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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离梦(十)

    夫君竟是穿越挂!正文卷第一百零一章离梦事关男人的尊严,霍湘终究还是起了怨怼之心。

    他在心里默默给身体的原主起了个“肾虚仔”的外号,包含了满满的愤懑。

    最让他嗤之以鼻的是,这原主身体不行也就罢了,人品还糟糕,典型的CPU大师,十分的不体面。

    想到这里,霍湘越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语重心长又意有所指的劝慰道:“你也莫要多想,肾……也许老宣王本是对你一见钟情,但新婚夜却发现自己不行,为了他那点虚无的面子,才如此行事。你长得漂亮又聪明,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个男人不想把你娶回家呢,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新金最近正大肆的在西北陇州招兵买马,还打着你的旗号,那些刺客,会不会是因你那兄长而起。可若是这个缘故,你活着远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又有点不合常理。不如再想想,你还有没有其它仇家?”

    仇家,那可多了。

    其实完颜静大概猜得出敌人是谁,之所以跟霍湘说这么多,除了想告诉他一些事外,还想从失忆的霍湘这里套点话,了解一些他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改变很多,但也会有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很多年后也一如当初。

    譬如霍湘约莫天生对女子抱着三分柔情,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宣王表面上看起来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男子并无不同,听闻早年军营聚会宴饮,他游刃有余得很,大老粗们调戏风月场上的小娘子,他也会跟着口嗨几句。

    但完颜静总觉得他骨子里似是坚守着一条审慎的线。

    秦月宜大长公主因为过去沦落为妓的经历备受诟病,遭到无数文人的口诛笔伐,但霍湘却丝毫不以为意。

    外人以为大长公主如此离经叛道,是仗着自己是圣上的姑母,地位尊崇。

    可完颜静观察到皇帝对他这个姑母并不如何敬重,无论秦月宜做什么,都在背后无条件支持她的,不是她天潢贵胄的侄子,也不是她那些缠绵悱恻相好的情夫,而是霍湘这个好大儿。

    王潇兰在见到霍湘之前,只是家族里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被大妇刁难、被长姐磋磨,后来因为变故投靠姑姑,结识了霍湘,从此的人生走向了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道路。

    霍湘力排众议,提拔她为大陆上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将军。

    是的,她虽然告诉霍湘的都是实情,但也有很多部分被她夸大歪曲过。

    宣王的确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大婚夜吓唬她是真的,和王潇兰坐一块背后吐槽她,还说她不如王潇兰让她自惭形秽也是真的。

    但他的本意也许并不太坏。

    这些日子,经由回忆里越来越多的细节,她也品出了点别的味道。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些话、那些事,背后或许有些她不知晓的内情。

    是因为系统吗?

    霍湘才不得做那些事?说那些话?

    下午许一濂托人送来消息,与宁神医约在次日午时。

    霍湘带着鹅出了客栈,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完颜静独自在客房里面,闲来无事,就摆好姿势打坐。

    丝丝缕缕的内息游荡在经脉之中,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异样。

    原本畅通的经脉现在却处处受阻。

    就像叶片从枝头凋零,脱离了主干养分的供养,变得僵硬、死寂。

    她不知何时开启了内视的本领,头一次施展,却只见一片凄凉,满目疮痍,恍然间就明白了方老郎中的意思。

    原来竟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在残害她的经脉?

    嘴里说的豁达,但完颜静并不甘心,她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死?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死也要死个明白。

    不断的溯游而上,一种巨大的危机感逐渐笼罩上她的意识,压力也越来越大。

    但完颜静并没有放弃。

    庞大、浩瀚、恐怖……

    她仿佛离一个不可知晓全貌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近。

    完颜静的心跳越来越快,漆黑一片的前端隐约浮现出一团七彩的光晕,但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如海啸般袭来。

    她被迫停止了内观法,意识被冲的七零八散。

    “嘭!”

    天旋地转,眼里模糊不清桌椅床柜似乎都在摇晃,完颜静失去控制般歪倒在床上,头狠狠磕碰在床沿上,她却似毫无所觉,空洞无神的眼里金光闪烁。

    过了许久,完颜静才停下轻轻的抽搐和颤抖,从刚才那个窒息骇人的状况里逃出来。

    眼睫煽落了几滴泪花,冷汗打湿了内衫。

    理智渐渐回归。

    完颜静心有余悸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濡湿冰冷的脸颊。

    “那……那到底是什么?”

    客栈外时不时传来喧闹。

    城门处新涌进来的大批流民,在城中时不时惹出些乱子,鹿城的衙役忙的脚不沾地。

    完颜静心神不定,好不容易等回了霍湘,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提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完颜静微张了张唇,却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

    “路边看到了有人卖鸡蛋,我连着篮子一起买回来了,这篮子的大小,给呷呷做窝正合适,是不是呀呷呷?”霍湘把鸡蛋拿出来,丢进药炉里烹煮,又拎着篮子去水盆处清洗一番,擦干后才将旧衣叠在里面,把小鹅放进去。

    “用得着那么娇气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了个儿子。”

    霍湘挠了挠小鹅的脖子摇头道:“是闺女,我在外面请人瞧过了,它是只小母鹅。”

    完颜静翻了个白眼。

    霍湘安抚好小鹅,想起了什么,将放在一旁的药包展开。

    待鸡蛋煮好捞出,他给完颜静手心里塞了两颗,开始熬药。

    完颜静虽然失了嗅觉,但那逐渐蒸腾而出的苦涩热气,还是让她有所察觉。

    “你在煮什么?”

    霍湘手一抖:“煮……煮鸡蛋啊!”

    ?

    完颜静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撒谎,但既然不是给她煮的药,她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霍湘看着眼前浓黑的药汤,嘴里已经开始发苦了。

    等药煮好,凉的差不多,他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他懂人不能讳疾忌医的道理,于是乖乖的去看男科了。

    只是大夫并没有看出个一二三,聊胜于无的开了几帖无伤大雅的补药,说先吃吃看瞧瞧效果。

    可这,这也太苦了吧。

    也许良药苦口,真的起了作用,这天晚上,霍湘做梦了。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梦里的霍湘睁圆了眼。

    他灼热的呼吸正贴着雪白的肌肤,吞吐着的白色雾气在极寒的环境下缭绕在鼻尖,然后飘荡向那极适合拔罐的美背。

    眼前流畅的脊骨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他突然加快的呼吸,随后染上羞涩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