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白旗
火光冲天。 “这这是鼓浪屿那支人马背后火攻吗,怎么火势这么猛?” 红堡上,一直在养精蓄锐备战的牙兵们惊讶无比,这火起的快,烧的猛。 “这下子把山越的船都烧光了吧。” “好猛的火!” 一名牙兵军官笑道,“这定是神机营的猛火油了。” 说到神机营,牙兵们倒是都会心一笑,左右神机营可是北衙禁军八营之一,掌握的是鬼神莫测的火器,各种铳炮火药等无数。他们做为武相的牙兵,也早就配上了三眼铳、掌心雷这样的火器。 红堡里的协守的青壮们却不知道这些,一脸好奇。 “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注地为沟,其水有肥,如煮rou洎,永永,如不凝膏;然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石漆、石脂、石膏、石油,各种名字,都是一样东西,神机营从朔方取石脂制成猛火油,威力极大,水不可灭,还可在水上燃烧。” 没有追击命令,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突然看到那火,然后面前的山越发出了惊恐声,很快,山越如潮水般退后。 都不愿意放弃在眼前的赏钱,趁着山越退去,三人顾不得疲惫,都又起身,翻到栅栏外开始收割赏金。 好几次,山越人冲的猛,都幸亏那些牙兵顶住了,他们的弓弩很凶悍,甚至在关键时候还用上了火铳, 暗夜里能发出巨响,甚至喷出烟火,每次都能打退山越人的势头。 汗湿全身。 就算跳入海中都无济于事,身上沾到点火油便拍不灭。 僧哥和宋保长对视了一眼, 一个首级一百赏钱呢, 又有一个牙兵道,“我听说神机营还有猛火油柜,更是可以连续喷火,犹如火龙呢。” “嘿嘿,”宋保长也坐在旁边喘气,“僧哥,还行不?” 这些牙兵多是禁军调来的,消息灵通见多识广。 他估计战斗了得有半个多时辰, 他们靠着栅栏、柜马,还有那一杆杆长竹枪,守住了防线,黑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伤亡, 火还在燃烧, 那些猛火油一经点燃,那就是不可熄灭,山越人的船只被这些水流带动的火油包围引燃,船上留守的山越发出阵阵惨叫, 僧哥喘着粗气, 僧哥一屁股坐下,赶紧双手都在打颤,腿也在发抖, 力竭, 僧哥就受了好几处伤,好在都只是些皮rou轻伤,算是运气好的,宋保长也受了几处轻伤,他们两个都很勇悍,年轻、强壮,既有力气也有斗殴经验,面对山越人的进攻,倒是扛住了,还刺杀好几个。 这会小毛兴奋的脸通红,恐惧已经退去,或者说打了这么久已经忘记恐惧了,看到山越后方起火,山越人掉头退去,他便看上了山越人来不及带走的尸体。 “行!”僧哥说完,哈哈大笑, “宋保长、僧哥,咱们要不要割首级?”小毛问,他开战之初肩膀就中了支短矛,到后面处理包扎后又回来了,小毛年轻,头和胆子都小点,但运气不错,后面也只是中了支流矢,轻伤。 那位牙兵指着那燃烧成一片火海的港口,笑道,“这些山越船只挤的这么密,小屿那边派人潜到后面,把火油倾倒,然后点燃火油,便有这景象了。” 青壮乡勇们听的惊叹连连,这不比曹cao火烧赤壁还要猛? “走,赶紧割了,” 他们没有横刀,是从家里带来的柴刀或斧头做为短兵,此时砍起首级来倒是更好用, 一颗,两颗,三颗, 或许是战斗麻木了感观,又或许是黑夜模糊了血腥,他们挥动着柴刀斧头就像是在宰羊杀鸡砍rou, 七颗, 三人总共砍下了七颗首级,这都是倒在他们栅栏前的,基本上都是他们杀的, 小毛摸索了一遍, 见都砍完了,没马上走,开始搜尸, 管他是土布衣服还是草鞋,又或是他们的刀斧等,小毛一样都不愿意放过,宋保长和僧哥却也是不遑多让,也是早就忙碌起来, 很快,他们把自己前面的山越扒了个干净, 不过他们并不是唯一, 他们左右的乡勇们也都在忙着砍首级、摸尸体呢, 就是双草鞋也不会有人嫌弃的, 小毛扒完这边,本来还想去旁边摸,被僧哥拉了回来, “仗还没打完,赶紧回去。” 三人把扒下来的东西扔回到栅栏内,然后拎着几个脑袋翻了回去, 三人坐在地上喘了会, 然后简单的商量了下,决定把砍下来的脑袋让小毛先送到后面去登记,至于赏钱,七个首级七百钱,三人说好平分。 扒下来的这些回头也一起分。 “山越还会来打吗?”小毛问,要是现在就结束了,那这仗还真不亏。 僧哥打量着那边的熊熊大火,山越人的船都被烧了,他们没了退路了,估计会拼命, 当然也许会投降。 喊杀声再起, 僧哥起身,却看不清楚,但听声音好像是从左右响起的, “好像是左右巡营的,他们出动了,” 这无疑是痛打落水狗了。 而此时身后的红堡上,恰好升起了烟火, 那应当是指挥信号了, 僧哥他们并没有得到出击的命令,于是在夜风中休息等待着, 那边的喊杀声更大了, 被烧了船的山越大乱, 被两支一直潜伏蓄势的巡营左右钳击,足两千青壮杀过来, 夜黑风高, 山越先前强攻市镇不下,损失不小,自己船又被一把火全烧了,士气低落,这会正乱着,左右又杀来两支生力军, 山越大乱, 黑夜本来是他们袭击的掩护,此时却让他们摸不清岛上情况, 很快湾内商船渔船等组成的舰队也加入了围攻中, 当山越船队的火光熄灭,沉入海中,鼓浪屿的那支人马也加入了围猎。 只有红堡的人马一直没动, 一夜很快过去, 这一晚山越困守码头,被多支人马群起而攻, 天明, 山越又疲惫又惶恐, “相公,” “山越被围死在码头,大约还有三千人,” 武怀玉其实不用听报告也知道了,他站在红堡楼上,其实把那支狼狈的山越人马看的很清楚,
为将者,凭烟尘就能判断出一支人马的数量了,何况现在居高临下的俯瞰,无摭无挡的看的清清楚楚。 昨晚一夜乱战,山越死的倒是不多,其实这边也没怎么强攻,多是虚张声势,毕竟夜晚也看不清楚,又多是乡勇。 昨晚最漂亮的就是烧了山越的船, 断了他们退路, 山越又没攻下市镇,最后反被包围在码头这里, “围起来,别急着强攻,立栅、拒马、挖沟,咱们困死他们,逼他们投降,” 现在直接强攻,这些人必然狗急跳墙做困兽之斗,武怀玉这边虽有六千多人,但六千是乡勇,只有三百是牙兵,真硬拼肯定伤亡不小。 他舍不得。 “给弟兄们送早饭,辛苦一夜了。” 武怀玉淡定的吃了海鲜粥,然后才披了甲去码头。 一支支人马把山越围困在码头那片狭窄地带,山越后面就是大海。 此时的山越士气低落的围在一起,却也没有试图冲击突围,这岛也就那么大,突出去了也没用。 当然昨晚也有些水性好的山越,直接跳海准备游回去,但鹭江上有巡逻艇,除了极少数运气好的逃脱,其余大多数不是被俘就是被射杀海里喂鱼了。 此时天明, 看着海面上巡游的一条条船,山越们也不会送死了,虽然距离对岸不算远,可有那些船在,这就是条不归路。 “三千多人就赶来攻打鹭岛,这黄犊是有多狂!” “也不知道这黄犊在不在这里面啊。” 武怀玉刚到码头,一群牙兵军官们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昨晚共斩杀三百余级,俘虏了百余,” 武怀玉点头,“我们伤亡多少?” “我们这边战死了二十几个,重伤的不多,” 这个伤亡比倒是有些意外,牙兵校尉解释说是因为昨晚主要战斗还是在市镇这里,有栅栏有拒马,另外那一百牙兵还有三眼铳和掌心雷,他们还是有不少优势的,且战斗时间不长,船一烧,山越就撤了, 后续其它几支人马的围攻,倒多是虚张声势,没怎么真打,所以伤亡不大。 “山越实际伤亡人数应当还要多些,那些船上有留守的山越,一把火都烧了,暂时也不清楚烧死了多少,” “把那些俘虏拉去审问一下,看下这次山越来了多少人,谁带的队。” 正说着, 码头山越那边有人举起了一面白旗,一支小队走了过来。 他们要和谈。 “告诉他们,要么就地投降,要么下海喂鱼,没有其它选择!”武怀玉根本不想跟这些人废话, 昨夜一战后,他现在可是稳坐钓鱼台, 就算龙溪那边黄家还有人马,但他们短时间不可能再拉出一支人马过来了,倒是武怀玉的援军即将到来。 山越叛军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和筹码与武怀玉谈判,现在困守码头的这三千来人,在武怀玉眼里,已经都预定为开发流求岛的庄园奴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