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菡芝仙与张天君

    迷途丹砂海，遭逢玉琵琶，再突袭法佑寺，恶斗一场再逃窜回丹砂海，这次远赴西牛贺州求寻云驼一事过程可谓曲折，但好在当真见到云驼之后，事情超乎哪吒想象的顺利。

    此前大商与妖族也有不少合作，像北军的海东青，南军的猿师虎骑，这些妖类并非失了自由身，只是服役于大商军方换取强身破境的灵丹补食，一旦约定的年限一到，自然潇洒离去。

    见到白驼一族后，哪吒便依旧例开出条件，请出一批尚未开蒙化形的白驼移居南瞻部洲戈壁，探出一道安全的驿道来。

    令哪吒感到意外的是，白驼一族好像事先便知晓哪吒一行人的来意，在哪吒亮明身份、余化以蓬莱岛真传的身份作保之后，白驼一族爽快的答应了哪吒的请求。不但如此，白驼一族更在商议后决定将族内乌蹄火云驼这一支全部迁出，长居戈壁，这一支未化形者两千余，此外还有天仙五十七，玄仙二十二，可谓解了哪吒的燃眉之急。

    至于白驼一族为何这般作态，哪吒也不能断定缘由，只当这是白驼族狡兔三窟的想法，毕竟西方教在西牛贺州行事全无顾忌，说不得哪天便是灭族之祸临头，多留一条后路，也是情理之中。

    事情谈定，哪吒便急着回函谷关复命，到时候自有朝廷来人与白驼一族做更细致的洽谈，而且涉及数千白驼的跨洲迁徙，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小事，双方都要准备妥帖，他自己不过是个打前先锋的角色。

    临走前，白驼递给了哪吒一个铃铛，与寒山老祖手里那个一样，一再吩咐哪吒妥善保存，入丹砂海后摇响，自会有白驼前来迎接。

    哪吒自然满口应下，随后又询问起寒山老祖与色邪接下来的打算和去处。

    蝎子精糊里糊涂来到此处，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寒山老祖这两天除了寻路外显然也是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当哪吒问及时，他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老祖祈求白驼施舍一方隐秘绿洲，用来安置金刚蛮与玉琵琶两族残存不多的族裔，他自己则是要往尸沼一行，金刚蛮、玉琵琶两族和血阴褫一族已有数百年没联系了，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要去看看，最好是能联合起来，共同进退。

    至于色邪的去处，他也有建议，想小蝎子走一趟黄花岭，托截教吕岳天尊的名头庇护，那边也聚集起了一些妖族后秀，去问问那边目前是个什么态度。

    目前西牛贺州妖族被西方教逼迫的各自抱团取暖，龟缩不出，大的像东边的丹砂海，西边的碧波潭，还有北方的狮驼岭，小的像黄花岭，通天河，斜野山。这些地方虽说尚能据守维持，但其势已如强弩之末，如果再这样一盘散沙下去，被西方教逐个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总得有人站出来，谋求联合。

    蝎子精稍作犹豫，眼中有意动，但还是望向了哪吒。

    哪吒笑了笑，“我向来说话算话，如今见到白驼一族，我两之间一笔勾销，先前为奴为婢之语不必放在心上。”

    色邪听闻脸上便是一喜，但随即转为不舍，祭出那把哪吒暂借与她的金仙遗宝白玉钩，奉还哪吒。

    哪吒看着白玉钩，稍加思索，便道：“此物暂且还放在你身上，只需你应我两个条件。”

    色邪双眼一亮：“公子请讲，奴莫不应从。”

    “第一，以后在西牛贺州，你若见到有大商兵卒或是截教子弟陷入危难，在不涉及自己性命的前提下，你要全力出手相救。

    第二，无论你日后达到何等境界，你要前往大商，担任五年供奉。”

    听完哪吒要求，蝎子精一口应下，连忙收起白玉钩，又发了个毒誓，似乎生怕哪吒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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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吒回到函谷关后的第三天，函谷关便迎来了两位新客人。

    这天清晨，一紫一红两朵云驾落在函谷关城头。

    哪吒上前迎接，来者一男一女，看容貌都是二十年岁。

    男子一身赤袍，生得矮小身材，肚皮滚圆，面如铜绿，额下赤髯，模样有些丑陋怪异。

    女子一袭紫衣，身材高挑修长，腰肢纤细，一对凤眼，一双柳眉，绝美姿容。

    两者皆戴鱼尾冠。

    看样子，再结合余化所说，哪吒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笑道：“见过张天君、菡芝仙子，远道而来，辛苦。”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两位截教高徒。

    前些日子，在哪吒和余化的劝说下，加上经略使黄元济的诚恳邀请，截教金仙女冠石矶娘娘总算是下定决心，将这片广袤的火热戈壁地作为自己的新道场，并答应为大商军方经营戈壁，不至于让函谷关成为远悬塞外的飞地。

    从丹砂海回来后，与余化分别时，这位在截教内交友甚广的四代真传曾说要传信师门，再请两位擅长风砂之术的同门前来戈壁助哪吒与石矶师叔一臂之力，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红袍矮胖男子名唤张绍，紫衣美貌女子叫做菡芝，都是截教外门弟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人身份也不仅仅是截教弟子这么简单，其跟脚亦是不凡。

    张绍祖上乃是古妖庭一位镇守星河的大将，地位权势比如今的天庭水军元帅还要高一些，本相是一头异种朱蛤。

    菡芝仙跟脚更是了不得，其父是古妖庭的钦原妖神，母亲是曾跟随人皇神农氏布谷的丹雀神鸟。

    像张绍和菡芝仙这样的古妖庭后裔截教中还有不少，大多父辈都曾煊赫一时，或是一方大将，或是高位星君，乃至于堂堂妖神。在古妖庭覆灭之际，洪荒大地上已经有了通天教主欲在东海设立道场的风声，于是这些大能都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将后人送入了战火无法波及到的东海群岛。

    这些古妖后人在截教中结伴修行，出入一体，时间久了也混出个名号，张绍与他那另外九个兄弟号称十天君，其中修为精进的，已经步入了金仙行列。

    菡芝仙与她另外三个姐妹则不愿与这些兄长厮混，大多时间都在三仙岛内跟随那三位鼎鼎有名的女仙学法，修得一身清灵气。不过这姐妹四人恰好各自擅长风、云、电、雨之道，于是也有了个四姝的说法。

    张绍、菡芝两人朝哪吒还了一礼，随即张绍便急不可耐的询问：“李将军，不知石矶师叔何在？”

    一边菡芝美眸中同样急切。

    截教的抱团和阐教的护短一样出名，这些古妖后裔依靠截教庇护，受截教弟子恩惠甚多，但能出力时却是很少。因此昨日收到余化传信，说是外门石矶师叔在戈壁中开辟道场，或是能帮上忙，两人便立即放下手头事务，片刻不停赶来。

    虽说两人是冲石矶娘娘名头而来，但终究还是大商得益，哪吒待两人也是颇为客气，笑着引两人来到函谷关后方的荒芜戈壁内。

    戈壁腹地，石矶正在勘察水土，见远方有遁光迅速接近，便停下脚步，静待来人。

    “见过石矶师叔。”

    张绍与菡芝面对素未谋面的石矶表现得甚是恭敬，远远落下云头，近身后纳头便拜。

    石矶笑着应下，对这两位既是同门晚辈、又是妖族后秀的两个年轻人颇为满意。

    “师门一切可还安好？你二人功课可曾落下？今年是哪位师叔在外门讲道？”

    多年未归师门，石矶心中显然也是十分想念，见面后也笑着连问了几句。

    张绍执礼甚恭，肥硕丑陋的面庞在此刻也显得颇为憨厚恭顺，“师叔安心，教内自是千好万好的。至于功课是从不敢懈怠一丝一毫，近些日子俺正和师兄弟们在演练阵法，准备出一套连环困杀合击之阵，到时候还请师叔一观。”

    一边菡芝也接话道:“弟子近日也在随琼霄娘娘学阵，不曾懈怠功课。

    外门这半甲子以来，一直是金灵圣母为外门弟子讲道。而且几年前，赵真君自峨眉山出关，也长居东海了，前些日子，极少露面的无当圣母也破关而出，在外门与金灵圣母同住。所以这些时日，外门弟子法力道识都精进不少呢！”

    石矶听得连连颔首，笑意盎然，不禁打趣道：“莫非真君又是被峨眉山的猴子聒噪烦了？”

    闻言，张绍、菡芝也一同笑了起来。

    峨眉山的猴子在截教内可谓大名鼎鼎，听说是在极早前，教主在一次讲道时给赵真君布置了一道课业，在下一次讲道时却发现真君进展缓慢，便发怒训问。

    真君只答:“近些日子徒儿道场那些猴儿不知是又发了什么疯，着实吵闹，叽叽喳喳让人无法入定神游。”

    而教主闻言也只是一笑，竟不作追究。

    如此，峨眉山的猴子可谓出了名，能打扰到一位大罗金仙的修行，那该是何等场面？

    真君待人和蔼亲近，毫无架子，也常来东海访友，所以截教弟子对这位外门第一人都是敬多畏少。有时见了，也敢拿峨眉山的猴子开开玩笑，问问真君是不是又被猴子吵出洞府了，而真君也都大笑回应:“是极是极，他们是主，我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