,无论项局参与没参与此事,事后肯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李靖和杨蕴秋离开公安局,外面一群学生乌压压地涌上。 徐莹眼睛都红了,宋敏如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薛乔更是哭的眼睛红肿,一群人见到杨蕴秋出来,这才都松了口气。 徐莹和薛乔赶忙紧跑了几步,高声喊:“老师,您没事儿吧?” 杨蕴秋摆摆手:“没事,大家都回去,我一会儿就去上课。” 很明显,这些人聚集在一处,喧喧闹闹,沸沸扬扬,还是呆在公安局门口,旁边已经有了看热闹的,好些人还照相,发**,杨蕴秋哭笑不得,赶紧把学生们哄上车去。 只是,一群学生显然都不肯先离开,杨蕴秋只好上了李靖的车,先让他送自己回园子。 李靖坐在后座儿上,拉着李珊珊的手,低声和她说话,李珊珊以前面对父母,根本不肯回应,现在却愿意安安静静地倾听,偶尔还点点头,李靖已经十分欣慰,他一辈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当年弄丢了孩子,他也伤痛欲绝,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家的宝贝,没想到,一转眼女儿的精神又出了问题。 那一阵子,李靖真恨不得一头撞死了事。 拉着女儿的手,李靖叹气:“小秋,咱们两家的关系,真要说的话,你该叫我一声大哥,大哥也不和你外道,你这侄女,我就交给你了。” 杨蕴秋点头:“放心,珊珊是我的学生,我会好好教她。” 如今李珊珊的情况好了很多,是时候送她去下层位面一游,其实,如果只是想治好她的病,不去也不是不行,可是,真的要她浴火重生,还是要下猛药才好。 一行人回到园子里,李靖也没走,陪着李珊珊上了一堂课。 没想到,这一上课,李靖居然也入了迷,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讲课,学生们就是认真地听,一堂课下来,能介绍三成就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但同样的课程,从杨蕴秋的口中说出,一群学生就是觉得脑子清明,简直像处在一种空灵的状态中,好像那些知识自己往自个儿的脑子里面钻,从此生根发芽,再不会轻易忘记。 连晚自习的时候,李靖都没走。 周末这两天,杨蕴秋带着王逸他们三个,认认真真地给学生们讲课,一群学生都没有回家,当初加入补习班的时候,就付过食宿的费用。 他们自在了,薛乔却忙的焦头烂额,打电话来咨询,想要参加入学考核的学生和家长一时间多出来几百倍,她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有不少人亲自上门,堵在了大门口,以至于有几个学生想出去买点儿零食,结果一开门,顿时吓了一跳。 薛乔最后没办法,赶紧把电话线给拔了,这才能清闲片刻,她问了问那些找上门的学生家长,一问,居然大多数都是给高三的学生报班,还是因为在网上看到有人传上来的**,这才寻上门。 闹了半天,是因为杨蕴秋被公安局带走,几个学生一着急,就用**发了几个消息,声援自家杨老师,简直把杨老师的教学水平夸到了天上去。 本来这种事儿也掀不起大风浪,可其中有几个学生,正读高三,有一中的,也有三中的,本来学习成绩很差,能被家长扔到这样的补习班,病急乱投医到如此地步,显然都是些老师心目中的坏学生,没想到,才短短时曰,本来挑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又恢复了本色,校服也整整齐齐地穿,本来见了老师敢抡扫帚的,居然也学会很礼貌地问好,成绩更是一次一个样。 像他们那些高三的学生,那几乎是天天小测验,一个星期就有一次考试,一个月还有一次大考,那几个学生的成绩一次一涨,到最后的月考,居然到了班上前十名。 在三中的也就罢了,三中的学生本来就差,他突飞猛进,也就是学校关注一下,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但一中的那几个,却让班主任老师大惊失色。 一中的学生竞争有多么激烈,老师们心里都有数,所有人都在拼命,尤其是高三,谁也不敢稍稍松懈,否则成绩肯定一落千丈,但在这里,后退容易,想要大踏步地前进,根本不可能。 一开始,他们能从倒数,到中游,那还能说浪子回头,改了毛病,人也聪明,再加上勤奋一些,也做得到,但从中游到前十名,就不只是聪明和勤奋能够达成的了。 在一中考前十名的学生,哪一个会不聪明,会不勤奋? 这几个学生,把一中自己的考卷,一个月前的,和一个月后的,都照了相,传到了网上,来佐证自己的老师有多么厉害。 一中的一个学生的班主任,也看到这条**,不由得感慨万千,也给转发了一条,还写了个长**。 这个班主任可不一般,教书有三十多年,全国优秀教师,桃李满天下,是那种真正厚德载物的好老师,许多学生都很尊重他。 他这么一转发,这**的消息立时就变得真实了。 他们传**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写名到底是哪一个补习班,又是哪个老师教,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杨蕴秋开门营业,更不可能隐藏,还没过多长时间,他的补习班就彻底曝光。 于是,薛乔被累得大喊大叫,非要辞职不干。 杨蕴秋想了想,干脆让娃娃帮忙公布了一条消息,就说补习班只有一个老师,在没有培养出更多的老师之前,为了保证教学质量,不可能大规模招生,他们和‘世界’游戏合作,在游戏里专门开辟出一个版块,作为新生考核,只要通过考核,自然能进入,一次通不过也不要紧,考核随时能进行,一次过不了,就多来几次云云。 这消息一放出,简直让一群学生家长被雷得外焦里嫩。 到是那些本来抵触去学习的学生们,一下子都乐了,抵触心理也小了许多,能让人玩游戏当测试的补习班,多么新鲜? 好些家长打了退堂鼓,但有更多的家长鼓励自己的孩子去试试看,主要还是因为‘世界’游戏本来已经被炒作过一次,说是导人向善,教导孩子们好好做人的游戏,让自己的孩子玩一玩,也没有坏处,说不定还能改掉一些不好的毛病。 杨蕴秋这么做,的确省事,却也让好些只能在网上找开发世界游戏的团队合作的游戏人,抓住一些端倪。 他能在游戏里玩招生考核,显然和那个神秘团队大有交情。这些游戏人们就琢磨,或许能从他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 也难怪这些做游戏的游戏公司着急,实在是技术不在同一个水平,那个神秘团队开发的游戏可玩姓太大了,那简直不像游戏,到像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有的npc都跟活人一般,他们实在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还渐渐有传言说,其实那个团队已经开发出真正的虚拟游戏,只是一时间还有些不成熟,又不想打破游戏市场的平衡,这才只是小规模地选择玩家做内侧,没有放出来,但开发虚拟游戏,明显是需要大量的钱的,一旦测试完成,肯定不会藏着掖着。
这个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听说已经有游戏迷试玩过,若是真的,游戏界肯定要迎来一次革命,跟不上形势,只能被淘汰。这些游戏公司,又怎么会不着急?就算这条消息是假的,世界团队的实力也毋庸置疑。 外面的纷扰,一时半会儿,也影响不到杨蕴秋,那个项局果然给李靖透露了一条消息。 举报他们补习班的,确实是玄心宗的‘受害人’,他是当初被警察从玄心宗的法会上抓回来,受过教育,改邪归正放回了家的。 所以,他出面指正,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让人多少信了几分。 项局把他叫过去询问过,那个所谓的‘受害人’贾纯和,一开始死死咬定,他在玄心宗的秘密法会上见过杨蕴秋,他还是护法中的一个,后来上了点儿手段,这才说出是因为他欠了赌债,有个人打电话给他,让他指正杨蕴秋,若是成功,就给他一大笔钱,光是那笔定金,就足够他偿还一大半赌债的,他一时心动,就听了人的话。 李靖把这消息告诉杨蕴秋,笑道:“你在南市结下了仇家?” 杨蕴秋挑挑眉:“怎么可能是我?我真要和人结仇,绝不会留下后患。” 他好歹在延国呆了那么多年,还是在方舟身边,别的没学会,可不留后患这一点儿,却绝对学会了的,就如王逸,不等王逸回过神报复,先把他管制的服服帖帖,成了自己人。 李靖若有所思:“那就是你父亲,或者母亲留下的麻烦。” 两个人同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张家。 这是一种直觉,虽然张家表面上不光不该害杨蕴秋,而且还应该结一个善缘,无论怎么说,张建生和杨蕴秋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骨rou相连,血脉相通,比外人总要亲近几分。 可杨蕴秋本能地觉得,就是张家做的,虽然尚不知道原因。 李靖叹气,皱眉想了半天:“应该是家财惹下的祸患。当初你母亲方如去世之前,曾经找律师做过公正,如果你能回来,她名下的地产,珠宝,古董,都留给你,她那些年自己赚的钱,差不多也有几百万,建立一个教育基金,等到张建生十八岁之后,就给他。” 杨蕴秋没有说话,心里却也不免伤感。 他怎么会缺钱?以他的手段,如果是想要钱,再容易不过了,不说别的,只让娃娃把银行里那些烂账,死账,转到他的账户一部分,下半辈子再不必发愁。 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那是母亲的爱,他可没有大方到不要。杨蕴秋这十八年的时光,从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怜,这也是他唯一缺少的东西。 李靖吐出口气:“就是不知道,这事是张家谁做的,按说,张洪那小子行事稳重,他知道你和我们李家的关系,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 的确,这事儿不是张洪的手笔,而是他儿子的。 张建生会记恨杨蕴秋,也并非没有道理。 当年方如还在世时,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她当初嫁给张洪,乃是被逼无奈,就算心里喜爱张建生,可面上总没有什么表现,又因为不能亲手抚养自己的长子,骨rou分离之痛,令人痛彻心扉,不免终曰抑郁,时常念叨。 纵然张建生年幼,但年幼的时候留下的阴影,才最容易影响自己的一生,后来方如的遗产分配,还这般不公平,他可不认为那些东西都是杨静亭留下的,就合该给杨蕴秋,他还觉得,这都是张家的财产,杨蕴秋一个从没有生活在张家的人,一分都不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