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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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逐月听容姨娘说起这些旧事，本是不愿意听下去的，只是她素来晓得自己自从重生之后和从前的变化极大，被人问起说起这些事情也是自然，被人觉得她真是夹缝中学会了如何生存，却不知她其实是经过漫长的一世才真的看懂了那些真心假意之人，也才让从前怯弱无能的她知道只要她往后退却一步，便有人要往前前进一步，她新智能所怀的诸多感悟，哪里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容姨娘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容姨娘方才那话却也是戳中了封逐月心中痛处，她却笑了笑：“过去的事情，逐月其实不想再想了。” “也是……大小姐能这样想，却是最好不过。”容姨娘柔声笑了笑，“大小姐小小年纪便心胸宽广，此乃好事。” 封逐月又是笑了笑，只觉得“心胸宽广”几字用来形容自己其实并不恰当，她是怀着仇恨重生的，她也从未忘记过心中的仇恨，她哪里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她是龇牙必报才是！只不过她素来知晓有些事情决然并非是一夕一朝之事，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绝妙的时候，将曾经害她一世之人推入深渊，让她们痛苦一生，万劫不复。 她可没有那么仁慈善良。更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 封逐月在心中轻声叹了口气，却笑道：“容姨娘再夸下去，我只怕要被容姨娘夸到天上去了。” 封逐月这话说得好似玩笑一般，容姨娘笑了笑：“逐月小姐只怕以为我是故意在你面前说好话吧？“ “姨娘误会了，逐月并不是这个意思。”她素来知晓容姨娘这人骨子里很是高傲，她自然不是喜欢奉承之人，封逐月又道：“逐月只是自觉自己所做尚且还算不上好。只怕是当不得姨娘这些好话。” 容姨娘却是笑了笑。随后竟是一阵漫长的缄默，四下寂静的仿佛没有一点声息，让人想到空旷而陷入长眠的深夜，所有人都安睡之后，整个世间都陷入死寂之中，安静无声，却又叫人心怀不安。 许久，却听容姨娘缓缓道：“其实逐月心中在想什么，却只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容姨娘一番话将这沉默打破。却叫封逐月惊讶不已，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正巧对上容姨娘漆黑如同墨色的双眼，那眸中没有一丝光泽，黯淡如同黑夜一般，眼眸深处仿佛有万千惊涛汹涌澎湃。封逐月与那双眼睛对视许久，竟从中看出一些仇恨，竟从中看出些和自己不尽然相似的东西……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却是猛地一怔。只因为她和那容姨娘相视了许久，才真的确认了她眼神中竟然是带着仇恨的。 只是容姨娘将那仇恨深深压抑，叫人轻易看不出来。这岂非不就是封逐月自己…… 封逐月面上一愣，却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难道说容姨娘也同封逐月有过类似经历？容姨娘严重的仇恨，原来竟也如此深沉。 许久，才听容姨娘缓缓开口道：“大小姐可知道红花汤，喝下之后会让女子终生不孕。” 容姨娘一番话说的极是平淡，缺觉封逐月愣在当场。她愣愣看着容姨娘，还不明白容姨娘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又听容姨娘道：“那年，便是清姨娘让我服下此物。” 封逐月听后又是心中一颤，才明白了容姨娘何以会有那般仇恨目光。 此时此刻，她却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容姨娘道：“这种事情，我同大小姐你说，你只怕也未必会懂。”她苦笑一声，随后才又缓缓开口道：“大小姐只需要知道，我与你一样，同样受清姨娘迫害。” 封逐月愣了一下。她心中也不禁有种说不出来的惋惜，只因为自己前世也曾生为人母，哪里会不懂？ 清姨娘竟逼迫容姨娘喝下红花汤让她终生不孕，清姨娘的心狠手毒竟是早就登峰造极。封逐月微微眯了眯眼，却又不禁想到自己前世时的经历。 那一年她生下一双儿女之后便被再无所出，好在一子一女傍身她也不怕，谁晓得一双女儿最后死与非命，那些过往至今还历历在目，她忘不掉那些事情便是封妙之一手策划，也忘不掉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两个丫鬟从始至终都不过早就成了封妙之的走狗。 她也曾经经历过诸多事情，自然也能明白容姨娘心中痛苦。 封逐月在心中暗叹一声，虽不曾开口，却也表露了自己的惋惜悲痛。 “姨娘所承受的痛苦，想来也是逐月所不能全然明白……但是逐月似乎也不是全然不明白……姨娘被清姨娘迫害……也难怪姨娘心中怀有这般仇恨。”封逐月哀叹一声，又不禁想要安慰容姨娘，“便是如此，好在姨娘身边总归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姨娘儿女双全，又何必忌讳清姨娘？姨娘注定要享尽齐人之福……” 容姨娘却是笑了笑，似是觉得封逐月这话有些道理，却又笑得有些无奈：“是，也不是。” 封逐月容姨娘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安慰容姨娘，想到前世清姨娘从贵妾升了夫人，便想容姨娘前世的日子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清姨娘和封妙之这一对母女真是没有半个是好东西。 封逐月轻声叹了口气，又道：“姨娘膝下已经有了一子一女，清姨娘膝下却也唯独一个封四小姐罢了。爹爹素来喜欢姨娘……”封逐月从前一直以为封询最喜爱的便是容姨娘，故此容姨娘该是没什么好担忧才是。 “老爷的确喜欢我，却更喜欢木姨娘和清姨娘，清姨娘眼下虽然也只有一个四小姐，她日后总归还会继续生孕，她****生下一子，又会如何？再则木姨娘本就有一子一女，她自然更是不怕。而我……”容姨娘说着说着，却是顿住，只看容姨娘一双眉毛微微皱紧，目光闪烁，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