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箫音传情
九江郡燕王驻扎府院。 三月的蔷薇花开的正盛。枝繁叶茂煞是好看。蓝晏儿被关了一天，醒来后抓着屋里的丫头威逼利诱，不仅打听出了这个地方，还打听出了朱沥川的真实身份乃金陵的燕王。 此刻的四方院子里蓝晏儿正对一位拦路的丫头嗔怒道，“你们为何把我关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们主子，快放我出去，到时候我师傅来了定要你们跪着求饶。” 那丫头一身青衣见蓝晏儿不屈不饶，只得作罢，侧身一步，蓝晏儿见她让路了，便立刻一路小跑，出了蔷薇小院，一路奔到府院正门。 刚推开门，便见府门外一群卫兵把守森严，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得了这院子。心想着这丫头之所以放她，定是知道她逃不出这府门，故意让她难堪，蓝晏儿心中恼怒，正准备冲回紫薇小院找那丫头算账。 谁知她只顾低头快步向前，在一屏风旁猛地撞了来人一个满怀。她一踉跄闪躲，差点跌倒，来人一把扶住了她的腰。她惊慌失措被来人扶稳后，蓝晏儿才抬眼看清了来人，顿时怒气更甚了。 此人正是燕王。 燕王一手抱着她，一手扶住了她的脖颈。见她一脸怒气，小脸儿嘟囔着心里顿觉有趣。忙打趣道：“晏儿姑娘这是要去哪” 蓝晏儿一听简直怒火中烧了，这不明知故问吗。 “放了我，我要回龙云道山。”蓝晏儿边挣脱边喊道。 “我早说过了，龙云道山天师门你是回不去的了，张天师昨日已下了驱逐令，你，蓝晏儿已不能再回芸水阁了。”燕王见她一心回山，就将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 “我不信。师傅不会丢下我的。”蓝晏儿见他说的似真的般，眼神不免有些失落。 蓝晏儿从小没有父亲，自随母亲搬到龙云道山以后，因母亲在八岁那年一病之后身体渐渐虚弱，从那时起她常常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担起养家重任，小小年纪经常为母亲上山采药。这么多年除了母亲，还会疼他的只有师傅了，师傅于她，如师又如父。 燕王见她眼中含泪，有些于心不忍。便又说道。“天师门不收你那是他们一帮道人有眼不识珠，我燕王可是自第一日见你，便觉得你与众不同，你若与我回金陵，我定要你锦衣玉食，无忧无愁。” 蓝晏儿见他虽满眼诚意，心里知道他没有骗自己，但一想到此人阴险狡诈，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他为何要带她来这儿。 “我才不做金丝雀笼中鸟！燕王不如放了我，去找那些愿意的小姑娘可好。”蓝晏儿一股劲儿挣脱了他的怀抱。她现下虽还不懂男欢女爱之事，但燕王那挑衅和玩味的眼神她还是能看得清。 “不做笼中鸟。”燕王重复着她的话眼神迷离的盯着她那双如山涧清泉的眸子。看着她愤愤不已离开的背影呆了一瞬。 他承认自己见过的女子或温婉，或艳丽，或香醇或媚柔。这些女子往往都将一生依附于男人。而眼前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居然向往天地自然。 蓝晏儿回到蔷薇小院，坐在窗下，盯着那院里篱笆墙上开得正艳的蔷薇发呆。 平日里在龙云道山因她只是旁听，芸水阁的规矩于她而言没有那么严格。 她白天在山里听师傅晨课讲道，晌午便和众多弟子在山涧里道场里练习道法。晚上可以在玄武湖看星星看月亮，好不自在。 被关了两日，她的眼神好像如失去了光泽般变得有些黯淡。她试图晚上悄悄爬上院墙准备夜逃，但都被看院子的卫兵给拦了下来。 真是无趣！ 她叹道。 眼角瞥了一眼案上，看到了那把在芸水涧神仙公子赠送她的玉箫。蓝晏儿忽地来了精神。 她走到案边抓起玉箫，端详了半天，回忆起了还是年岁较小时喜欢的那首箫曲。 朱唇轻起，一支乐曲娓娓道来 曲子舒缓清丽，似秋江上宁静而苍茫的黄昏。 黄昏将至，岸边白沙漫漫，蒙蒙如霜。 然旋律一转，灵动活泼，似大雁归来，一阵雁群鸣贺欢跃。 曲将终时，复归宁静苍茫而又恬淡，似大雁已落平沙，静待昏幕。 曲罢，余音迟迟不退，于空灵的府院上丝丝入云，如绵之缭绕。 “好曲，好曲！”远处燕王早已被窗案旁的一身蓝衣的晏儿吸引，他本在厅堂与王卫议事却被这箫音吸引移步寻音而来。曲终他不自禁的拍了巴掌赞叹这难遇的箫音。 燕王在京师和金陵遇到的乐师众多，均不及蓝晏儿这一曲。 蓝晏儿回过神，见燕王站在蔷薇花旁，一身紫衣看向他。 此刻的他不再蛮横无理，不再阴沉，眼神里一股温柔，仿佛与在芸水涧的朱暮云有几分神似。 蓝晏儿揉了揉眼。她笃定她看错了，她确定站在门外的那人是燕王。 蓝晏儿收回目光，冷眼看了一眼，收起玉箫，关下窗户。把自己关到了小屋里。 燕王吃了个闭门羹！ 王卫也因箫音吸引，随着燕王脚步，跟到蔷薇小院外，箫音已闭，王卫仍闭目轻摇着脑袋昏昏欲醉的陶醉其中。 “啪！”一个巴掌拍到了脸上，王卫瞬间清醒了过来，见是燕王正一脸怒气看着他。 “燕王，末将，末将是觉得这箫音太好听了，末将跟着燕王听过不少曲子，此曲真是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王卫一本正经的评价起来，还用了如此顶级的评语。 “你还知道评曲儿。”燕王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一脚踹到他的大腿上，“多研究兵法，少研究这些风花水月。”燕王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牙齿似乎都在打架。 王卫被他一脚踢开，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厅堂，心里一阵嘀咕，燕王平日里面冷言少，不苟言笑，怎地今天像一个孩童般？ 燕王的眼角瞥到那一墙的蔷薇花，此刻似乎开的更艳了，在阳光下摇曳地婀娜多姿。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曲子中回味。 王卫评价的没错，此曲还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