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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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兴城。 这是齐远明开始的地方，自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 由于李祺已经出现并被劫走，那么对于朝廷来说，陈生这一条线索便可有可无了。 加上齐远明早已突破先天，双重保险之下，便没有之前的担忧。 于是他便安心地去故地重游，回到了这个十几年未曾来过的城池。 在起义之前，回泰兴城看一眼。 入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景象，街道不变，两边的商家倒是换了许多，以前很有名很厉害的一些商铺现在换成不认识的了。 他时常去的酒楼倒还是没变，依旧热闹。 一路上，城中有不少百姓都面露菜色，体形消瘦。更加明显的，是乞丐增多了。 十几年前，齐远明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虽然有乞丐，可没现在这么多……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陈生医馆的位置。 医馆还在，只是大门紧闭，门楣上的字匾不知结了多少蜘蛛网，“陈生医馆”四个大字也老化腐朽，有一股木头腐烂的气味，看起来是常年没人打扫。 木门上的红漆都褪去许多，附近也是空无一人，远不是当年繁盛的景象了。 推开大门，里面空空荡荡，药罐、青石板、药架以及草药……全都干干净净，像是被搜刮三尺的地皮，只剩下可怜的土地。 屋内也一样，齐远明隐约看到了当年外府密探在这里翻箱倒柜，四处搜查的景象。 忽然，他看到里屋老旧的墙上有一个符号，状若山峰，像似朝阳。 是……山生？ 他居然还在联系自己？ 而且这符号看上去还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画上的。 齐远明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神色。 若是李祺现身之前有这个符号，他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陷阱，可现在嘛……真不好说。 不过既然有故人相邀，他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陈生医馆逛了一整圈，回忆起最初那五年在这治病救人的时光，齐远明心中还是一阵阵感慨。 古人云：“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可就算是医病，又有几个能医好的？ 齐远明摇摇头，不去理会这事。 出了门，转头便走向城主府远处的一栋阁楼。 这是唯一能找到山生的地方，其他时候只有山生神出鬼没的来找齐远明，而想要找到山生，只能去这栋阁楼。 悄悄潜入房间，里面的景象竟没有发生变化，还是齐远明记忆中的东西，红木桌面没变，微黄绢纸没变，端砚没变，笔筒和毛笔也没变。 就连窗边青花瓷盆里面的金花茶也还在，不过可以明显看出这株金花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個了。 后方是不起眼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各种书籍。 不过山生的确不是个爱书的人，不然也不会各种各类的书都有几本了。 随手抽出一本书，齐远明边看边等。 …… 三刻钟后，山生回到阁楼。 还没打开房间，他就感觉里面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氛围。 眼睛眯起，从腰间抽出短剑，悄悄推开房门。 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竹窗旁，手里握着本书卷，眺望远方。 哪怕十几年没见，但从背影出发，山生也能认出这人是谁。 毕竟，当年的事情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你还真来了？” 山生见是熟人，放下了心中紧张，把短剑剑鞘之中。 “你找我有事？” 齐远明回头，原先富态的山生现在清瘦了许多，精神饱满，双眼炯炯有神。 这么多年没见，他竟也练武有成，算是个二流中的高手了。 “只是听说李祺现身，想着你可能会回来，便画了个记号。”山生笑了笑：“我当年还疑惑你为何要出走，后来才知道，你居然杀了朝廷的人。” “还和第一等的要犯李祺有关联……真看不出来，你犯的事不小啊。” 放回手上的书，齐远明平静的说道：“世事无常，我哪能想到会这样？” 回想起当年，齐远明还是觉得自己很被动的接受了这一切，治病救人无可厚非，反杀刺客理所当然。 他当年只是想练武，想修仙。 推翻乾朝？ 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关心，他不是陈生，没有家族的深仇大恨，只有自己的意志。 后面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只能怪朝廷，只能怪乾皇自己。 “那你还记得贾穿这人么？他被你害惨了……不仅官位全丢，还落了个残废，最后饿死于街头……七岁大的女儿被卖做奴仆。” 齐远明默然。 他当时只是怕被人朝廷追杀，之后没再回过泰兴城，以为这样就行了，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狠。 无关之人也要牵扯其中。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我就先走了。” 冷冷看了一眼山生，齐远明作势离开。 “我听说花落楼来了位齐先生，应该就是你吧？” 山生的话语打断了齐远明的脚步。 “呵呵，不错，是我。你们外府消息挺灵通的啊。”齐远明冷笑两声。 还好劫走李祺一事全程保密，只用了两位先天宗师，不然肯定会被朝廷知道是花落楼动的手。 “外府？不不不，我不是外府的人，我只是拿钱办事，但不是外府的人……而且我也没有把这消息透露给外府……毕竟拿钱办事，他们不给钱，那我自然不办事。” 听到齐远明的讥讽，山生连忙解释道。 他很欣赏齐远明这人，最初是因为医术高超而赏识，后来又现他对朝堂、对江湖的见解深刻，又见多识广，非同凡人。 于是便与其交好，愿意给他消息。 哪怕后来齐远明惹了大祸，他也只是叹息，却没有落井下石。 如今见齐远明平安归来，竟还有些老友相见的高兴之感。 “原来你不是外府的人……” 齐远明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初认为山生是外府的人只是猜测，可到后面不知怎么就变成自己所认为的“事实”了。 “好吧……伱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应该明白我不可能在这里长留……我之所以回来，便是最后看一眼医馆，之后的事情，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齐远明没有过多解释，但透过他的眼神，山生能够意识到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