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似懂非懂

    封逐月听锦瑟这么说，这才晓得锦瑟方才做出那般慌张突然的举动，只怕还是因着那件“私事”，既然是因为这事情，封逐月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封逐月笑了笑：“好，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多问，也不会心存怀疑。是我自己说要信你，我又如何会不满心怀疑？你我之间都各自藏有秘密，这一点我是早就知道的。我心中也一样有秘密。如此一来，便这事情便就此算了。你说呢？”

    只听着封逐月一番话中似然带着几分调笑，想来封逐月这人决然不是什么不正经之人，恰恰相反，封逐月虽才十岁，为人处世的风格却是正经过了头。眼下看她如此轻松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惊讶。

    “封逐月……我……我……”锦瑟缓缓开口，只是他话说到这，却仿佛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居然是就此打住，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想来他对封逐月隐瞒的事情和封逐月不愿意同任何人说起的事情是决然不同的两码事情，若是有朝一日封逐月知道了，到时候又会如何？他们虽然彼此都对对方有所隐瞒，这一点虽然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是……他心中终究有所愧疚。

    也是如此，他眼下更不知道该要如何同封逐月相处。封逐月仿佛是他所贪恋的一道光，一抹温暖，他曾经所度过的漫长岁月仿佛冰冷而单调，他想要改变……想要变得不同……哪怕只是短短一小段时间，对他而言，似乎也是足够，哪怕只有一小段时间……

    他觉得心中仿佛被一阵说不出来的苦涩所充斥。而封逐月还以为锦瑟是因为那件“私事”而烦恼。但封逐月是不会强人所难硬要锦瑟说出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只因为她自己也曾经经历痛苦，也心藏着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故而她更加明白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承担……

    “你虽然不愿意同我说那事究竟是什么事情……而我也自然不会强求你告诉我。但是你心中若有什么难受，便索性发泄出来吧。你我定下约定日后都要有难同当，我当你是最是亲近之人，也当你是知己好友，你心中固然有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苦楚，可是……你若是难受，便都发泄出来吧。我知道你与我是不同的，你虽然只比我虚长几岁，却俨然已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你我同为女子，我却远远比不上你这般强大……”封逐月说出这般话的时候俨然也是极其认真，想来她对眼前之人的确满心敬佩，“我这话说的……我究竟在说些什么。你也莫要在意我这些胡话……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心中固然有不能同任何人说的秘密，但你的欢喜悲哀……我……”

    封逐月的话尚且还未说完，锦瑟却已是一愣，他仿佛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对封逐月如此在意，又为何会对封逐月如此喜欢。大概便是因为他同封逐月果真是有些相似的吧。

    只是说是相似却也不尽然。而封逐月说着说着，却也就此打住，那样的话封逐月还未曾同任何人说过，但是眼下，她却也是真的将眼前之人看做好友知己故此才说出这样一大段话，只是她思来想去，居然有觉得有些不安：“还是说……你果然还是不愿意同我分享你心中的那些感情？想来我果然还是冒昧了。仔细想想……我越是这样说，便仿佛是有意逼你……我分明想要同你成为好友知己，可我所做之事，却俨然又是另一回事。”封逐月说着，面上露出几分阴晦，想来她早已忘记要如何同一个人姐妹一般好，也早已经忘了要怎么对一个人深信不疑，然而命运弄人，眼下她终于寻着一人想要同她做好友知己，可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却俨然背道而驰。可是眼下这个瞬间，她又觉得自己仿佛在顷刻间回到了自己曾经真正年少的时候，那种单纯……

    她觉得自己方才仿若一个真正的孩子。只是那般举动看似天真可爱，又谁知道是不是蠢笨至极？她是重生一世的人，习惯了步步为营，决心给自己留下一个瞬间忘却一切回归本心，却发现自己好似终究还是回不去……

    “我实在是……我实在是……”封逐月轻轻摇了摇头，又忽然觉得自己眼下这般举动实在太傻。

    灯火下，封逐月那张素来一脸平静的面容上满是愁容，她虽然尽力压抑，但锦瑟终究还是轻易看得一清二楚。

    封逐月这样真心对待他。可惜……他却注定要辜负封逐月。

    而四下顿时没得一点声息，仿佛只剩下烛火轻声摇曳的声音。越发显得寂静无声。

    “小姐。”锦瑟缓缓开口，终于将一片死寂打破，他缓缓抬起头，继而缓步朝着封逐月走去。此时此刻，锦瑟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没得一丝表情，他的神情淡漠如如常，叫人无从寻得一丝端倪。可是他方才称呼封逐月为“小姐”，这般称呼本来也并无什么，只是眼下却反倒显得奇怪。

    “小姐，奴婢还是这样称呼小姐吧。奴婢也想和小姐成为知己好友，只是……奴婢……奴婢以为，奴婢终究还是做不到这一点。”锦瑟缓缓开口说着，他面上依旧没有显露出一丝端倪，而方才那话，他说的极其认真，想来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

    封逐月面上一愣，她朝着锦瑟看去，此时此刻，封逐月也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是什么。仿佛是失落，可是……

    “小姐在我心中……俨然是好友知己，可是，仔细想来，我还是像从先那样称呼小姐吧。”锦瑟缓缓说着，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并无过多的犹豫，想来他其实也已经想了许久。

    封逐月却是一愣，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锦瑟这番话的意思，又似乎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