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开始伐山破庙
鹤鸣山上，天下各路法师在得了一个“天下第一者配享长生”的答复之后，俱都开始下山做准备了。 毕竟，在这天下之间，尽管说自从一九四五年之后，传统大教没落，民间法师们一个个崛起，再加上武功国术上面走出来的新路，在国内分出了八老、七豪、六大掌门，以及国术四神这样的名号。 可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谁也没有绝对的自信，说自己能够压服天下人，做那唯一的天下第一强者。 且不说千岁金丹的诱惑在前。 天下第一。 这四个字本身就是另一种诱惑。 谁人不想当这个第一。 现在，陆崖根本就是将世人最难抵御的两大诱惑叠加在了一起，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消息在伴随着各路法师、高手们下山后传播出去，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坐得住了。 怕是一些原本隐修的怪物，都会冒出头来。 毕竟这天下太大了，陆崖更是说的全球范围内的天下第一，谁也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就藏着一头老龙，或者某个街道村落里就隐着奇人异事。 有些人拥有通天道行，却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没有排在所谓的八老、七豪之中，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在太和殿内。 殿内的人们，却是为另一件事所震撼。 就连云泥都心中猜测不已，天师先是要在全球全世界内办天下第一大会，现在又对着朝廷张口索要公司，天师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崖目送着聂中华离去。 眸光回到了殿内的一众道士们身上，道： “好了，打断方才贫道讲话的人走了，回到正题，这殿内的都是我道教弟子了，你们是否还愿意继续修行，以后奉我正一法旨？” 一众道士以余法南为首，这个时候也从聂中华这个插曲之中回过神来。 余法南率先拜倒施礼，老人嗓音恳切，道： “天师慈悲，自1945年以来，我万千道教子孙，空有典籍，却被天地抛弃，即便坐破蒲团，也难能在这绝灵天地感受到一丝气感，无有灵气，就不能继续修行，天师若能令我等继续入门修道修仙，弟子不胜感激，愿从今日起，就在鹤鸣山结庐而居，侍奉左右。” 作为全国道教协会会长主席，这位全真道的老道士，可谓是对现今道教典籍研究最深的了，可研究的越深，越是能感觉到，天地灵气不存，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不想，此次鹤鸣山一行，竟再度看到了消失了七八十年之久的天地灵气。 陆崖炼丹四十九日，不到两个月内引来的灵气，这期间，已然让一些有天赋的道士，感受到了气感，现在大醮结束，正愁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吐纳灵气，没想到，天师竟主动问他们愿不愿意继续修行。 这让在场的一众道士，全都感动涕零，纷纷跪倒在地。 “只要天师不弃，我等皆愿意留在鹤鸣山修行，常伴天师左右。” 陆崖却摇头道：“这鹤鸣山并不大，顶多只能容下三百真修，便已是极限，怎能留下所有人在此修行呢？” 这句话一出。 余法南等人愕然，忙问道：“可，我等若是回了原籍，原籍并无灵气，怎能继续修行？” “这就是贫道接下来所要说的了。” 陆崖捻须缓缓说道： “只要你们愿意随贫道继续修行，我教你等可在原籍也能继续修行。” 一众人忙复惊反喜。 却是后知后觉起来，既然天师能让鹤鸣山生出灵气，定是也能让其他所在的灵气也复苏起来，怎的忘了这一点呢。 一众道士和观主当即俯首感动哭泣： “天师慈悲！只要能够修行，我等愿奉正一盟威！” 一些小观的人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就说出了这句话，毕竟正一道门本就是天下道教两大领袖之一，在场的一部分道观，都是正一道的，追随正一道天师，当然没问题。 但还有一部分是全真道的，可正应了前面那番话，无有灵气，便是空有典籍，又有何用。 余法南用了毕生近乎八十年的时间验证了这一点。 所以，一些全真道的道士，在以余法南为首的带领下，也都说出了愿意追随正一盟威，乃因不管是正一还是全真，最终也还是道教，奉的都是罗天诸神，如今连修行都不能的情况下，只要能够修行，奉正一为总坛，也并不是过不了的一关，奉正一，又不是改奉佛主基督，欺师灭祖，如何不能接受。 “莫急着哭。” 陆崖看着他们说道： “也莫急着奉我，贫道让天下道士可重新修行不难，但有一点也得提醒伱们，修行辛苦，一旦踏上修行之路，到时候会遇到什么，你们可都有心理准备？” “或者，将话说明白，当年修行者们是因何而亡，你们应当都知道。” 经陆崖这一提醒，一些道士仓促间还没反应过来，却有另一些道士，瞬间犹如凉水浇身，不敢置信的颤声道：“天师说的是……恶鬼缠身劫” 当这一名道士说出这句话之后，没有反应过来的道士们，也都浑身如被雷击。 终于是想起了一切的源头。 为何当世修行会绝迹，那是因为当年世界遭受恶鬼入侵，恶鬼以杀人为律，尤喜杀修行者，所以才导致了最后那天下三十万修行者，以身为饵，用身躯和血rou换来了群鬼被封印，以及天地绝灵的这一结局。 有道士颤声问道：“我想起来了，我观内典籍之中确实记载着，天地灵气和修行者，是导致鬼出现的原因，这么说，一旦灵气再度复苏，我们再度成为修行者，岂不是……会让当年险些毁灭世界的众鬼，再度抵临人世？” 此言一出，人心惶惶，全都陷入了一种恐惧。 就算是余法南心头都是一颤。 先辈们用牺牲天下修士和断绝灵气的惨烈代价，封印了众鬼，如今，他们险些忘却了这一点，若真的重新修行灵气，把那个恐怖又绝望的恶鬼时代又带回来怎么办？ 在场，只有云泥、孙仲轩、周琦三人知道真正的真相。 孙仲轩沉吟着开口： “有件事或许不该我来说，但，这个时候似乎得给天下人解释一下了，那就是……修行者和灵气，从来都不是鬼出现的原因，鬼喜杀人，尤喜杀修行者，这与鬼的出现，并没有直接关系，而是有一个鬼蜮世界在朝着我们的世界渗透。”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孙仲轩。 “什么？” “修行者不是鬼出现的原因？”余法南又震又惊又喜的看向了孙仲轩。 孙仲轩看向了云泥，示意这件事，或许可以让他来说。 云泥道：“不错，这件事其实也是天师从我至忍国带回来的恩师笔记《天青鬼律》上发现的真相，修行者和灵气，一直都不是导致鬼出现的原因。”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笔记。 一众道士惊喜又震撼，惊喜的是，若修行者和灵气，不是鬼出现的原因，那意味着，他们可以继续修行了，震撼的却是……这岂不意味着当年的天下修士全都白白牺牲了？ 云泥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摇头：“当年的前辈们，当然不是白白牺牲，相反，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本应该在七八十年前就毁灭的世界，才延续到了今日，但，恩师笔记之中也说了，当年他们的牺牲，只不过是相当于给一个癌症患者打了一剂麻药，或者说做了一次化疗，真相是，鬼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的消灭干净，只是出现的慢了，没有以前出现的那么多，可仍旧还在出现着，这意味着迟早有一日，鬼会再次大批的出现在世界上，那时候……”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无比艰难震撼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现在尔等听明白了。” 陆崖负手在后，道： “贫道让你们考虑好的原因也很简单，修行和灵气固然不是鬼出现的真正原因和症结，但有一点却是真实不假的，那就是鬼还会出现，而在面对普通人和修行者的时候，仍会选择第一个杀修行者。” “是以，问题很简单，选择修行可以，但你们需要做好在面对将来厉鬼再次出现的时候，被鬼第一个找上你们的准备。” “想好了，再回答贫道。” “若有这个勇气，贫道就领你们入门，以天师印授予你们‘符印’，教你们回到原籍，也能吐纳灵气，再次踏入修行之路，若没有在将来面对鬼的勇气，现在便可离去了，贫道也当这些人没来过鹤鸣山，你我就此别过。” 殿内的一众高功道士、观主们，听到陆崖的这最后一番话，心都在颤。 本来在听到云泥所说，修行者不是鬼出现的原因，他们刚刚感受了一下大悲大喜的迭荡起伏，没想到，还没高兴多久，竟又被沉重的事实拍入了谷底。 那意思是，只要修行了，将来还是会被鬼找上门来。 “鬼，鬼杀人，可是无解的啊……”有位观主颤声说道：“小道，小道还是不修行了，不修行了……” “天师恕罪，我知道鬼的可怕，如果修行就意味着未来一定会撞鬼，而撞鬼则意味着必死，会被找上门来杀掉，那这根本不算是修行求长生，而是修行为求死啊！” “我不修行了！” “鬼在面对普通人和修行者的时候，会先杀修行者，凭什么，这岂不是意味着我踏上修行之路后，会第一个变成给普通人挡刀的对象！” “若是这样，假如鬼就在今年复苏，我今年修行，被鬼找到杀死，岂不是还没有普通人活得久？” “那我干嘛不干脆继续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一瞬之间，大殿之内，不知道有多少道士瞬间就生出了退却的心思，全都对着陆崖惊恐惶恐的施礼： “小道告辞，我不修行了。” “拜别天师。” “鬼居然还会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多谢天师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拜别天师。” 不一会儿，殿内的道士们，便窸窸窣窣的退了出去，有些人甚至没好意思打招呼，就混在人群之中偷偷离开了。 最后。 陆崖一看，殿内除了云泥、孙仲轩、小果、小元、玲珑等身边的人，最后竟只剩下了不到十一个道教中人。 林玲珑见状，觉得这些人太窝囊了，嘟囔道：“一听到修道在将来会撞鬼，一下子就跑了这么多人，如果就因为怕死，就不敢修道了，那还当道士干什么，修什么道，我辈修士，不就应该跟天斗，跟地斗才行，鬼有什么好怕，死又有什么好怕。” 陆崖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志心皈命之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若凡人披上一件道袍，就能摇身一变化为真人，如此的话，贫道又何必下凡来传道度人？” 林玲珑低头道：“可走的人也太多了，这样，您还怎么兴盛道教啊。” 陆崖一指殿内剩下的几个人，道：“这不还剩下七个吗？” 只见，殿内最后剩下的这几个人，余法南正在其中，除他之外，则还有六个道士。 陆崖对着七人笑问道： “你们能留下来，看来是与离开的人不一样了，不怕死？” “老道今年在门槛上。” 余法南语气苍老，道：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本就活不长的老头子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陆崖笑了。 又看向其旁边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道士，其二十来岁，居然留着一尺来长的胡须，两眼却是黑白分明，不像是普通人那样浑浊。 “你呢？年纪轻轻，也不怕鬼，不怕死？” 年轻道士语气真诚说道：“朝闻道，夕可死矣。” “好一个朝闻道夕可死矣。” 陆崖抚掌，问道：“你叫什么，道号为何？” 年轻道士稽首低头，道：“小道赵吉，吉祥的吉，只是一个正一散居道士，还没有道号。” “赵吉。” 陆崖笑眼转头看向了云泥背后的小童： “余庆。” “倒真是两个有道性的，应了我教的吉庆。” 再一一问过了其他五人，得到了他们的名字，分别是陈崇虎、宋鹤皋、田蓬、吕素真、严修静。 陆崖抚掌看着几人，再看向了殿内的其他人，道： “七个愿意留下来的道士，再加上云泥、周琦、还有孙仲轩、既然没走，那也是想留下来修行了吧，还有果儿、小元、玲珑、余庆，总共十四个人。” “最后留在这里的，都听令吧。” 所有人拱手。 陆崖负手走向前，来到殿门前，道： “接下来，贫道会传你们符印，教你们走到哪里，都有灵气相随，彻底入了修行之门，而你们所要做的则是……从今天起，要按照我过往正一经典所记载，将不在我道教祀典之中所载各路神祇、鬼怪、精灵，皆除之，一路伐山破庙而过，肃清寰宇！” 闻言，在殿之人尽皆震撼。 伐山破庙？ 扫除一切不被记录在道教祀典之中的香火祭祀宗坛？ “祖师，什么叫，不被记录在祀典之中的神？”毛小元上前问道：“这些神指的具体是……” 陆崖淡淡道： “吾道之内，是为正神。” “吾道之外，皆是邪神。” “全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