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白衣
“噗噗噗——”几道不一样的声音响起，叶甄疑惑地回头，只看到苏馥楠脸色铁青地揪住几条虫子，将之扔到一旁，然后抱着黑色的行李箱，蹲在地上。 她用身体和衣遮掩黑色的行李箱，防止魉破坏行李箱。 叶甄内心凛然，从这个女人的动作中，他隐隐看到了对方的过去。 抛开纷乱的思绪，他从苏馥楠这里学到了另一种使用衣的方式，那就是用衣来杀虫子。 通常而言，衣只能防守，但叶甄现在觉得防守只是衣最基本的功能，衣的升级功能是进攻。 衣均匀分布在身体的各个部分，只要善于利用身体，加上不怕死的心态，就可以达到间接杀敌的效果，比如两只手拍击，包裹手的衣会触碰到一起，而白色虫子无法突破衣的束缚，只能被压扁。 叶甄是一个行动派，想到就做，他两手拍向一只昏乎的虫子，用力挤压。随后，他感受到疯狂消耗的超凡力量，如同洪水，汹涌澎湃，朝外奔流。 将一只虫子压扁后，叶甄放弃了此方法，按照这种超凡力量消耗速度，他最多拍死十只虫子，这比吞噬之喙的“肚子”还要鸡肋。 被压扁的虫子流出浓绿色的粘稠物，绿色的光芒在不断外放时衰弱，而粘稠物、虫子身体也在变少，像是升华般，消散于空中。 叶甄细细观察魉的死亡，心中却突然起了实验能力的心思。 注意到“委屈”得缩成一团的苏馥楠，叶甄没有实验过于大胆的方案，他召唤出一只吞噬之喙，然后伸手握住。 与意识连接感应到的恶心和油腻不同，吞噬之喙入手一片冷冰，像是寒铁，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超凡力量变得活跃，印记像是活了过来，隐隐在动。恍惚间，叶甄听到了一声难以形容的鸟鸣，很是刺耳。 叶甄握紧喙，将尖锐的一端朝外，然后胡乱地挥动，毫无章法，像是一个疯子在跳奇怪的舞蹈。 白色的虫子如同小球，弹来弹去，这是撞到衣后的自然反应；只有少数倒霉蛋，被喙划中，身上出现了伤痕，流出绿色的东西。 叶甄停下疯狂的动作，一边观察受伤的虫子的变化，一边估量损耗的超凡力量。衣正常接触到虫子并不会加大消耗，但是喙碰到虫子会消耗些许超凡力量，消耗并不大，当然，战果也不大。 受伤的虫子浮在空中，绿色的光芒如同荧光，变得柔和，铺在伤口处，流出的东西缩回体内，伤口渐渐愈合。 叶甄在心底冷笑一声，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当着他的面疗伤，这是当他不存在吗？ 他毫不客气，将吞噬之喙对准虫子的伤口，用力刺出。 绿色光芒闪烁，挡住了吞噬之喙，但给叶甄的感觉却不是盔甲，而是一层薄膜，他消耗些许超凡之力，费点劲，便进入到虫子内部，然后搅动几下，用鸟嘴勾住内部，带了一连串的不明物出来。 叶甄正准备将吞噬之喙甩干净时，各种东西快速升华，消失不见。 叶甄内心突然产生一个疑问：“这是真的彻底消散了，还是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存在，只是能力者无法看到？” 普通人看不到污染生物，污染者是不是也有看不到的东西？ 叶甄带着疑问，只来得及将几只受伤的虫子戳死，然后挡在苏馥楠身前，伸手去拍虫子。 虫子的恢复能力异常强大，叶甄只来得及杀死几只，其余虫子在短时间内已经恢复如初，再次开始蹦跶。 “苏学姐，这群虫子的速度并不快，我们朝着一个方向冲过去。” “不行，行李箱没有保护，抗不住虫子的冲击。” “把行李箱交给我，我用衣包住它。” 苏馥楠抬头，眼中带着错愕和喜悦，问道：“你已经学会衣的外延了吗？” “学会了。”叶甄说道。他怕苏馥楠不信，随手捡起一块小石，用衣抱住它。 苏馥楠无比意动，眼中带着渴求，但她仍然犹豫，没有起身。 她问道：“那你之前为何丢下自己的行李箱？” 叶甄自然不会说是为了跑得更快，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研究出一种特殊的使用能力的方式，需要用到两只手，所以不得不丢下行李箱。现在情况不一样，魉无法突破我们的衣，我们只需要往前跑，不需要使用能力。” “真的？你别骗我。” “绝对是真的。” “那你快。”苏馥楠说道，她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的虫子，调整位置，小心翼翼地打开手臂，露出行李箱一角。 “……”叶甄满头黑线，但不得不说苏馥楠这个动作憨得可爱。 虽然苏馥楠的身材不错，但是想要用身体完全挡住行李箱就是痴人说梦，行李箱很多地方都露在外面，被虫子撞得坑坑洼洼，如果不是出于礼貌和同情，叶甄会直接上手抢行李箱。 叶甄将手搭在黑色的行李箱上，紫色的衣顺势蔓延，苏馥楠一点点放开领地，最后看到黑色行李箱披上紫色的衣，雀跃得小声欢呼。 将衣延伸到行李箱会加大超凡之力的消耗，虽然只是少量，但叶甄也不耽搁，他拉起苏馥楠，往前跑去。 泛着绿光的白虫子看上去十分恶心，但虫子撞击衣和衣撞击虫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叶甄只感觉到超凡之力消耗了些许，然后就看到漫天飞舞的光芒。 若是黄绿光，那这个画面像是萤火虫在飞舞。 冲破虫海后，两人跑进寂静的黑暗中，魉没有善罢甘休，跟在两人身后。 没跑一会，苏馥楠又开始喊累：“不行，太累了，我跑太长时间，之前没有缓过来。” 看着腰完全直不起来、速度也越来越慢的苏馥楠，叶甄建议道：“要不我们把行李箱藏起来，然后我背着你跑？” “不…不行。” “哪个不行？” “？？？”大脑缺氧的苏馥楠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 见状，叶甄替她做出了决定。他直接将黑色行李箱丢向一旁，然后扛起苏馥楠，继续往前跑去。 虽然他们的速度比白色的虫子快，但此刻双方的距离并不远，绿色聚集成团，隐隐给人风雨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不行，混蛋，那是我的行李箱，快放我下来。”苏馥楠愤怒地说道，她用手拍打叶甄的后背，不停地抗议。 叶甄不服气，抽空还手，胡乱地拍了几下：说：“这是我丢的，出了事情我不会不承认的，现在要紧的是去找赵哥和许爷爷。” “混蛋，你手拍哪里？”苏馥楠恼怒地说道，她本就被叶甄的肩膀硌得难受，谁料这家伙的手还不老实。 成功转移苏馥楠的注意力，叶甄见好就收，他继续抗着苏馥楠往前跑，但他并没有经历过专门的训练，能力也未强化他的体力和耐力，他很快就没了力气。 “不行，这样太累了，苏学姐，你先下来跑几步。” 叶甄将苏馥楠放下，谁知苏馥楠被硌得难受，差点摔倒。 “嘻嘻——你们也太逗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将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差点拔腿就跑。 体力限制了叶甄和苏馥楠，要不然他们能够瞬间蹦到百米外。 在占据道德制高点和认怂之间，叶甄果断选择了后者，毕竟他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却只能看到黑暗。 “不知阁下何人？我们二人是嘉市特殊事务处理所的成员，如今遇到了一些麻烦，若是阁下愿意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叶甄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开，但他迟迟未得到回应，而汹涌的虫海越来越近，将小巷染绿，绿团中白点闪烁，像是恐怖片中的场景。 叶甄将苏馥楠抱起，准备再次逃跑。这时，一个女子拽着一根绳子，从远处楼上飘荡而下，落在两人身前。 女子还未落下时，叶甄瞳孔紧缩，内心大惊，随后狂喜。 女子扎着马尾，脸庞稚嫩，与叶甄年岁相仿。她穿着白色衬衫、白色长裤、白色长靴，在黑暗中很是显眼。 虫海将至，叶甄收敛情绪，善意地提醒道：“姑娘，小心身后，那些虫子就要来了。” 女子脸露诧异，她没有在意身后的危险，反而指着叶甄，哈哈大笑起来。 “你竟然叫我姑娘，哈哈，笑死我了——你是电视剧看多了，看坏脑子了吧？” “……”叶甄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有心反驳却没有胆量。 绿色的光团来到三人五米内，女子仍然在嘲笑叶甄的言语，没有回头。 一道灰色从她的腰间飞出，快速凝形，显露出灰色的模糊的神躯和头颅，下半身却是一团朦胧的灰。 寒意从它身上爆发，闪烁着光芒的灰点落在地上，像是寒霜。 仿佛寒冷的酷冬降临，本就唯唯诺诺的叶甄更是瑟瑟缩缩，不敢说话，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苦涩笑容。 灰色的鬼裂开嘴巴，露出没有舌头、牙齿的内部，一片灰蒙蒙。它咧着嘴，像是在笑。 无形的力量往前扩散，绿色溃败，如同蜡烛，被风熄灭，归于黑暗。虫子纷纷破碎，十分酥脆，只留下一些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