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红发圈（六）

    接下来，裴阿秀断断续续病了一个多月，病愈的时候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也是在这一年，他的父亲因为受不了孙儿去世的打击，也撒手人寰了。全家六口人，一年不到，去了一半。

    牛红斌这下铁了心要争口气，让家人过得舒心些，他告别了家乡，独自一人来到京城打拼。

    出了家门，牛红斌才知道自己那点文化在大城市也就只能找到苦力活，他来到一个建筑工地帮人拉电线，这次坚持做到了过年，攒了一笔钱，回到家，他把钱都给了裴阿秀。两个人脸上也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日子好像是要好起来了。

    春天到的时候，裴阿秀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她知道，再躺下去自己就真的起不来了。

    她拼尽全力，让自己吃下去东西，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走走。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天气暖和了，她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牛红斌工作的地方没有电话，每个月休息的时候才能打电话回家。又快过年了，牛红斌拿着城里时兴的衣服回到家，有阿秀的，也有妈的。

    这次，他决定不离开家了，在家门口的那块临街空地上盖房子开一家小超市，和家人聚在一起。很快，超市开起来了，那个时候，超市还不多，牛红斌家超市东西全、价格实惠，生意很是红火。他们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牛红斌就在乘车进货的路上发生了意外，两条腿再也站不起来了，对方逃了，裴阿秀把超市抵押了出去，给牛红斌看病，出院后，他也再也站不起来了。

    就这样在家互相折磨了两年，牛红斌再也忍不了自己这样废物的模样，在家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刀片割断了动脉。

    裴阿秀一滴泪也没掉。送走了他，睡了三天三夜。

    半夜醒来，她看着牛红斌的照片，捋了捋被放在床头柜里的红发圈，好好洗了洗脸，像结婚那天一样给自己扎好头发，她看着镜子里还不到25岁，就已经有些老态的脸，诡异地笑了笑，拿起旁边的剪刀，一刀扎到了心脏的地方，那是牛红斌告诉她的“左心右肝”，很快，鲜红的血就流了出来，比头上的红发圈还要鲜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