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难全
“为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心？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孝义为先的人吗？先皇崩世，你痛哭欲绝。莬贵妃和孩子是你的妻儿，你怎么忍心害死她们？” “你可知道，莬贵妃的生父是谁？” “是谁？” “国师化箴！” 月儿终于明白了，即使莬贵妃是他的妻子，可她的父亲却是害死他父皇的罪魁祸首，情义两难全时，牺牲的只有女人。 “孩子是无辜的，可不可以免其一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为了不冤冤相报，只有牺牲她们了，纳兰姑娘请原谅我，我别无选择。” 月儿退出侧殿，她知道自己无法左右祯文的意愿，天子就是天子，不允许任何人危及他的帝位，只有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 回去的路上，远远望着西宫的方向，月儿的心慢慢的揪紧，作为医师应该是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可她这次却帮不了那个母亲，更救不了她的孩儿。 一回到御药司，就看到顽剂迎面走来，脸上尽显恶毒的神色。 月儿有意避让，可顽剂却挡在了月儿身前。 “有些事是避不了的。” “副长司大人有事找我吗？” “你刚刚去了哪里？” 月儿沉默无语，她现在才知道博熬派她去西宫的真正目的，这一箭双雕的计策真是绝妙的很。一来让自己和顽剂成了对头，还让皇帝迁怒自己多管闲事，二来皇帝会因此忌惮顽剂，他用毒的本事真的不可小视。 “你去了西宫是吗？” “是的！” “那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没能进去，莬贵妃似乎是疯了，我还没进门，就听到她大喊大叫的。” “仅此而已？” “副长司的意思是西宫还有其他事吗？” “行了，你去吧！” 月儿不想撒谎，可要保住莬贵妃就只能如此了，月儿终是于心不忍，决定冒险救下她们。 月儿全天都没见到长司博熬，看来是心虚躲了起来，忌惮顽剂的不止皇帝，他这个长司也是如此。 月儿虽然只是轻轻摸了一下莬贵妃的脉，但已经知道她不久便会临产，因为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会迫使她早产，加上开始莬贵妃在不知明的情况下喝过一些毒汤药，更加不能等待自然生产了。 最迟后天晚上，月儿要秘密再访西宫。 这两天月儿很谨慎的做事，她的表现没有令两位长司大人生疑，而私下她做好准备，今晚就要去救莬贵妃母子。 回到别院，兰幽已经按照月儿的吩咐备好一切，月儿拿上药箱转身欲走。 “月儿，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小幽，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自己行动比较方便，即使被发现也好解释，至少我是皇帝亲封的御药师。” “嗯！你要小心，我在这等你回来。” 月儿点了点头，施展仙遁咒不见了。 夜晚的皇宫格外安静，静得有些瘆人，是否因为这里的冤魂太多，阴气过重？平日里光华万丈的皇宫，有多少无辜的亡魂徘徊于此，又有谁知道呢？ 西宫的院子被黑暗吞噬，不时有幽怨的啼哭声传出来，这更加令月儿感到惋惜和惆怅。 到了正院，月儿现了身形，轻轻扣响了莬贵妃的房门。 “是谁？”宫女应声前来开门。 待看清来人，不禁大惊失色。 “别出声，我是来救莬贵妃的。” 宫女马上流下眼泪，“医师莬贵妃她……” “她怎么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盘聚心中，月儿推开宫女，来到莬贵妃的榻前。 只见莬贵妃紧闭双眼，面色发青，鼻间只剩下微弱的气息，看来有人比自己早来了一步。 月儿看向宫女，挥手撒出一团烟雾，那个宫女立即昏厥过去。 “莬贵妃，坚持住！你不是很想就自己的孩儿吗？” 月儿的话仿佛有魔法般，竟令莬贵妃缓缓睁开了眼睛。 “救我的孩儿……”莬贵妃伸出手想抓住月儿，却无力的抓了个空。 月儿迅速为她施针，莬贵妃渐渐有了些精神。 “听我的话，现在我施针助你产子，你要用尽全力配合我。先吃下这个药丸，它会暂时保你的气脉。” 月儿还是第一次给人接生，不过她没有紧张，她只觉得这是在救人。 施针过后，莬贵妃的羊水破出，为了这个孩子，她拼尽全力，纵然知道自己会死，还是希望孩子可以平安出世。 因为才怀了五个月，这个孩子小的可怜，但也正是如此，生产很是顺利。 月儿打来热水给孩子擦洗，然后裹上锦褥，抱到莬贵妃榻前。 “是男孩！” 说来奇怪，不知是因为体质太弱还是天生懂事，这个孩子竟然不哭，只是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莬贵妃。 莬贵妃泪流满面，轻轻触摸着那可爱的小脸，眼神中充满爱怜和不舍。 “纳兰医师我求你带他离开皇宫！皇帝不会容他的。” “我会的。”月儿很是难受，这么小的孩子，娘亲即将死去，他以后长大知道此事，定会恨死他的父皇。 “我还有一事相求。”莬贵妃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快说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他能平安长大，不要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不要让他记恨皇帝，我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再延续到孩子身上。” “你不恨他？” “我不过是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一个棋子，能得到他的垂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我知道他爱过我，所以他这么做我不怪他，我只怪上天没给我一个普通的身份，让我无法享有最简单的爱……”莬贵妃含泪而终。 莬贵妃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即使被所爱之人毒害仍无怨无悔，即使开始的相遇是个错误，但真爱到来时，得到的却是无法预计的悲惨结局。只是有一天，皇帝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收拾好一切，月儿带着婴儿化作一阵清风消失了。 月儿不时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婴儿，他长得好像祯文，只是眼睛随极了莬贵妃。可怜的孩子，我只能救下你，不能保全你的娘亲，你不会怪我吧？ 月儿很安全的回到了别院，兰幽已经等得不耐烦，爬到了屋顶上张望，一见月儿回来，兴奋得差点跌了下来。 “小幽，跟我出宫！” “什么_这个时候出宫？” “别说这么多，我们一定要赶在天亮回来。” 兰幽一眼瞥见月儿怀中的东西，失声叫了起来，“他在动！月儿你的包袱在动！” “嘘！”月儿急忙用手阻止了兰幽的叫声。“别乱叫！被听到可要杀头的。” “那是什么东西？”兰幽听到月儿这么说更加惊慌了。 “别问了，出了宫再说！” 月儿和兰幽转眼飞出别院。 因为有法术，月儿她们很顺利的离开了皇宫，当飞出正门时，月儿仿佛感觉到脱离了牢笼一般，真的不想再回来，可宿在等她，她真的是身不由己。 不知飞了多久，只知道离皇宫已经很远了，月儿减慢了速度，和兰幽现身在一片树林中。 “月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幽，你以前出谷可曾留宿过人类的住处？” “干嘛问这个？” “我要给他找户好人家！”月儿打开怀中包袱的一角，一张粉嫩的小脸露了出来。 “这？！这是谁的孩子？” 月儿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讲给兰幽听，兰幽只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的胆子太大了，竟敢违抗皇命，还把这个孩子带出了宫。要是皇帝知道了，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原本以为你就是想救人，可既然皇帝要她死，你干嘛要这么拼命救她们啊？” “我只知道是大夫就该救人，不论救的人是谁？” “好啦！既然如此，我带你去找我人类的朋友。” 本书源自看书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