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魏兄,别来无恙否
整个魏国的王都此刻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对外秦国铁骑虎视眈眈, 对内一国之君无故病死查不到原因。 虽然魏增的死讯还没有传开,但这份动荡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对。 魏武卒的铁骑时常穿梭在街道之上,但凡知道点风声的百官都严令自家夫人勒紧嘴巴。 一众老臣都被乐灵太后宣召进了王宫,听说有不少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城里头人心惶惶,不少嗅觉敏锐的都察觉到不日后必将有大事发生。 除了这场内忧,魏国对外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他们派去和解的使者被秦王嬴政打发回来,秦国仗着自己国力强盛,就是欺负魏国势弱,扬言要么割地送城,要么他们便直接强攻。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秦国十万铁骑的脚步步步紧逼着势弱的魏国。 又过了三日,魏增的死带来的影响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 魏假此刻茫然的站在乐灵太后身边,他看着长安宫廊道的两边那五百多口青铜大钟,看着面前延绵而下的二十四层白玉石阶。 在乐灵太后的陪伴下,年幼的君王一步一步走到大殿内,对着棺淳内的圣体开始进行祭奠。 青铜的乐器排出一里多远,一千多面大鼓穿插其中,击缶的歌队排列两厢,魏假从头到尾都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般没有精神。 今日是他父亲的“大殓”,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都沉默的瞻仰着旧王的遗容。 一场丧事下来魏假累的头晕眼花,临近傍晚他父王的遗体才被安放在了梓宫。 乐灵太后苍老的大手握住魏假摇摇欲坠的身体强行将他带上了王位。 “我儿突发暴疾我虽心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假儿年少,老身虽然逾越但此乃非常时期,逾越不合礼仪之处我们后续再谈,诸位应该都看过了秦王嬴政发来的战书,此刻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秦国铁骑,诸位大臣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威严的大殿陷入了莫名的沉默,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回复乐灵太后的提问。 龙头拐杖敲了敲大殿内的地板,苍老的夫人一袭白灰色的素缟,乐灵太后拿出来一百二十分的气势和威严。 她知道她必然把这魏国扛起来,不然不等秦军过来他们魏国就先自己倒了。 “恩?说话啊!往日里一个个的不是很能言善辩吗?如今让你们畅所欲言怎么全成了霜打的茄子?” 龙阳君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太后,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度军队,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我恳求您给典庆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抗衡秦军。” 乐灵太后看了一眼殿下的美男子,苍老的面容上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 “那个罪将?” 铜头铁臂百战无伤的传闻她自然也是听过的,只是这次的任务本就是为了防止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典庆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助纣为虐。 她虽然也不是很满意她儿子的做法,但如果不是典庆的扰乱军纪,秦国和魏国也不会闹的这么难看。 “是的。” 就在乐灵尚在思考的时候,身后的年轻的君王已经端坐在了高高的榻木之上: “放他出来,墨安这事你去处理,我任命你为大将军,负责统帅三军,然后你让典庆将功补过,为国效力” “太原一事不过是一个无趣的借口,秦王嬴政的野心天下皆知,送不送给他,该打他还是会打,所以我们又何必做那软脚虾,想我魏国自创立之处南征北伐,也曾是中原霸主,此次虽然危险但也是一个机会。” “我已经邀请了韩国的九公子共同商讨如何抗秦,所以各位不必担心,至于太原的归属不管如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能用四座城换来韩国的相助这点不亏” 魏假面无表情的在各种目光下保持着自身的威严,他的命令一条接着一条,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有条不絮的稳定了所有人的军心。 乐灵太后看着这个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孙子也是愣在了原地。 魏假平日里小聪明虽有但大智慧却是没有的,有一次居然为了保护他的爱犬而当众杀人,但凭这点乐灵对魏假的印象就不算很好。
如今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般有了古怪的大智慧还这般有条不絮了? 难道这就是常人道的大智若愚或者说是终于开窍了? “你们都下去吧,寡人要一个人静一静。” 魏国的百官虽然仍然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当面拂了新王的面子,而且魏假刚刚那一番言论也确实是镇住了他们。 文武百官莫不是松了一口气,此刻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国家还是有希望的,魏假平日里在不着调那也是他们的太子, 看来关键时候还是能挑起大梁的! 一众大臣弓着腰,一点一点的倒退出了大殿,乐灵太后拍了拍魏假的肩膀,她觉得自己终于看这个孙子顺眼了一点。 “祖母今日也辛苦了,寡人便不打扰祖母了,祖母保重身体,早日休息” 魏假留下一句客套又带着关心的话语,从大殿的坐榻上缓缓起身,向后殿的方向逐步走去 只是如果有人能仔细观察魏假的双目便能看到他的那双黑褐色的眼眸没有半分神采,整个人的脚步也有些虚浮,像极了一尊提线傀儡。 回到寝室的魏假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此刻心中一片冰寒,他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何会不受控制,做出,说出,完全不是他想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举动。 魏假靠在床边,半瘫在地板上捂着胸口, 头好晕, 好恶心, 一阵阵的犯呕感充斥在他的五脏六腑。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受?” “抱歉,这个技能我才刚拿到手不久,所以有点小小的不熟练,再加上升了个级,所以虽然效果更好了但副作用也变得更强了” 明辉翘着腿坐在帘幔背后的一张梨花榻上,他举起酒杯对着身体虚弱宛若烂泥的魏假遥遥一敬 “你。。。你。。。” 魏假的脸上惊现惶恐之色,靠在床沿边,颤抖着伸出食指指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酒rou朋友的明辉。 “魏兄,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