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若无永恒 何来寂灭
望着台上正在说话的牧路，李明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虔诚的信仰， 此刻，随着月拥仪式时间的一步步来临，李明与现场数万身穿黑色统一制服的人，此刻都被这巨大的，狂热的，荣耀感给包围了。 虽然众人不知道月拥仪式是什么， 如何举行， 但是对于曾经见识过那个超自然“神迹”的众人来说， 他们都盲目的相信台上这个人曾许诺过的一切， 他们坚信自己正在做那所谓的， 伟大的事， 他们相信从下一刻起，他们将会改变这个运行已久世界的黑暗， 改变人类那自身肮脏脆弱的品德， 将世界重拥与温暖之中， “感谢各位…..” 说到这，这个被狂热教徒奉若神明的牧路， 却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哽咽，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他毕竟非同常人， 心绪带来的波动不过瞬间便抛诸脑后， 他知道， 现在天上正有无数双眼睛，透过卫星，正在看着他。 深深吸了口气，他继续说道 ：“我们的所愿，将成明月，高悬与惶惶不安之夜，长夜漫漫…….却将会有月拥可依……” “我们将如同燧人氏一般，高举火把，让那些野兽退避三舍，使他们永远只能躲藏在黑暗之间” “让他们永生永世都只能深深的敬畏！” “黑暗虽无法消灭….却终可将黑暗埋于月拥之下” “月拥过后，就是黎明” 说完，他总归还是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台下众人并未对这叹息感到异常，依旧是狂热的望着牧路，并且不断欢呼。 望着欢呼的众人，牧路默默的想道：“只是这黎明里，怕是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他话音刚落， 一瞬间，岛上众人便只感觉到天崩地裂一般，整个岛一瞬间便震动了起来!， 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掀起巨大的尘土卷积着空气缓缓升上天空，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状云…… 世界各地，在无数屏幕前注视这个岛的众人，只看见这个岛，四分五裂开来...... “…..值得吗” 某个屏幕前，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女子看着这瞬间破碎的小岛，红着眼眶，流着泪喃喃说道。 爆炸过后一分钟， 晴空万里的蓝天倒映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如果海水里面没有掺杂着妖艳猩红的鲜血，那今天，这天与海，必定是融在了一起。 不断下沉的李明费劲的想睁开自己的眼睛， 在模糊的视线下， 李明却仿佛透过猩红的海水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就在他的前方， 此刻，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那个人的解答。 冰冷的海水却从不给人发问的机会， 只是不断的从他的耳朵， 眼睛，鼻子，口腔里面灌去， 闷疼不断的向他袭来….. 猩红的海里，此刻连鱼也没有，鱼群已经被地面上的巨大爆炸惊走了。 现在只有无数与他一样穿着同样黑色制服的人不断的在下沉， 这些人的肢体或残缺或完整，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各自不一，有的愤怒，有的安详， 但更多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同李明一样， 一样的疑惑与无助。 在猩红的海水里， 李明仍旧不死心的费劲力气去向着那人所在的方向不断的伸手， 他想抓住他， 问个究竟， 可冰冷的海里， 他用尽全力伸出的手， 却什么也没抓到， 意识最后失去的那一瞬间， 他手里抓到的， 只有冰凉的海水，还有一片虚无， “终于要….死了吗？” 他突然记起那夜月下，牧路站在山顶上， 望着残月突然深深的叹出一口气说道：“既无永恒，何来寂灭？” 满目的黑暗中不知道经过了多久， 李明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这个梦里面，他过着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从这人的出生，成长，与族人去向远方， 到去对着王朝拜， 直到梦的最后，血月现世，巨兽暴走， 他只看见一只巨兽狰狞的用着巨爪向他拍来， 而他手中的拿着的驱兽棍连同他， 都径直被那巨兽狠狠的拍上了天。 接着，梦中的他从天上往着地面狠狠的坠落而去，鲜血流满了地面， 坠落在地面的李明只觉得自己再没有力量能站起来了， 他不仅心想道：“一切都结束了吗？好累啊，那就此好好休息吧” .....这梦到此便仿佛定住了。 不见有任何变化。 黑暗中的李明本想就此睡去， 但他耳边却不断的传来那一段话 “既无永恒，何来寂灭” 这段话不断的在他的脑子里面横冲直撞， 从初时的细弱蚊蝇， 到后面的宛若洪钟大吕，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每蹦出一个字，李明便感觉这世界仿佛都在跟随着震动！ 听着这声音，李明觉得越来越有些喘不过气来， 耳边传来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激着他的心脏，他感觉越来越喘不过来气， 快要窒息时，他不得不使劲用鼻子用力的一吸， 一股强烈而又刺鼻的血腥味一下子便让他惊醒了过来。 他费劲的睁开眼， 却只见一只充满血污与褶皱的大手，盖在了他的脸上， 他警惕着先慢慢的转动着眼珠， 在判断完余光扫视的范围里面， 净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以后， 他才如同泥鳅一样，挣扎着从臭烘烘的尸体堆里面爬了起来。 一爬出尸体堆，望着自己充满了血污的手，他竟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看着周围这些死去的人的脸，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呆站了一会儿， 他勉强的循着记忆，僵硬的走到一具只剩半边身子的尸体面前， 看着那具尸体， 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快速组成一幅幅画面不断从他脑海里面掠过， 他依据梦境里面破碎的记忆片段， 缓缓吐出和在地球完全发音不同的音节说道“大哥？” 血月之下，看着尸体的脸， 悲伤的情绪和破碎的记忆都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突然的一切让李明迷惘了起来 一时间， 他分不清这是现实或是幻觉了， 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色的驯兽服上写着的是和地球完全不相同的文字， 也画着他们的族徽。 令他疑惑的是， 这些奇怪的文字和族徽， 李明都认识。 呆了一会李明想到， 莫非自己此刻就是穿越了？ 重生了？ 想到这， 李明突然弯腰大笑了起来， 紧接着， 带着癫狂扭曲的笑容， 他一边狂笑一边扫视着这片猩红血色的战场， 然后又循着记忆往左走了几步， 那里有一只残缺的手臂， 手臂上仍然有伤口，不断滴滴答答得的滴落血液 而手臂旁边有一枝断矛，安静的躺在地上 他狂笑着， 一脚将那手臂踢飞， 然后将那把断矛，恶狠狠的捡了起来，那断矛在此时冰冷异常， 矛杆处断裂的纹路极深，就仿佛是一张口，在诉说刚才那场战斗的残酷。 望着这断矛，他更加的狂笑不止， 笑着笑着，他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接着开始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来， 这不停歇的狂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平复一下呼吸， 他把那矛， 慢慢的举向了自己的胸口， 然后朝着自己的心脏推去! 大声的痛骂了起来： “重生？穿越？” “我去你吗的，开什么玩笑！” 是啊，这世界若死亡也能重来， 那守护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曾经那样辛苦的活着， 是为了什么？ 红月之下，满目的碎尸之中， 白衣少年举着断矛， 四周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