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十年前
爹爹随着苏语梦离开后，墨小染便跟着侍女来到自己单独的小闺房，点燃一根禅香，坐在床上。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百战这个名字。 据酒楼里的人说，百战本可筑基，但他选择压制境界，将实力固定在炼气十一层，然后与各宗门的天骄大战。 参悟《天道》时日已长，她明白百战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磨炼灵力纯度。 炼气期好比百尺高楼的地基，百战在一次又一次的加固地基，这样楼才能盖的更高，更能抵抗各类灾害。 她还想起那些人称百战有可能是近二十年来，青州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而爹爹是前二十年的代表人物，杀伐果断。 原来爹爹这么厉害？ 墨小染眼神顿时火热起来，她决定要和百战一样，不断压缩精纯体内灵气，与更多的人战斗，打好修行的基础。 想到这里，她忽然感到识海中一阵灼热，有点刺痛的感觉。 小丫头神识连忙探入识海，发现那座青石碑破军星的图案骤然发射出灼热的光线。 那光线呈鲜红色，带着孤绝肃杀的气息，扫过身体的奇经八脉，不但令经脉更加粗壮了几分，而且其内奔腾的灵力运行的速度快了三倍不止，更加的汹涌澎湃。 “这？” 体内灵气缺乏的状态出现，墨小染匆忙间吞下一枚黄龙丹开始炼化，却发现本来可以完全满足吸纳灵气速度的黄龙丹根本就难以为继。 于是，她一连吞下三枚，疯狂炼化，这才感觉微微止渴。 此时慕华城的灵气已经补充到平时的浓度，墨小染腹内又有四枚黄龙丹同时炼化，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动荡。 随着持续炼化，体内灵海并没有半分增长，但脑海中逐渐凝聚出一本猩红的册子。 上面有四个大字，《造化奇法》。 打开第一页，“修此功者，夺天地造化，掠他人气运，成我自在大逍遥境。” 墨小染感到一丝明悟，接着翻开第二页。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xue溃；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若想成就大逍遥，须谨慎为之。 传闻饕餮吞噬万物，强大本源，为妖王之王。 此法乃仿效饕餮吞噬之能，掠夺造化气运。” 其后便是功法。 此功法以长枪为媒介，刺入对方身体时可夺取灵力。 墨小染大喜，停止吐纳，开始全身心的研究《造化奇法》。 ... 墨九玄在炼丹房内小心翼翼的炼制了十个时辰，已炼制出二十枚丹药。 刚开始时速度稍慢，但随着数量的增多，他越来越熟练，炼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十个时辰，想必小染的黄龙丹已经全部使用了，到现在还未发生灵气减少的情况，说明那小丫头应该是出去玩了。 这样也好，可以安心的炼制丹药。 三天后，四通商会。 苏语梦一袭黄杉长裙，陪着一名鹤颜白发的老者走向会客厅。 二人身后跟着一名年仅二十的年轻人，英姿勃发，长相颇为不凡。 苏语梦在这位老者面前态度十分客气，以晚辈自居。 “木师叔，请！” 迎二人于会客厅内坐下之后，又命身边的侍女，“快去沏壶新采的龙湖茶来。” 那老道身材枯瘦，身高只有六尺，鸡爪般的手指如同枯骨。 “新采的龙湖茶？苏侄女太客气了。” 他笑着对身后侍立的弟子道，“建白，你这次有福气喽！这龙湖茶汲取天地灵气，是难得的上等灵茶，更以新采摘的最为贵重。 老夫来这里十余次，还是第一次有这份福气。” 那弟子闻言微微一笑，朝苏语梦微微拱手，“在下贺建白，多谢苏姑娘。” 苏语梦见面前男子一袭白袍儒雅俊逸，腰间悬着的长剑更像是装饰，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贺师兄。 贺师兄的威名小女子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见外面的传闻并非空xue来风。” 木道长微眯着眼睛，抚须笑道，“语梦侄女这张嘴啊，当真是舌灿莲花！” “木师叔又笑我。” 苏语梦拿出小女子的羞涩，嘟着嘴埋怨一句，当真是雨后海棠，娇艳不可方物。 贺建白一时间看的呆了。 “苏侄女，那淬体丹的事？”木道长问道。 提到此事，苏语梦也拿不定主意。 因为自三天前墨九玄进了丹房，严禁外人进入，期间还要了好些灵药进去。 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墨九玄炼成了没有。 当下就惭愧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木道长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异常惊愕。 “那丹师说三天炼制五十枚极品淬体丹？” “正是。侄女也以为他上次那些是积攒下来的，给他说明情况后，他还是接下了这桩买卖。” 木道长皱起了眉头，“此子若不是花言取巧，就是真有大本事。实不相瞒，老夫上次见到一颗极品淬体丹，顿时惊为天人。 以筑基期炼制出如此不凡品质的丹药，乃人中龙凤。 我也拿那颗丹药给狄远师弟看过，就算是他，也炼制不出。” “可是那青州丹师联盟中赫赫有名的六品丹师狄远？” “正是。” “据传狄远大师已是金丹一层，竟也炼制不出？” “我这是这般问他的。那小子说，丹道不同与修行，主要看的是天赋。 修行时若有奇功妙法，或许可以改善体质，取得不错的成果。 而丹道，如无天赋再努力也是一事无成。” 苏语梦闻言露出惊喜，“难道，他已然这般厉害？” 师父和女神都对这名丹师极尽赞美，贺建白作为玄云宗天骄，心中难免失落。 以师父金丹十层的修为，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 除了百战，就是这位不知名的丹师，就连自己，师父也只是偶然赞誉。 更令他不爽的是，面前的女人得青州众多年轻俊杰向往，显然也对那名丹师动了心思。 莫名的就有些酸楚。 二十年来，他一路顺风顺水，被周围人如众星捧月般供着，何曾受过这种冷落，心里面不免就恨上了那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嘴上道，“这位丹师想必是不出世的大材，他既然敢夸下这个海口，想必有两把刷子。” 心里却道，哼，三天炼制五十枚极品淬体丹，呵呵，你以为你是四品丹师啊？ 一会拿不出来，要让苏姑娘和师父知道你的丑恶嘴脸。 这时，侍女进来通报，“墨公子来了。” 随后，门外走进墨九玄，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憔悴，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 虽说贺建白是公认的俊美，但纵然此人神情憔悴，他心里面也不免升起妒忌。 世间竟有这般帅气又不失阳刚的男人？ 而木道长百年不变的严肃脸此时瞪大了眼睛，甚至掐断了一根长须，脱口而出，“尼么？” 三道目光瞬间落在了他的脸上。 老道长连忙挤出难看的假笑，“老夫是说...嗯，是说你呀！” 墨九玄头“嗡”的一声。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这回麻烦大了。 好在他镇定无匹，压抑心中惊骇，连忙来到木道长身前施礼，“晚辈见过木师叔。” “咳咳~免礼。这位就是...” 木道长扭头望着苏语梦，那表情似乎在说，不会是他吧,不会就是他吧？ 苏语梦有些懵逼，但还是实诚的说道，“原来木师叔和九玄认识？” “呵~” 得到肯定答案，木道长冷哼一声，“何止是认识，简直是太熟了，老夫一辈子也忘不了。” 墨九玄站在一侧干笑，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 对面可是金丹十层的老怪物，要是拉下面皮在这慕华城动起手里，自己分分钟被碾压的命，死了找谁说理去？ 苏语梦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墨九玄继续干笑，“没什么，就是和木师叔以前的高徒之间，有些误会。” 贺建白也很是懵逼，“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木道长道。 “师叔，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墨九玄此刻，笑的很是牵强。 木道长没理他，“二十年前，我玄云宗六名弟子外出历练，其中，还有一名是老夫新收的弟子，其余五人也皆是玄云宗的天骄。 六人都是炼气八层以上，在宗门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 只是可惜啊，六个人全都没回来。” “他们去那了？”贺建白问道。 木道长看傻子般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他们全都死了。” 贺建白和苏语梦齐齐“啊”了一声，这样的结果，谁都没想到。 两人惊骇的盯向墨九玄。 墨九玄依然陪着笑脸，“师叔啊，这个事吗，也不能怪我。弟子夺得一件宝物，几位师兄非要借，弟子不借，他们就要杀我。 我可是被逼无奈，才出的手啊！” “那时，你还是炼气七层吧？”木道长道。 “师叔当真明察秋毫，弟子那时候的确刚晋升不久。”墨九玄都快哭了。 瞧着他现在没出息的样，木道长也觉得没意思。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怕老夫秋后算账吗？各宗弟子外出历练，打打杀杀，死几个人很正常，老夫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木师叔当然是最讲道理的。” “哼~那些极品淬体丹是你炼制的？” “哎，是啊。” “五十枚炼好了没？” “都在这呢。” 墨九玄自兜里掏出一只瓷瓶，递给木道长，木道长随手接过，神识探出，随即露出惊讶的神色。 “五十枚淬体丹，皆是极品。墨九玄，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习的丹道，我记得那时候你只是个会拿剑割自己脖子的傻小子。” “小子不过是投机取巧，小道罢了。” “极品淬体丹如果是小道，你猜我会不会告诉狄云师弟？” “这个，木师叔就不要开玩笑了。” 冷哼一声，木道长不再看墨九玄，转而从兜里拿出储物袋，递给苏语梦，“苏侄女，这里面是三十万下品灵石，你清点下。” 苏语梦接过，“木师叔一言九鼎，玄云宗财大气粗，怎么会欺瞒侄女。” 笑着就收了起来。 “好，建白，我们走。” 墨九玄连忙闪在一边，躬身行礼，“送木师叔！” 木道长和贺建白告别苏语梦，在回去的路上，贺建白问道，“师父，他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墨九玄？” “正是他。想当初他横行青州，剑下不知有多少亡魂。” “可弟子看他，不过是个巧言令色的小人。” “所以说你的心境还需要磨炼。二十年前，玄云宗在青州已有赫赫威名，那些外出历练的弟子个个眼高于顶。 为什么，就是因为背靠玄云宗，除了水境宗和苍羽剑派是二流宗门，其他宗门他们哪里放在眼里？ 即便如此，六名天骄还是被墨九玄一人斩杀。 你说他怕玄云宗吗？” 贺建白沉默。 木道长接着道，“老夫因为此事寻上无极宗，你可知那墨九玄是怎么做的？ 那时的他毫无畏惧，即便我释放出金丹境的压力，他也强行抵抗没有跪下。 我记得，无极宗宗主玄清道人一直在旁边给我陪不是，而他说，宗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宗门。 当时就横剑在脖子上，要自杀救宗门。 玄清那个老家伙这才跟我翻了脸，开启了护宗大阵，要以一宗之力镇压我。 那老家伙为了护犊子几乎疯了。” “那后来呢？” “我本不该为外出历练的弟子找无极宗的麻烦，其后宗主赶来，以金丹十一重的修为与玄清讲道理，两边这才握手言和。 但条件是，墨九玄二十年内，不能踏出无极宗一步。” 贺建白有些不忿，“无极宗末流小宗门，举玄云宗之力，摧毁其易如反掌，宗主何故自降身份？” “宗主岂是你所能怀疑的？” 贺建白大骇，“师父，弟子有罪，请师父责罚。” 木道长道，“你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鲜有阻碍，以后，多在外面历练历练心性。二十年前的墨九玄，横剑在手，杀遍青州年轻一辈，二十年后的墨九玄，唯唯诺诺。 记住，他只是表面的唯唯诺诺，绝不可小视。建白，你的天赋犹在墨九玄之上，希望你好自为之。” 贺建白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恭敬道，“弟子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