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舞台

    孙泰信第二天早上一觉睡醒，酒劲过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昨天是崔俊浩这哥让自己去参加聚会的，怎么自己到了那儿，殷志源这大哥却见到自己很意外的样子？他与这两个哥之间不需要遮掩，所以就打电话去问。

    殷志源也是晚上回到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接到孙泰信电话问询以后，沉默一会儿，说：“小子，你生在一个好家庭啊，有事情也多和自己大哥联络商议吧，他这人表面上跟你话不多说，其实心里是很在意你这个弟弟的。”

    挂断电话，殷志源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给孙泰智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事先不知情，好像弄巧成拙了。

    孙泰智那边沉默一会儿，对殷志源说：“不要在意，志源哥，是我事先没和您讲明缘由，您和俊浩话对不上，也是正常的。”

    孙泰智又反过来说了一些宽慰殷志源的话，几人之间倒无需这么见外，所以他还是很快对殷志源说了心里话：“志源哥，我这个弟弟从小就被家里照顾得很好，太过于善良正直。现在进的却是娱乐圈这种名利场，我总担心他和成明识人不明。但我现在刚接手研究所，顾不上他太多，俊浩那边也才接手家里的产业不久，汉城能放心托付的，只有您了。”

    殷志源当然没有异议，孙泰信就是三人的自家幺弟一样。孙泰智和崔俊浩忙不开身，那自己多照看一番就是，于是应下来，两人又说了些近况，才结束通话。

    几天后，转眼就到了孙泰信和崔俊浩约定好的周末下午时间。

    孙泰信和练习生部门的几位老师、工作人员，带着朴素妍等八人来到崔俊浩的清吧。崔俊浩倒也干脆，除了自己和认识快十年的两个乐队队友三人在场，其他没外人，明显是清场了。

    见到孙泰信他倒是想解释一下前几天的事情，但被孙泰信三言两语揭过去——“志源哥和俊浩哥难道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吗？”崔俊浩很爱听这话，锤了锤孙泰信胸口，于是两人不再谈论此事。

    “对了，那大叔明显不像咱们玩音乐这一挂的，他是你们管理层？”崔俊浩顺口问一句。

    “唉，是最小的练习生孩子的父亲，不放心未成年的孩子来酒吧，所以要跟来看看。”孙泰信神情有些尴尬，心里有些不悦。

    他倒不是因为朴智妍父亲跟来感到不悦，只是朴智妍父亲看他年轻，一个劲儿的问孙泰信CCM公司收不收男练习生，想推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朴智妍的哥哥来。

    如果朴智妍哥哥真的是这块儿料倒也无所谓，兄妹同在一家公司出道多少算是桩美谈。但问题是金光洙之前专门和孙泰信提过，朴智妍这大哥是那种混日子的人：没考上大学不愿复读倒也罢了，见朴智妍当模特来钱快，异想天开的也想走meimei的路子来当模特混钱，简直就是那种最极品的家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一想到93年6月才出生的朴智妍此时也才十五岁不到，就有这种吸血鬼家庭指望她赚钱养家，孙泰信就很难给朴智妍她爹好脸色看。只是顾及朴智妍内心感受和这么多公司同事在，孙泰信才面上应付着。

    崔俊浩这地方与其说是个酒吧，倒不如说是半个录音棚半个歌谣舞台。他自己虽然已经开始老实接手家里事业，但六七年的音乐追求还是没完全放下。这清吧里一切设备都是崔俊浩花了大价钱的，作为好朋友聚会用的休闲酒吧来说，座位比同面积的清吧少很多。省下来的空间都变成了玩音乐的舞台和调音的控制台。

    所以孙泰信前几天来一看，真觉得这地方不错。自己旗下的练习生们总是要打歌上舞台的，有这种现成的专业预舞台多演练一下，总比从没上过台上去手忙脚乱好。

    女孩儿们还没有自己的歌，但是练习生也有地方大同小异，比如会练习自己师兄师姐的作品、会练习各个歌谣界前辈们的成名曲和热卖曲...总之，八个人上台老实等待，孙泰信、崔俊浩和他两个乐队队友、CCM公司练习生老师们正在台下看着。

    “俊浩哥，两位哥，作为出道7年的大前辈，帮忙看看？”孙泰信朝崔俊浩他们说。

    “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看看。”崔俊浩没犹豫。

    两三个CCM公司的幕后人员示意设备调试好，于是女练习生们的非公开初舞台开始了，崔俊浩忽然发现旁边有两三个扛着摄影机的人，有些不解，问：“你这不是练习生的舞台吗？这种东西有机器录一下公司存档也就行了，没必要多架位浪费胶卷啊？”

    “哎，俊浩哥，说不定以后练习生录像也有粉丝喜欢看，甚至愿意当做典藏版购买呢？”孙泰信笑着说。

    崔俊浩不置可否，几人开始认真看练习生们的舞台表现。

    接近一个小时的跳跳停停后，孙泰信示意休息。看向崔俊浩三人，等着他们乐队评价一下。

    崔俊浩两个队友家庭条件还不错，但肯定没到崔俊浩这个地步，三人能玩到一起去，一方面是做乐队音乐的水平都不错，另一方面则是性格都比较直率。所以其中玩键盘的一人也没客气，先说：“看得出来，这里面其实至少之前是三四个团的成员。泰信，你这些练习生是要再分组的吧，她们之间明显有舞台的矛盾处。”

    孙泰信明白这位哥指出的意思，笑着点头：“是，哥，现在看还不合拍，我是准备分为两个团体，一个双人组合偏传统抒情，一个六人组合偏POP，也带点抒情和舞曲。”

    “那就难怪了，你两也说说吧。”那人不再提，让崔俊浩两人说。

    另一人是鼓手，想了想，说：“如果是只分为两个组合，人多的那个你得多加强协作和鼓点。我看里面有人应该是长期经过solo练习的，和队友踩点习惯差别很大。这可能会导致这个组合需要依靠乐感最好的一两人来带，这不是个好现象。”

    孙泰信拿出随身笔记本在记，一边说着：“哎，姜还是老的辣啊，一小时的练习，哥哥们就能看出不少问题。那个，俊浩哥呢？”他记完，发现崔俊浩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于是等等，看这个哥想到了什么。

    崔俊浩没再思考几分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他们两玩的是键盘和鼓，喜欢从协作调和、从团队的角度来看问题。我是乐队主唱和rapper，我和你说说个性化的东西吧。”孙泰信拭目以待。

    “我没加入过偶像团体，玩的是乐队，但是音乐是有共通性的东西在里面的，比如对舞台的享受程度。”

    “练习生上舞台，哪怕台下就咱们十来号人，她们也会紧张，会激动，会犹豫出错，这都是正常的。但是泰信啊，有一点，一个真正的音乐人，不论是何时何地，只要站上自己的舞台，他就会开始享受，享受属于自己的音乐时刻。是自娱自乐也好，是忘我忘他也罢。总之，我在这几个女孩身上没怎么看到这种东西，这是非常致命的。”

    “单从我的角度来看，泰信，我虽然以前不认识你那个叫朴素妍的乐队女孩儿，但我今天一眼就看得出她是谁。因为她有很明显的对舞台的享受感，在我们这种主唱和主rapper眼里，是非常显眼的存在，我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她是组合主唱。你能明白哥的意思吗，我不是说其他人专业能力不行，我是说...”崔俊浩有些词穷。

    “我明白您的意思，俊浩哥，您的意思是有些成员是把舞台当做了职业工作来看，专业固然专业了，但是没有融入自己心里的东西。在您这种乐队人来看，是没有音乐灵魂的是吧？”孙泰信神情很严肃，这是个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哎，你能知道哥的意思就好，其实很早以前，偶像团体这种情况还不是很明显。你比如殷志源那哥哥，你看看他们一代团的舞台现场，你再看看现在歌谣界出道的偶像们。用心体会，你会发现他/她们越来越不能打开心扉，简直就像是来上班的，而不是来享受音乐的。”

    “玩HIPHOP的YG还好一些，但是像SM公司、DSP公司，我都觉得是在看工业产品，而不是音乐作品——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半岛的音乐这些年是在发展的，但是个性化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却越来越少见。”

    孙泰信点头：“我明白，俊浩哥，今天舞台练完，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我得和她们好好聊聊。”

    孙泰信借的是下午一点到下午五点四个小时，虽然他说出口多要些时间崔俊浩肯定也会安排，但他也知道这是个人家当哥哥的会友放松的地方，到了晚上自己一行人还不走那就纯粹是没有自知了。

    倒是崔俊浩跟他说，明天晚上还是这里，让他带上组合成年的其中几个主、副主唱，让他、她们明天晚上来看一场自己乐队的表演。孙泰信明白崔俊浩的意思，答应下来。

    于是众人道谢告辞，孙泰信又安排了一顿韩牛聚餐。

    “我没有吃过rou~我没有吃过rou~”是忙内朴智妍，她好像也顾不上自己老爹就在边上一桌、崔俊浩等人又是陌生的哥哥，总之在八个练习生那桌是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