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恻隐之心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顾泽本能地探头去看了一眼。 毕竟他也是医者出身，下意识地会去关切患者。 那病人看起来已经七十岁上下，满脸的皱纹与一头银发说明了他所经历过的沧桑人生。 做心脏按压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掀到了肋骨下面，露出来的肚子上有不正常的凹陷。 这倒是让顾泽皱了皱眉头。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老者身体上的血管泛着淡淡的青紫色，不像是正常的老年病。 “唉，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起来突然间就没有意识了……” 床帘外面，家属中的那名女人正在小声地啜泣着。 顾泽打眼一看，总觉得这三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而且瞧他们的穿衣打扮还有那种从小养才能养出来的气度，明显是生活在一个非富即贵的家庭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个人应该是兄弟姐妹。 “人各有命吧，本来父亲的身体就不是很好，本来以为这两年能让他享享清福呢，却没想到要遭这样的罪。” 另外一名男人也满脸的悲切，眼圈儿都有些发红。 剩下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是最大的，也更沉稳一些。 但从他频频转头看向病床的动作，和眉心一直无法抚平的川字纹来看，心情估计也不怎么好。 顾泽识趣儿的没有再跟刘荣光说话，而是坐在了一旁的看护椅上，静静地等待着。 秦戮觉得无聊，跟顾泽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虽然他们之间有五年的契约，但秦戮现在的自由度完全不像是一个被顾泽俘虏来的人，更像是一个受到了重用的手下。 就连刘荣光他们二人有的时候私下里说小话，言语中都带着对秦戮的羡慕。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顾泽的信任，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对不起，您父亲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经过检查也没有查到病症的源头是什么，我们实在是尽力了……” 一名医生掀开床帘走了出来，满脸的沉痛与愧疚。 本身这个年纪的老者就已经很难有手术指标了，所以医生们第一选择就是保守治疗。 但能够治疗的基础是老者的身体状况能坚持的住，像现在一样连基本的意识都无法恢复，那无论什么样的治疗手段都很难奏效了。 “砰！” 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一拳直接砸在了墙壁上，用力之大让拳头立刻红肿了起来。 就连顾泽看得都有些牙酸。 男人却浑然不觉自己身体上的疼痛，终于忍无可忍，蹲在地上抱住了头，痛苦出声。 女人也已经转头望向了窗外，竭力想要压抑住自己的哽咽。 “辛苦你们了，我父亲……唉……” 年长的男人还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可从他颤抖的嘴唇与逐渐泛红的眼圈儿来看，他心底的悲伤也快要压抑不住了。 “唉……老爷子年纪大了，这次的病来的又凶又急，奇怪的是连病症的原因都无法检查的出，可能真的是因为人的年纪大了以后，身体机能退化导致的病症把。” “有些病症放在年轻人的身上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老人来说，问题就大了。” “你们也不要太难过，这些年来老爷子都是在我们医院住着的，你们的孝心我们也看在眼里。” 医生温声细语地安抚着男人的情绪。 即使有着床帘的遮挡，也依旧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老者的床位上，那接连不断的仪器报警提示音。 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他的生机在迅速的消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个小时，老者的生命就将走到终点。 “你们真的想救他吗？”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泽，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说话就闭嘴！” 年长的男人名叫陆长丰，听闻顾泽的言语，当即毫不客气地怒斥了一句。 本身陆长丰的情绪就不太稳定，再加上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不是滋味，他自然也没有几分好脸色。 “啊……不想救就算了。” 顾泽也不介意，只微微摇了摇头，便把目光收了回来。 虽然方才顾泽仅仅瞥了一眼那老者的情况，但根据体征来判断，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中毒了。 而且，这毒下的很是隐蔽，就连现代医学的仪器都检查不出来。 要不是顾泽医术精深的话，换个人过来看，照样会得出无法判断病灶的结论。 不过…… 给一个已经年过七十的老者下毒，下的毒还这么隐秘，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亲近的人亲手做的。 为的大概是老人的遗产吧。 顾泽方才那一瞬间的恻隐之心并不能支撑着他去插手别人的家事。 之所以还要问那么一句，单纯就是本能使然。 但看那三名子女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继续救治父亲的。 更阴暗地想想，也许毒就是他们下的呢。 “我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年轻一点的男人叫陆清风，听到顾泽仍旧出言讽刺，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就收不住了。 话音刚落，陆清风直接冲了上去，一记老拳就要往顾泽的脸上砸。 不过，就这一个动作，顾泽就已经看出来了，这陆清风根本就没练过，单纯靠着一腔血勇就要动手。 而且拳头绵软无力，连发力的方式都很生疏。 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样子。 “砰。” 两人的拳头在半空中相撞。 顾泽明明是后动手的，但速度却要更快一些。 即使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陆清风一时不查，仍旧被打得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动什么气啊？” 顾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一家子人到底为什么这么突然的翻脸。 难道是这三个人亲自动手给老父亲下得毒，害怕计谋被揭穿，才这么恼羞成怒？ 想到这个可能，顾泽的面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他确实对插手别人的家事没有什么兴趣，但并不代表着能容忍如此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