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挡箭牌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这是清姨娘每月发放的份例……奴婢，奴婢手上就只有那么多……其他的该是在听……听竹jiejie那儿……”那丫鬟说着，身上已经再没有了先前那番得意嚣张，已经是对封逐月服帖的不能再服帖，“小姐，奴婢是真心认错，奴婢真心知道错了！”

    那丫鬟一番话中更已经带着一番哭腔，“只求小姐饶过奴婢……日后奴婢再不敢做那糊涂事情！”

    封逐月冷声笑了笑，这丫鬟也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和听竹比，却其实差了太远。这丫鬟心思不如听竹那么聪明，自然好收服一些。这屋子里最是让她麻烦的还是听竹。不过眼下这丫鬟既然成心改过，那对她而言自然是最好。

    她却也不急着开口。

    封逐月不屑地接过那丫鬟的荷包，看着那荷包鼓鼓囊囊，还以为想必定然是扣下不少钱，可是拿到手中方才发现那荷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而荷包虽然鼓囊，打开了一看，却多是一文一文的铜钱，至多一两个小的都不能再小的碎银……

    封逐月看了那钱包一眼，心中不觉勃然大怒。

    那丫鬟倒是会看人眼神，心中实在怕封逐月动怒又要动手打自己，连忙便开了口：“小姐……真的是这么多……没有再多了……小姐若是不信，也可去听荷屋子里搜搜……奴婢真的没有说假话，奴婢从前是低看了小姐……险些犯下许多大错，奴婢日后不敢了！奴婢和四小姐其实也至多只是见过数次，就如同小姐说的……四小姐给奴婢这个脸，其实还不是看着小姐的面上……奴婢蠢顿！奴婢趋炎附势……奴婢罪该万死，但是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奴婢日后定然忠心耿耿跟在小姐身边！小姐……这真的是奴婢从中所得的全部……小姐……”

    封逐月眯了眯眼，对这丫鬟此时此刻的这一番表现倒是也还满意。她心里也清楚的很，清姨娘现在掌管封家大事小事，依然是一家之主，虽然还没坐到大夫人的位置，却已经不把封逐月这个所谓的嫡出小姐放在眼里，她每月下发给她的份例自然不多。而听竹和听荷这两个丫鬟，听荷谄媚无知，却也胆小怕事，往往都是学着听竹。

    这克扣的份例，自然还是听竹拿到的多。

    封逐月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这件事情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决！

    自从刘嬷嬷走了之后，她身边也独独剩下听荷和听竹这两个丫鬟。

    听荷这丫鬟虽然擅长趋炎附势，但到底不是坏到了骨子里，听竹却是狡猾的很。

    只是，今日她却也不能轻易饶了这听荷，封逐月眯着眼睛笑着：“听荷jiejie，那你既然知道错了，按照家规，又该受什么惩罚呢？”

    那听荷此时此刻怕封逐月怕的紧，赶忙开了口，语气里已经带着些可怜：“……按照家规，需要掌嘴二十，杖责二十，还要罚份例半年……小姐……奴婢……”

    封逐月看了丫鬟样子也知这丫鬟只怕是受不了那皮rou之苦，轻笑着：“杖责免了，罚份之事姑且看你表现，你若是日后真心知错，那小小份例，本小姐难道还要贪图你的？”

    封逐月心中却暗暗想着，她生母虽然早逝，却其实也给自己留下不少资产当做嫁妆，其实她又何尝缺了钱？这几个丫鬟克扣她的份例其实她根本不如何在意，前世自己太过小心翼翼又太怯弱心软，以至于这两个丫鬟私下扣了她的吃食她都不曾追究，才会让这两个丫鬟心中越发生出贪念，自己这一番决然不可能轻易就此放过了。

    那丫鬟何曾被封逐月这般惩罚过？

    可是这一遭她知道了封逐月的厉害，已经对封逐月已经心服口服，心中虽然生出不愿意，却是立刻就当着封逐月的面掌嘴二十！

    为了让封逐月相信自己是真心悔过，这二十下她可是没有一下胆敢打的轻了或是只做了样子。

    封逐月看得便也满意了：“若是我真的要追究，自然不只是掌嘴二十下和杖责二十，听荷，我是要你好好记住这一日的事情。同样的错误，莫要再犯了。你可明白？”封逐月这一问，却是端足了小姐的架子。

    也让这丫鬟知道了什么是主仆之别。

    继而，封逐月笑了笑，微微低下身子，对着丫鬟听荷勾了勾手指，后者忍着痛便连忙凑了上来，半点不敢懈怠，封逐月在她耳边轻声念叨了几句，那丫鬟细心听过之后，面色不觉一沉。

    封逐月却是冷笑着：“听荷jiejie，你说你日后必定忠心耿耿跟在本小姐身后，这可就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你一心恳求我的原谅，但终归要做点让本小姐信服不是？”她继而又微微眯着眼，“听荷jiejie是聪明人对吧？你仔细想想，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再仔细想想，为什么听竹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生选在今日，又偏生还记得先去替屋子里领了份例方才离开？”

    听了这话，那丫鬟听荷顿时一愣，面色更加难看。

    封逐月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冷笑。

    这封家的丫鬟儿都是卖身卖在封家了的，但若是丫鬟有个急事，该告假的往上边主子那儿告一声假若是得了允许自然便可。

    封逐月对待身边丫鬟一向宽厚，可是这才是她大病初愈的第三日，又恰好是清姨娘给每个屋子里小姐发放份例的日子，这听竹好巧不巧就选在这一日告假？

    这说明什么？一来自然是这丫鬟听竹半点不把她封逐月放在眼里。

    再来，却是……

    这听竹和听荷都是同一年进入封家，听竹早了半年时间罢了，听荷也不过是晚了半年时间。论年龄的话，听竹到时的确最是年长，便是比封逐月都要大了两岁，又是比后者早入了这屋子半年，自然是对着那丫鬟听荷当了自己手下使唤的，这丫鬟听荷自己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弱势，自然会听从听竹的吩咐。只是今日这般事情上却又有些不同。

    往日是那丫鬟吩咐，她自然不好意思不帮。却哪里知道，自己其实是回回都给那听竹当了挡箭牌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