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应对
诸葛亮一时间相当的为难，因为张溪提出了一个他确实没有设想到的道路。 如果曹cao真的那么运气好，南下赶上刘表病故，荆州世家全都主张投降......那该怎么办？！ 诸葛亮首先想到的，是趁着曹cao在荆州立足未稳的情况下，抢占一些战略要地。 比如说南郡。 但想想好像又不太稳妥。 如果曹cao真的率大军南下，又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襄阳，即便刘备真的抢占了南郡，恐怕也不一定干的过曹cao。 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太大，而曹cao还得到了荆州世家的支持，而刘备就算到了南郡，也不见得能得到南郡世家的支持.....嗯，太难了。 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就只能孤身逃命，等找到地方稳定下来后，求助于江东了。 只是这么一来，那么自己给刘备规划的路线，恐怕从一开始就不能实现了。 诸葛亮也不是小气之人，想到这些可能性后，当场对张溪作揖感谢，并且把自己想到的这些后果，跟张溪和徐庶两个人分享。 徐庶听的倒吸一口冷气。 有些事儿从诸葛亮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和从张溪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张溪也相当的诧异——诸葛亮居然分析的跟未来发展分毫不差。 徐庶开始着急了，然后开始拼命的想办法......最后发现，好像他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抢占江夏！”徐庶冷不丁的抬头，看向张溪，说出了以前跟张溪讨论的事情，“若事到如此，只有先占有江夏。江夏背靠江东，足以使曹cao投鼠忌器，也可逼得江东与我等结盟，合双方之力，以水军决胜，方有一线生机。” “抢占江夏？！”诸葛亮微微迟疑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此事，如今恐怕不可行啊。” 这个时候刘表和黄祖还都活的好好的呢，这俩人，一个想要直接收回江夏，一个想着把江夏弄成自己的地盘当土皇帝，不可能看着刘备这个客军占据江夏的。 没看到今年春天，张辽占据江夏北部诸县，黄祖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刘表依然没有惩罚黄祖的意思么。 这说明刘表在等，他这是要让黄祖继续骄横下去，然后刘表往里掺沙子，等到黄祖对江夏的控制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后，自己再出手彻底掌控江夏。 而黄祖也知道现在刘表拿他没办法，所以丢城失地也不担心，依然把持掌控着江夏的一亩三分地，关起门来继续做土皇帝。 徐庶也知道这时候抢占江夏不太现实，但还是拉着张溪，两个人一起把他们对江夏的规划说了一遍。 而诸葛亮听完，想了一下，又在地图上比划了好久，才点点头，说道，“虽有一定的道理，公子刘琦为人懦弱，倒也方便......嗯，确该早做准备，成与不成，皆在天命。” 这事儿诸葛亮也没底，但他还是认可了徐庶和张溪预先谋划的必要性。 而徐庶却说道，“此事关键，一在公子刘琦，二在孔明......若无孔明之助，这江夏恐怕也拿不下来。” 徐庶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没有诸葛亮这个中间人牵线搭桥，荆州黄氏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对江夏的控制，也不可能让刘表能放心的把江夏交给刘琦去镇守。 毕竟刘琦是个什么人，当父亲的刘表最清楚不过了。 但这又让诸葛亮为难了。 倒不是诸葛亮不想出山.....原本他还是想等等的，可是听了张溪的假设后，真有点坐不住了。 但是他诸葛亮不能就这么出山啊，这么出山一点面子都没有......人家管仲乐毅可不是这个待遇。 所以嘛，诸葛亮不说话，就是摇扇子。 徐庶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这个死傲娇的想法，也是笑笑。 反正现在也不着急，曹cao还在北方折腾呢，短时间也不会南下，这样的话，就让这个死傲娇继续装样下去，只不过是麻烦主公多来几次就是了。 至于方略，这个不用担心，大不了他徐庶带着张溪，多往卧龙岗跑几趟就是了。 想明白这些后，徐庶和张溪拉着诸葛亮，三人继续商量起方略的事情。 而这时候，诸葛亮也不再端着装样了，而是主动的跟两人一起讨论起来。 北方曹cao的动向，徐庶和张溪会给诸葛亮提供更准确的信息，尤其是张溪，冒着风险跟诸葛亮提供了曹cao屯田制度的收获。 史书上倒是明确记载了曹cao命枣祗，任峻在许昌屯田的事情，说是当年就收获了谷子一百万斛。 但这事儿，在这个时代是属于军事机密，如果不是在曹cao一方呆过，并且是亲自接触过屯田事务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确切数字的。 这个消息也让诸葛亮吃了一惊，连问张溪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张溪没法说出消息来源，逼急了只能红着脸，一个劲的拍胸脯保证，这事儿绝对可靠。 好在诸葛亮也没有一定要追问到底的意思，让张溪逃过一劫。 对于曹cao的屯田，诸葛亮其实也估算过，他觉得北方土地经过多年战乱，土地闲置严重不假，但北方世家大族的实力盘根错节更严重，曹cao即使屯田，恐怕收获也不会太大。 诸葛亮估计曹cao的许都屯田大概每年能收获七八十万斛的样子，这还是因为许都是曹cao的老巢，曹cao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屯田，世家不敢做太多的手脚。可到了地方，那就是世家的天下了，因此地方屯田，估计最多每年只能有四五十万斛的程度。 但现在张溪告诉诸葛亮，许都屯田第一年就有一百万斛的产量，这让诸葛亮对曹cao军粮数量评估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原本诸葛亮估计以目前曹cao控制的势力范围，粮草的储备，曹cao打完北方至少要修整一到两年才能南下。 但如果曹cao的屯田真的给他带来了张溪所说的这个产量的话，那曹cao真的有打完北方立刻南下的资本。 要知道曹cao第一次屯田是在建安元年，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 虽然这十一年里，曹cao南征北战没停过，但中原腹地和河北地方大啊，曹cao还每打下一个地方就设置屯田所，这样积攒下来，天知道曹cao军中还有多少粮草可以使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曹cao占据的主动性就大了。 至于之后徐庶跟诸葛亮讨论应对江东的策略问题，诸葛亮都没太上心。 一方面，诸葛亮心里当然有一套自己应对江东的策略，也知道江东对荆州的渴望，这些事儿他早就心里有数了。 你总不能因为江东想要荆州，就拱手把荆州让给江东吧......那还搞什么战略规划啊，直接投降了曹cao不好么。 荆州肯定是不能给的，而江东也肯定是要交好的，这里面，诸葛亮觉得自己应该能把握好这个尺度的。 倒是对于北方的曹cao......诸葛亮感觉压力真的很大。 曹cao的强大之处不在兵多将广，而在于他占据着中原腹地，如果再一统北方......中国传统的经济区和种植区都被曹cao掌握在手里。 到了那时候，曹cao才是真正的要钱有钱，要粮有粮。 用现在的话说，曹cao方的综合国力太强了，强到对孙刘任何一家都能形成碾压。 曹cao可以失败，失败几次都没关系，但孙刘两家都不太能接受失败，失败一次就脆弱一分。 这还是在诸葛亮认为刘备能全取荆州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 诸葛亮感受到了压力，而且是站在刘备立场上感受到的压力。 张溪和徐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现在是刘备帐下的谋士，刘备要是倒霉了，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甚至可能有生命的威胁。 因此，三个人聊的更加起劲了。 主要是一个人感受这种压力有点扛不住，倒不如三个人一起来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好办法。 俗话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嘛。 更何况这次诸葛亮本尊就在这三个臭皮匠里面，再加上一个徐庶......虽然张溪就是个凑数的，但这两人总能想出合适的办法来吧。 张溪是这么想的，徐庶和诸葛亮却没法这么想。 毕竟不是演义里那个无所不知的诸葛亮，三个人讨论了许久，终究没找到破局的办法。 “大势如此，想也无用！”诸葛亮皱着眉头，对着徐庶说道，“元直回去后，还是要劝玄德公多多结交荆襄世家豪族，公子刘琦那里也该多多来往.....若无事，自然最好，一旦事情有变，江夏之事亦不能不早作谋划。” 徐庶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尽人事听天命了。 接着诸葛亮转头，对着张溪说道，“吾闻元长擅长练兵，吾手中有《六韬》一卷，借与元长，望元长好生练兵，以备将来之用。” 说完，诸葛亮就在徐庶羡慕的眼神里，去书房拿了一卷《六韬》出来，递给了张溪。 “需得仔细研读，亦需爱惜一些，切记。”诸葛亮最后还相当不放心的叮嘱着。 而张溪接过竹卷，然后大礼参拜。 这次大礼参拜没有任何失礼丢人之处，诸葛亮借《六韬》这种重要兵书给张溪，已经算是半师之恩了，可以受张溪这一拜的。 再之后......三人告别，张溪和徐庶回新野，诸葛亮则关起门来继续思考。 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