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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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国王和“议会”的错。 西尔维看着死去的妻子，感觉自己的胸腔正在被刀子翻搅，整颗心裂成了碎片，他扑倒在艾丽莎的尸体上，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只能发出如同死狗一般的哀嚎。 如果不是国王抛弃我们，我们就不会失去原来辛苦但安稳的生活。 我们也不会像过街老鼠一般地东躲XZ，艾丽莎也不会染上疾病。 我也不会为了复仇整日制作烟花，也不会因此没有发现艾丽莎的病。 如果不是国王和“议会”的命令，艾丽莎、帕索斯、还有成千上万的工人们，都不会死。 他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巨大的恨意，像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一般，将西尔维吞噬。 为了炸掉“天顶”，向国王和“议会”复仇，这位曾经在烟花下温柔地看着妻子的男子，化身成了魔鬼。 复仇，毁灭这个国家。 就算要牺牲平民的命，也没有关系。 在烟花制作完成后，他联系芬格尔，提出了他的计划。 让芬格尔作为参赛选手去参加铁堡武斗会，在观众人数最多的决赛日，释放出“天顶之子”制造无差别大屠杀，并预告之后还会在铁堡周围持续袭击。 此举势必会吸引“议会”的目光，果不其然，“最高议会”中的两人，和大量“议会成员”从王城来到铁堡周边布防。 成功调虎离山之后，他和芬格尔两人以参加“顶上决战”为由进入王城，在“顶上决战”的尾声，他们将从【阴影世界】中释放所有的“天顶之子”，展开最后的行动。 “天顶之子”将用生命拖住在场所有的王城方面战力，而他自己，则要在国王的眼皮底下，重现“天顶”竣工之日的烟花。 一旦这朵大烟花成功升空，击碎王城“天顶”那令人作呕的壁画，天空就会发生震动。 埋伏在全境近几百个发射点的“天顶之子”们，就会让几千束烟花同时升空。 身为“天顶”创造者的他们知道，即使是牢固的“天顶”，也经不住这样的多方面同时打击。 “天顶”崩塌，夙愿达成。 由他们亲手创造的“天顶”，将由他们亲手毁灭。 现在，计划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 …… 时间回到现在。 西尔维驼着背，举着火把向导线走去。 “做这种事！你们以为你们能全身而退吗！” “法官”莱茵哈尔·莱希特被数量众多的“天顶之子”挡住，他虽然一击就能杀死一人，但面对抱着必死觉悟，试图用自己的尸体拦住他的“天顶之子”们，还是寸步难行。 “‘天顶’一旦崩塌！其残骸将会像陨石雨一般坠落全国！到时候无论是你们还是一般民众都无法幸免！” “一般民众？别让我作呕了，‘最高议会’！你们在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时候，对民众为所欲为想杀就杀！现在你们自己受到威胁了，就试图搬出民众这套来劝诫我？” 西尔维没有停下脚步，他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 “至于我们！你更不用担心！拜你们所赐！我们‘天顶之子’的所有人！都是早在18年前就该丧命的人！相较于我们的同伴！我们已经多活了18年！如今终于可以为他们报仇！我们怎么会珍惜自己的性命呢！” “你个疯子！” 莱茵哈尔奋力向前迈步，他不断夺取着“天顶之子”们的性命，试图在西尔维点火之前阻止他。 “你们这些杂鱼……给我滚开！” 他还是没赶上。 “是时候了！” 西尔维一把点燃了导线。 “对全世界的人！奏响我们‘天顶之子’的挽歌吧！” 火苗迅速地沿着导线窜进了发射装置，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响彻了整个王城。 竞技场中所有人，都停了下手中的动作。 不管是幸存的观众、参赛选手、“最高议会”还是“天顶之子”，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一束巨大的锤子状烟花，从冲天礼炮的炮口，直冲向“天顶”的顶端。 锤子上方象征着“天顶”的弧线状火花，像一把弯刀一样嵌进了真正的“天顶”，正好将壁画中国王的头一分为二。 紧接着，那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锤子就砸上了国王的脸。 东克莱纳帝国沉寂了18年的天空，终于开始震动起来。 “你们看到了吗……艾丽莎……帕索斯……” 驼背的老人最大限度地直起了他的腰，他用泪眼婆娑的眼睛望着被烟花照亮的天空，终于泣不成声。 “帕索斯……你曾经说过……就算是我们这种最底层的人……也是十分重要，十分伟大，十分值得被人纪念的……现在就请你好好看看吧！这场纪念‘天顶之子’的盛大典礼！还有我送给你的！迟到了18年的烟花！” 西尔维高举双臂，他涕泪横流，用颤抖又扭曲的声音对着天空喊道。 “让我们向全世界宣告！‘天顶’因‘天顶之子’而起！也因‘天顶之子’而终！我们所有死去同伴的怨恨和哀叹！终将牢牢地刻进每一位生者的心房！我们曾经被历史掩埋！但今天！我们将创造新的历史！让我们为这个黑暗的时代拉下帷幕！用漫天的美丽烟花！去迎接它的末日吧！” 遍布全国的锤状烟花，在老人竭尽全力的咆哮中集体升空。 被黑暗笼罩了18年的东克莱纳帝国天空，瞬间亮如白昼。 密密麻麻又五彩斑斓的烟花铁锤，狠狠地砸开了灰色的穹顶，这座东克莱纳帝国的世界奇迹，在默默屹立了18年后，终于开始崩塌。 “我们回到那个漫天烟花的晚上了……艾丽莎……你看到了吗……” 西尔维眼看着“天顶”壁画分崩离析，巨大的石块开始王城竞技场坠落，但他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时间没有在那一刻如愿停止……你一定很伤心吧……别担心……我这就来陪你……” 18年来的点点滴滴，向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海，西尔维满脸浊泪，随后静静地闭上了眼。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老人枯唇轻启，慢慢地哼出了动听的旋律，那正是在那个烟花之夜，艾丽莎嘴里哼的那首《欢乐颂》。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的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曾经遮天蔽日的“天顶”在烟花的齐射下彻底崩塌，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空坠下，将竞技场的擂台，和擂台上正闭着眼吟歌的老人砸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