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收余恨
岳青川看着那空旷的观众席，脑海中浮现的满是曾经那早已泛黄的记忆。 那记忆里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她嬉笑悲哭，她肆意成长，她坐弹清唱，她凌空坠落…… 一场追忆，筋疲力尽。 等到岳青川背着琵琶回到家，一出电梯就看见了隔门前的三个大纸箱。 看来隔壁有人新搬来。 岳青川也没有多加注意，就打开门进了家门。 可就在他关上房门时，那隔壁的住户也打开了门。 门内走出两个女生。 “我没事，你放心吧！”白苑不断宽慰。 “当真没事？”景苏还是不放心。 “没事，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白苑强压下苦意，挤出一缕笑。 景苏见她满是坚强之意，终究还是忍不住心疼的抱住了她。 温暖袭来，白苑还是忍不住鼻尖泛酸。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景苏放开她，嘱咐几声便离开了。 白苑笑着将她送进了电梯：“好。” 等到她再次打开房门，反手关上时，她闭着眼关了所有灯，黑暗之中瞬间无力。 她瘫软着身体，靠着墙壁缓缓下沉。 黑夜漫长如水总能洗涤所有的悲伤，可是那无边夜色伴着那低低的啜泣声，却让悲伤无限的蔓延。 白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哭了多久，只知道当门外响起敲门声时，自己都已经有点脱力了。 白苑强撑起身体，收拾好心绪，起身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小哥。 “请问一下您是白苑小姐吗？” “我是”白苑声音有点沙哑，“请问有事吗？” “是景小姐打电话让我来帮你把这几个箱子搬进去。” “谢谢，麻烦你了。” 等送走小哥，白苑再次走回家里，站在那几个箱子面前。 俯身打开，看着箱中的那个空荡荡的琴盒，看着琴盒表面左下角刻着“孤影”两字，怔怔失神。 脑海中满是裴慎那些刺骨的话。 “对不起，也怪是我从未与你说清楚，白苑我一直以来只把你当朋友。” “最好的朋友，你懂吗？” “所以白苑无法回应你的爱，我很抱歉。” ………… 白苑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伴着夜色满是凄怆。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 空荡荡的客厅，孤寂，痛苦全留给了她。 一滴泪落下，溅落在那个琴盒之上，溅起了一地伤情。 紧接着又是一滴，一滴，一滴…… 而窗外，大雨倾盆…… 第二天，岳青川一早就起了身，昨晚的风雨，似乎是落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满身不自在。 一探额头，有点低烧。 出门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岳青川回家便冲了个澡，顿时满身轻快。 岳青川接了一杯水正喝着，裘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了？”岳青川开口声音还是有点沙哑。 “青川，你上热搜了！”裘江激动的心情，并未发觉岳青川的异常。 岳青川闻言顺手拿起案几上的平板，解锁，搜索，播放。 “这下你肯定是红了！” “到时候你必须请我吃饭……” 手机那边的裘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岳青川看完视频，依旧满是冷静。 “裘江，叫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把热搜撤下来。” “那是肯定的…诶，为什么？”裘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喜欢。” “……”裘江顿时语塞。 “不是，让更多的人看见你不好吗？”裘江满是不解。 “……”岳青川满是沉默。 “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来找你。”裘江有些焦急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还没过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毫无意外裘江从门外传来：“岳青川你先开门，我们好好聊聊！” 岳青川无奈只好开门让他进了门。 好在是裘江左劝右劝之下，岳青川有了些松动。 最终岳青川还是在裘江的攻势之下，答应了裘江。 岳青川心底还是有点烦躁，他顺势走到阳台上，俯身撑在围栏之上，沉默不语。 裘江见他还是不开心，正想上前宽解。 可就在这时隔壁却传来一阵动听的歌声。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原本是程派名曲，可对方却用的是评弹唱法，而那评弹之中又隐隐有着梅派的唱腔。 岳青川瞬间就听出其中悬密。 “这是《锁麟囊》？看来又是一个被情所伤的人。”裘江感慨着。 而岳青川望向隔壁，却只见那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背影。 那人似乎十分伤心，唱完这段词后又再次重新唱起，重复不断…… 她唱了多久，站在隔壁的岳青川就听了多久。 裘江早就离开，可岳青川就像是和那个女生一般放不下，彻夜未眠。 他望向窗外，天色微白，晨光渐起。 收余恨，绝唱夙夜，从哭诉到嘶哑，她真的收了这余恨，悟了这兰因吗…… 而我可也能收余恨，悟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