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魔

    封逐月微微皱了皱眉头，继而便又笑着：“云仙jiejie若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开口，那便算了。若是弄得彼此都拘束了，反而不好。”

    那慕云仙便也勾着嘴角笑了笑：“倒是也不是什么不好开口，只是说出来只怕逐月小姐要觉得匪夷所思。倒是不如不说。”

    “哦？”封逐月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禁越发好奇，面上却堪堪笑了笑，“逐月年龄尚轻，又不懂得外边的事情。只怕云仙jiejie同我说，我也是的确要听不懂的。”

    那慕云仙便轻笑了几声。她暗暗用一双狭长的眼眸在封逐月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遍。封家的大小姐有着一张生的极其周正的脸，那模样可说是个美人胚子。她从前也曾经见过封逐月几面，印象之中却只觉得这封家的大小姐极其怯弱无能。心虚是从前没有那般兴致去细看这张脸吧？而今她仔细看过封逐月的脸，忽然发现封逐月生的其实可算是十分好看。

    她的面色还带着些病弱苍白，却不是从前那般看着一副吓人的模样，那般病弱是恰到了好处的，便给封逐月反而平添了几分让人怜爱的气质。而封逐月身上带着一种大家小姐方才有的落落大方，而这种落落大方也是恰到了好处，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样子，也半分不显得虚假作作……

    那张小巧的面容上，五官俱是精致到了极致，而封逐月的眼睛是五官之中最为出彩的地方。那双眼睛曾经满是小心翼翼和怯弱，而如今……

    那双眼睛仿佛一朵等待许久最后终于绽放出流彩的花朵，那般平静明媚甚至带着一丝的潋滟。

    慕云仙只觉得心底莫名一颤，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涌上心头。她怎么会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封家的大小姐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呢？

    若说模样，慕云仙此时此刻的模样，那便是天仙似的好看。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将一般般的模子放在心上？

    封逐月的五官的确十分周正，也可说是美人胚子。但是……她之所以对封逐月如此注意，大概还是因为封逐月现在身上所特有的那种气质……

    然而，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一晚上那张同样面色带着病弱的脸，而那张脸上浅浅的又万分张扬的笑容，和眼前这张温婉可人的面容重叠起来……那一刻，慕云仙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同一时间，她在心底对自己奉上冷冷一笑。

    封逐月……这三个字，本来不过是不痛不痒也半点不相干的几个字罢了。怎么如此却让她如此在意？不，应该说，他。

    “云仙jiejie，怎么了？”那封逐月看慕云仙面上露出几分失神的模样，心底不禁生出些疑问。

    “并没什么……只是听你提起想听我说关于我的身世的事情……我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乡，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慕云仙这一番话说得极其自然不做假，她微微低着头，眼神中露出几分伤感。

    封逐月只觉得心头莫名一颤。她看着慕云仙的脸，总觉得这张脸的主人决然不是个会说谎的人。那是一张极美的脸，五官无一处不是美到了极致，那双眼睛略略有些狭长，如墨点漆一般的明亮，目光却是平静而温和的。而慕云仙给人的感觉可不就是如同仙女一般吗？

    “小姐。”耳边响起一阵轻唤。封逐月仿佛恍然醒了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瞬，居然看慕云仙的脸看得有些出神。她早先第一次见慕云仙的时候，便曾经想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只需要看过一次，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慕云仙，和那天晚上那个男子，虽然生的那般相似，可是仔细接触下来，给人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的。

    但其实无论是和慕云仙又或者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子，封逐月和他们的接触都算不得多……

    封逐月微微眯了眯眼，继而，她笑着：“其实云仙jiejie若是愿意和我说说……逐月定然会十分高兴。外边的事情……逐月也是十分好奇的。”

    “若是心静，天下可大可小。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一叶一菩提。”慕云仙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不过，逐月小姐若是喜欢听，云仙日后自然会和大小姐好好说说。不过……”

    “哦？云仙jiejie现在不愿意说吗？”封逐月眨了眨眼，面上满是无害。

    慕云仙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我还不想说。”

    那慕云仙说话倒是直接。封逐月抬了抬眼皮，继续笑着：“那好，若是有一日云仙jiejie再是得了闲空，又愿意和我说起云仙jiejie你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我还愿意听云仙jiejie和我说关于你的事情。”

    封逐月面上的浅浅笑容让她看起来明媚而带着几分天真，却偏偏又好似半点不曾作假。

    那一瞬，慕云仙居然是看得有些愣了。

    封逐月……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现在还能在她面前谈笑风生？若是有朝一日，她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不是她而是“他”，那么这一切又会如何？

    “云仙果然没有看错。大小姐性子温和善良……”慕云仙朝着封逐月看了一眼，“你我之间从前虽然不曾有过过多交集。但是近日这一番拜访，云仙却觉得十分高兴。短短时间，云仙却觉得和大小姐仿佛早就识得的故人一般，毫无半点拘束。”

    那慕云仙说着，继而顿了顿：“而云仙现在所说，却也没有半分恭维的意思。从前见大小姐，大小姐似乎总是一副怯弱胆小模样……云仙曾经听人说过‘心魔’这么一说……那时候的大小姐，必定是还未摆脱心魔，而如今的大小姐，摆脱了心魔，便如同凤凰浴血重生一般。”

    “心魔？”听着那话，封逐月面上却是一愣，继而她勾起嘴角姗姗笑了笑：“心魔……也许便是云仙jiejie所说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