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战与之后
三花婆婆自然不会眼睁睁等着钱小海施法完成，早已展开大氅，像一只大鸟一般朝他飞来。 一双绣花鞋变成一对钩爪，表面泛着妖艳的红光，不知是否涂了毒。 只是她速度虽快，却终究快不过钱小海的【神足通】，几次险险的避过爪击，他才完成合剑。 他知道【枯竹】乃是木属法剑，强合【九阳剑符】定然支撑不了多久，此时只能速战速决，否则【枯竹】损毁不说，自己小命怕也难保。 又一次闪过老妪婆的双爪，【枯竹】高举过顶，法力疯狂涌入剑身，大喝一声：“冥狗！” 这正是无明神风流剑法六式奥义之一，法海此时施展起来可比田井郎强的多，剑气生成的双头犬宛如熔岩铸就，两张大嘴冒着nongnong的黑烟。 “杀！” 【枯竹】狠狠斩下，双头犬好似流星般拖着长长的焰尾朝老妪婆撞去。 老妪婆也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这炼气期小子竟真能威胁到她的性命，不敢硬接这招，身形连转才险险的躲过，只是大氅的一角却化为了飞灰。 “小子，你很让我惊讶，老身会考虑让你死得不那么痛痛快的！”老妪婆厉声威胁。 钱小海微哼：“怕你没那个机会！” 一边控制着“冥狗”追敌，一边再运剑式。 “青莲剑歌·睡莲！” 这一招旨在困敌，杀伤力不高，但是有个诡异之处，它是以敌人为坐标点发动，不管敌人如何闪躲，都躲不开。 一朵“红莲”虚影从老妪婆脚下升起，瞬间将她裹住，使老妪婆遁光骤停。 身后的“冥狗”转瞬而至，“轰！”宛如一个巨大的烟花绽放，无数燃烧着火焰的流浆飞溅，落在海面上，连海水都被引燃。 “小子，竟逼得老身用出【四命宫灯】，你彻底惹怒我了啊！” 钱小海巡声望去，老妪婆满身焦灼，模样凄惨，手捧一盏琉璃宫灯，表情狰狞如厉鬼一般。 她说完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点在宫灯上。 宫灯里的妖艳红焰骤然大炙，接着宫灯便缓缓的旋转起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扫荡四方。 “灵器？” 钱小海好歹也是个大派弟子，自然也在宗门内见过灵器，其威压和这宫灯一般无二。 老妪婆并不理他，手掐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宫灯旋转越来越快，上面描绘的艳妆宫女不知何时竟走了出来，她身穿一件大红霓裳，大半肌肤裸露，手捧琵琶，赤足而立，使人一见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钱小海面沉似水，暗道拼命的时候终于来了，心下一狠，取出一打【炎爆符】来，想也不想全部拍在【枯竹】剑上。 体内的法力开闸放水似的涌入剑中。 这时候，老妪婆的施法似乎终于完成，她一指钱小海朝身边宫女大吼：“去！我要他生不如死！” 钱小海施法也到了紧要关头，不宜擅动，只得撑开【金钟罩】抵挡一二。 宫妆女子却并未如他所想一头撞来，而是飘到他左右，轻拨起琴弦。 “铮！” 仅仅一声就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连法力的流动都差点被打断。 还好这时候，他的施法也已经完结，一口逆血喷在【枯竹】上，鼓起全身最后的勇力将剑射出。 做完这些，他便一头栽进海里。 老妪婆也感受到了他这一剑的灵力波动，微微动容，但是她自持手中有灵器防御，并未真正在意。 就在钱小海跳进海中的刹那，“轰！”一个宛如核爆一般的蘑菇云在海面上升起，百里可见。 钱小海是故意躲进海里，但即便如此，强大的冲击波还是波及到他，眼前一黑，又吐出一口鲜血。 良久，身边如影随形的宫妆女子在蘑菇云升起时便已经消失，他按下沸腾的血液，再次跳出海面。 海面上已经风平浪静，只有三具尸体和一面轿子慢悠悠的漂浮着。 钱小海踏波过去，老妪婆已经死了，身子都炸成半截，宛如焦炭一般，要不是身上还残留着半件大氅，钱小海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他在附近找寻半晌才找回一盏宫灯和一只残破的储物袋。 袋子已经破碎，里面大多数东西也毁于一旦，不过总还有些剩余，他便笑纳了。 又去轿子处查探，这才找到田井樱，还好爆炸离轿子够远，而轿子本身也有一定的防御力。否则，小丫头怕是就和这老妪婆殉葬了。 检查一下徒儿的伤势，发现并没大碍，这才放心。 轿子也遭到波及，不过看着倒还能用，将它收进储物袋，把田井樱放在一叶轻舟上。 体内的法力接近枯竭，眼前阵阵发昏，他刚想就此离开，却又停下来。 心中总有些不安，想了一下便明白过来，“这老妪婆一身法宝灵器，实不像寻常散修，如果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怕还有首尾。” 想到这里他一挥衣袖，两只金银色独角仙显出身形，它俩已比一年前大出一圈，因为天天吃些坚硬之物，如今一身甲壳更是泛出金属光泽。 “去，吃掉他们！”钱小海指着海上漂浮的尸体道。 独角仙领命而去，钱小海坐在一叶轻舟上磕药打坐，恢复伤势。 俩小家伙吃rou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海面上已空空如也，钱小海这才带着田井樱回返道场。 道场中绿藻头亚索早已等得心焦，见一叶轻舟落下，便奔过来。 “师傅，樱儿她怎么啦？”他伤势也不轻，脸色苍白。 钱小海将田井樱交他手上，“只是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交给你照顾，为师要去回复些法力。” 说完他便走进房间，直到深夜才出来。 出来后，田井樱已经醒来，她和亚索一起等在钱小海的房门外，见他出来，忙躬身感谢老师的救命之恩。 钱小海摆摆手，“谢就不必了，你二人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出去避避风头。” 原来他还觉心里不安，想着这岛与交战地点不远，怕被人发现。于是稍稍回复些法力后，便决定连夜带两小跑路，去碎星岛上暂住。 乘着一叶轻舟又赶半夜路，才在天光初起时赶到碎星岛，一路无事，他的心这才稍安。 两小都是第一次来碎星岛，一路看花了眼，连身上的伤势都能忘记。 钱小海径直找到一处仙住楼，租了一所修炼洞府，带两小住进去。 这一住就是一个月没再出门。 当然，钱小海也没闲着，他用这一个月恢复了伤势，还炼制了一百炉【小还丹】。 闲暇时也检查过这一战的得失，总得来说是赚的，他虽然损失掉【枯竹】剑和一枚保命的四阶符箓，但也收获不少东西。 首先是那宫灯，他暂时还没搞清用法，不过到底是一件灵器，就算卖掉，也值回损失。 而且，那宫灯中封存有好几种命煞，都是从活人身上生生剥夺来的，要不是数量太少，他都不用去找筑基之地了。 其次是那只储物袋，虽也有些损坏，但问题不大，至少储存物品的功能未失，拿回宗门找人重炼一下的话，应该可以修复。 至于储物袋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损毁了，只能沦为小金和小银的食物。倒是有一些灵石，没受太大损坏，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中高品灵石，大概也值个三四千下品灵石。 最让他意外的是，他还在一堆垃圾里找出一道法术。 它绣在一块红纱之上，被老妪婆慎重的封存在一个金属盒子里，这才幸免于难。 法术名为“燃血咒”，就是钱小海那日和老妪婆战斗时最后关头中的音波法术，要不是持续的时间不长，他又当机立断，说不定那日笑到最后的就是那老妪婆了。 这术法十分诡异，传播的媒介也不是只有声波，中者生不如死。 最后的一件收获就是那张红轿子，是件中品的飞行法器，钱小海不喜欢它的款式，寻思着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干脆卖掉完事。 一个月后，他走出洞府，将两小叫到身边，对二人说：“为师即将远行。” 刚说一句，二小便露出惶恐，他摆摆手，阻止他们发言，继续道：“为师这一次是为筑基，此行势在必行，我估计最多一年，这一次我若成功，便回来接你们去为师的宗门修行，若失败，你们便自谋生路去吧。” 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瓶丹药、一些灵石以及两柄下品法剑。 这法剑还是他一个月前购买的，没想到到今日才送给二人。 “道场暂时不要回去，我会给这洞府付费一年。这些东西你们收好，丹药大概五百枚，应该够你们一年修炼所需，灵石平时花销，但记住财不可外露，法剑虽然只是下品，却也匹配你们现在的境界，炼气之余，剑法也不可懈怠，等为师回来，会考教你们。” 二人安静的听完他说完，目光中露出坚毅。 田井樱重重地点着头，“师傅放心，我们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死讯，开始时哭得稀里糊涂，现在已经比以前坚强许多。 亚索也跟着说：“若是师傅一年未归，我们就回道场等您。” 亚索是个孤儿，父亲也曾是个驱魔师，并且就是田井郎带入行的，只是在一次任务中死去，田井郎便对他多有照顾。 亚索的母亲在丈夫死后抛下他改嫁了，如今已不在长山岛生活，亚索也当她已死。 虽还有两个叔伯，但感情实谈不上深厚，最多就是偶尔见一面，给口饭吃的程度。 所以他常年住在道场里，和田井樱同吃同住，情同姐弟。 钱小海揉了揉二人的小脑袋，再不出一言，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