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都不想想吗
苏季和夏侯玥抱着山茶花出门了。 苏季毫不在意一夜之间重焕健康的山茶花会暴露他的身份。 只要他不开口，事实上就算他主动坦白还需要费尽心思证明吧，不然就算被其他人看到额头上面顶着一对角，大家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只会担心他有什么奇怪的兴趣。这也是他一直在意的点。 夏侯玥不安又兴奋。 不安在于她不相信苏季手中那盆山茶花就是昨天晚上拿过来那盆，谁知道把这盆山茶花交出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兴奋在于，她和苏季哥哥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共同面对，那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位于棠悦小区西北角的花店。 夏侯妈自然不会像夏侯玥那样卡着点起床，经常为了睡觉连吃早餐的时间也不留，没少偷偷在课堂上吃早餐，她早就到了花店，把夜晚搬进花店保管的盆栽又搬到外面。 那只是开店必须经历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无数工作等着，比如提前预备好花桶，接好水，消毒剂也要制备好，摆在店里等等。 刚刚把桌子擦干净的夏侯妈歇了会儿往花店看了一眼，喊道：“到里面坐坐吧，等等我女儿就会帮你把山茶花拿过来的。你不要着急。” 男人名叫阳文新，他正在店外面焦急地徘徊着，此时听到夏侯妈招呼，回道：“谢谢，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一下就可以了。” 他就是把山茶花寄养在花店里面的客人，现在心烦意乱着。 原因并不复杂，昨天他拿过来那盆山茶花并不是他的，而是他从老爷子花园里面拿出来的。 他本来也是好心好意，看到老爷子最喜欢的盆栽之一要命不久矣了，帮忙带出去找专业人士看看，有病治病，无病强身。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被爷爷知道，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称赞，反而要求他立刻拿回来，其中措辞极为严厉。 大不了浪费一笔佣金。他本来抱着如此打算，谁曾想到一大早上跑到花店一问，那盆山茶花没有得到妥善保管阴差阳错被人带走了。从花店老板娘和她的女儿对话来听，山茶花被人带走不知道做什么了。 若是那盆山茶花遇到什么问题，老爷子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还没来吗？ 应该快过来了。 短短两分钟时间，阳文新已经抬起手看了好几次表。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就是着急，而不是为了炫耀最近刚刚买的昂贵名牌手表。 阳文新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口袋是瘪的，再摸另外一边，摸出一个车钥匙。 阳文新拿着车钥匙按了一下，停在路边的车车灯闪了闪，随后坐到车上拿了烟和打火机又下了车，还没有点烟远远看到两个人匆匆忙忙走过来。 当先那个年轻男人穿着外套戴着帽子，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怀中抱着一盆山茶花，跟着他后面的女孩子倒是蛮漂亮的，青春靓丽。 想必那两个人就是花店老板娘说的小苏和她女儿吧，想到这里，阳文新缓缓把烟和打火机收起来。 苏季抱着山茶花，看见站在花店门口原本准备抽烟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有钱人样子，在看到自己后立刻放下烟迎了上来，立刻猜到对方就是那盆山茶花的主人。 苏季大步走上去，说道：“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寄放在花店的山茶花。” “没事。”阳文新摆摆手，他只想要回山茶花。 “这个……我们帮你带过来了。”苏季把山茶花递了出去。 阳文新习惯性接过山茶花，低头看，山茶花枝繁叶茂，叶子青翠欲滴。 山茶花就是他拿过来的，他记得很清楚，那盆山茶花干瘪瘦弱，叶子也干枯枯黄，说道：“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错。”苏季说，“我那里就这一盆山茶花不会拿错的。” “可是……”阳文新迟疑道。 苏季笑道：“你原来把这盆山茶花带过来是为什么……” 苏季不等男人回答，自顾自说道：“山茶花照顾不当、有病看起来要死掉了，所以带到花店治病。现在我们帮你把山茶花的病治好了，枯叶长青、黄叶变绿……你看现在它多么健康。” 阳文新不懂盆栽，但是生活那么多年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问题是现在对方声音那么大，又那么理直气壮、镇定自然，不免有些心虚是不是自己少见多怪。 “但是我拿过来才过了一夜……” “你把它交给其他人，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但是我们是专业的。话说你拿过来不就是冲着我们专业吗。”苏季说，“一副药药到病除你不放心，非要抽血化验，胸片、住院，十天半个月耗费无数金钱才放心吗。” 阳文新欲言又止。 不久后，夏侯玥看着男人抱着山茶花放到副驾驶，转身进入主驾驶，驱车离开，从岔路拐进环城南一路最后消失在十字路口，说道：“车子是奥迪的，好车子，就是这人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夏侯玥发现苏季蹙着眉头，说道：“那么忽悠人家，现在知道害怕了？” “不是，”苏季说，“我是想就这么让人走了，我们还没有收费呢。” “啊……”夏侯玥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们在外面做什么……山茶花拿给人家了吗？”夏侯妈走了出来。 她并不知道一盆山茶花有那么多故事。 “给了。”夏侯玥回答。 “那人呢？” “刚刚开车走了。” “哦。”夏侯妈应着，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上课，今天不用上课吗……还有小苏你也去上班吧。” “现在就去。”眼看母亲回到花店，夏侯玥到底还是担心的，担忧问，“真的不会出事吧。” 这边阳文新开了五分钟车就到家了，位于棠江旁的别墅。 他把车停到车库，抱着山茶花一进门看到头发发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人拿着浇水壶给花园的花花草草浇水。 老人在学校当教授，以前被人叫阳教授，后面年纪大了，学校又来了新的阳教授便被人叫老阳教授。 老阳教授看到小心翼翼走进花园的阳文新，没好气道：“回来了？” “嗯。” “山茶花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阳文新赶紧把怀中的山茶花举起出来。 老阳教授只是往阳文新怀中看了一眼，表情立刻阴沉下来，问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山茶花？” “对。”阳文新本就怀疑他寄养的山茶花被狸猫换太子了，“不是这盆吗？” “你都不想想吗。”老阳教授说，“你带走时什么样子……现在拿回来又是什么样子？” “我早就感觉不对劲。”阳文新说，“但是他们说他们是专业的。” “你这个……”老阳教授忍住没有骂人。 “混蛋。”阳文新把山茶花丢在花园的石桌子上面转身就走，他在考虑怎么给那家的花店一次难忘的教训。 老阳教授是爱花之人，心爱的名贵山茶花被掉包了很心痛，不妨碍他欣赏面前生机盎然的山茶花，这时发现山茶花花盆是原来的花盆……这盆山茶花的树干怎么和自己那盆山茶花长得如此像？ 老阳教授连忙把山茶花拿了起来。 他的山茶花枯叶黄叶，树叶干瘪，像是垂垂老朽毫无精气神。这盆山茶花叶子绿油油的，树干饱满，像是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的年轻人。除此之外，两颗山茶花品种相同，甚至树干的大小和形状一模一样，树枝多寡也毫无区别。 所以，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两颗山茶花就是同一颗。 老阳教授陷入思考当中。 他种花养花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情况，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这真的是专业的和非专业的区别吗，真的有人可以一夜之间让枯叶黄叶的山茶花恢复健康吗。 老阳教授正怀疑人生中，突然发现阳文新正往外面走。 “你去哪里？”他喊道。 “我叫几个人把那家花店砸了。”阳文新说，“真当我好欺负的吗。” “谁让你去把人家店砸了，你这是干什么，造反吗。” “不去吗？”阳文新问。 “当然不去了。” “他把我们花换了就不管了吗。” “谁把你花换了，不就在这里吗。” “你是说这就是那盆山茶花吗？” “还能有假吗。” “不是你说原来不长这个样子吗？” “人家大师都帮你养好了，自然不一样了，你都不想想吗。” 我的确有些不务正业不学好，但是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阳文新很确定，老爷子看他不顺眼。 “那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阳文新嘀咕，他早从花店老板娘和女儿的电话中知道山茶花昨晚被年轻人带走，一直在年轻人手上，现在山茶花发生那么大改变，自然是年轻人的手笔。 “大师。”老阳教授说，“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