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厅中各人的兴奋相比,厅后的内间,张三丰的云房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张无忌这小家伙,背后中的这一掌玄冥神掌,委实阴毒无比,直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张三丰一手抱着张无忌,手指连伸,点了他身上十八处大xue,登时便止住了他浑身的颤抖,但小家伙脸上的那一股绿气,却是愈来愈浓。 张三丰心知这股绿气一旦转为黑色,张无忌便要气绝无救。当下立即除去张无忌身上衣服,自己也解开道袍,胸膛和他的背心相贴。要以八十余载的“纯阳无极功”吸取无忌身上的阴寒毒气。 独孤求醉静静地在一边,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自己先前中的那一掌玄冥神掌,在中掌之时,有所警觉,运劲于背,稍稍抵挡了一下,再加上负在背上的阔剑瑶光又再阻了一阻,随即脚下发力前冲,再次化掉了部分掌劲,这才被玄冥神掌给拍中了后心。经过重重消弱后的掌劲,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当然远比张无忌所受的伤害为轻。否则自己硬扛一掌,就算侥幸不死,只怕捱到现在,也会跟眼前的张无忌一样惨。 张翠山、殷素素二人最是紧张,四手紧紧相握,眼睛则是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张无忌。俞莲舟跟其他几人也都密切关注着这个命苦的小家伙。张三丰默运玄功,帮小无忌吸取寒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张三丰脸上隐隐现出绿气,手指微微颤动。反观张无忌的小脸,绿气则褪去了许多。独孤求醉轻舒一口长气,这小家伙的一条小命,还是保住了。随后,俞莲舟上前接过张无忌,帮他疗毒。张松溪几人则随时准备接替。 看着俞莲舟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的身形,独孤求醉不待吩咐,立刻走出去,到后院弄了一盆碳火,生起来之后,端了进来。可是俞莲舟却兀自冷得难以忍耐。 张三丰刚要盘腿打坐运功,却刚好看到端着火盆进来的独孤求醉,这才想起,这个家伙,也受了玄冥神掌之毒,可是此时他内力大耗之下,被吸入体内的寒毒也还没有化解,想要帮他疗毒,却已为力。 独孤求醉看着张三丰歉然的眼神,心中一暖,说道:“太,我还撑得住,您先别管我,赶紧恢复功力吧,现在救无忌要紧。” 张三丰听他如此说,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你胸口处的xue道,先暂时不要解开,等我恢复之后,再帮你疗伤。”说完,闭目入定,慢慢以真气通走三关,鼓荡丹田中的“氤氲紫气”,将吸入体内的寒毒一丝一丝的化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随着张三丰留在他体内压制寒毒的真气,缓缓的消散,独孤求醉身上的寒毒,却也逐渐开始发作。张三丰先前所点的xue道,点在他的胸口膻中xue及任脉上的上下诸xue,这样就可以防止寒毒四处流窜,将之禁锢在这些xue道之内。只是这样一来,独孤求醉任脉被阻,气血流动不畅,无法打坐恢复自身的内力去抵抗寒毒,只能任由这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在自己的胸口各处xue道之内,恣意肆虐,却为力。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独孤求醉找个凳子坐了下来,将胸口紧挨着那盆火,即使这样,依然被冻得浑身打战,恨不能把那盆火给吞进肚里。为了不影响其他的人,独孤求醉只得咬紧牙关,强自忍耐。 终于,熬到了张三丰将体内的寒气化尽,站起身来。而此时给无忌疗毒的人,已经换成了莫声谷。俞莲舟和张松溪张翠山等人,坐在一旁,垂帘入定,化除体内寒毒。 张三丰先是看了看张无忌,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头来,只看了独孤求醉一眼,立刻便明白了,这家伙体内的寒毒,也已发作了。刚好在此时,宋远桥走了进来,想是前厅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忙完了。 张三丰立刻跟宋远桥交代了一下,随即,拉过独孤求醉,准备先为他疗毒。 独孤求醉终于松了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他身上的寒毒,自然比张无忌所中的要轻微许多。张三丰并不急着解开他的xue道,而是先伸出右掌,抵在他的后心之上,真气鼓荡,由丹田至手臂,再至手掌,缓缓渡入他的体内。待得内力行至独孤求醉的任脉处,这才冲开先前被封的xue道,要用这股精醇纯正的内力,强行将那股寒毒,给逼出体外。 独孤求醉的内力,与张三丰同出一源,在这股浑厚的内力激发之下,体内的真气,立刻便起了应和。张三丰连运内力,引导着独孤求醉自身的真气,不停地朝着那股寒毒发起冲击。 可是,这鹿杖客拍出的玄冥神掌,确实是阴损毒辣,非同小可。独孤求醉体内的这一股寒毒,竟是弱而不衰,微而不竭,顽强之极,任凭张三丰如何催动内力,就是无法将之由独孤求醉的任脉之内驱逐出来。甚至想要把这股寒气,重新逼回到胸口膻中xue之内,也无法做到。 在这一段时间之内,独孤求醉体内的这一股寒毒,竟然已经胶固于任脉之中的部分xue道之内,纵然张三丰功力通玄,却拿它毫无办法,无法将之化除。 独孤求醉对此也没有一点脾气,只得放松了身体,强忍着身体的痛楚,任由张三丰的内力在体内与那股寒毒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