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灵堂风波

    四人到达花家村已近申时，蓝怡叫醒已经摇晃着睡着的轩，在挂了白布的大门前停下。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閱讀最新章節首发不同于北沟村这样由各姓先后聚集起来的村落，花家村大半人家都姓花，都是同族，所以姥娘去世后，院门口支起了帐桌，由捆着麻绳的外五福的族人帮忙记帐，院内支起了两口大锅，护丧人正指挥着厨子烧水造饭。

    王林喜把牛车拴在大门外的老槐树，跟着蓝怡和轩一起进院。护丧人见着他们进来，马来招呼。

    “大嫂，这是咱们村赵里正的小舅子，咱们喊他坡舅。”王林喜在蓝怡耳边低语，王林喜记性一项好，见过几面的人大都记得。

    “坡舅，辛苦您了，姥娘她老人家怎么忽然去了呢。”蓝怡面带悲伤，与花坡见礼。

    花坡四十多岁，瘦长脸，三撇小胡子，一对三角眼，一双耷拉眉，这样的五官凑在一起，十分喜感，“林山家的，林喜，家里人已经给婶母沐浴袭衣了，你们先进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吧。”

    按照大周丧葬习俗，人死后亲人要为她洗浴、洗发。洗完要换新衣，用棉球塞耳帛布裹头戴幎帽，再用一尺布盖在脸，死后第二日小敛，给去世之人穿两到三套衣服，由子孙把尸体放在棺，第三日加棺盖下钉。蓝怡她们来的算早，逝者未入棺，按着规矩是可以见老人最后一面的。

    护丧人带着蓝怡三人进入灵堂，灵床前的奠桌放着做好的rou、酒、香炉等物，众男子在灵床东，妇女在灵床西，按备份和远近分别跪坐。蓝怡只见着白压压有的满屋子人。

    蓝怡带着林喜和轩跪下，众亲属哭声响了起来，男子多是哀声齐哭，妇女们则热闹很多，边哭边喊

    “啊我的娘亲啊您怎狠心撇下女儿去了啊”

    “奶奶啊，您睁开眼再看看孙媳妇吧”

    按说，这样的场合。蓝怡也该声泪齐下。悲伤难抑地来一段才符合礼数，让众人知道她对死者的离世充满不舍和伤痛。

    她在路还以为自己会哭不出来，但现在被满屋子的哀伤渲染下。她的眼泪也刷刷地掉下来，唱哭她不会，只得哭喊着老人“姥娘，姥娘。姥娘，”

    轩听到娘亲的哭声。也哇哇大哭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哭声渐歇，有人前扶起蓝怡三人，劝他们莫过度悲伤。

    老太太生养了六个孩子，王林山的母亲行四。有三个哥哥，下有一妹一弟，都已成家。此时都在灵堂内，蓝怡带着轩一一前见礼。

    王林山这一辈的表兄弟姐妹有十大几个。不少也已成亲育子，除了去过北沟村几次的花常业和花常东，蓝怡对其他人的印象都很淡，只点头打过招呼。

    见礼过后，王林喜带着轩到男宾那边与主丧人说话，蓝怡在西侧与王林山的舅母、姨母、表嫂、表弟妹等人跪坐在一处。

    “林山家的，你咋来的这么晚”王林山的大舅母嘶哑着声音问道，语气有几分责怪。

    蓝怡两眼通红，嗓子也是哑的，“大舅母，我接着表弟的信急匆匆地带着轩过来了，现在天寒冻，路不好走，所以慢了些。”

    “弟妹怎么过来的”一个胖脸年轻妇人问道。

    蓝怡认得她乃是大舅花展元的长子花常业的媳妇何氏，“大表嫂，我家二弟套牛车送，我和孩子都是坐牛车过来的。”

    “弟妹家连牛车都有了，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何氏酸溜溜地说道。

    “牛车是二叔家的。”蓝怡淡淡说道，“舅母，姨母，姥娘到底是怎么去的，她老人家身子骨一向挺硬朗的啊”

    跪坐在最靠近灵床的王林山的姨母这时猛地抬头，“林山家的，你进来后还没见过姥娘呢吧”

    众人皆静默下来，按说蓝怡错过了给老人家沐浴袭衣，老人现在也已经盖白布，并没有规矩要求她必须瞻仰逝者遗容。毕竟她是年轻人，难免怕见死人。但是，若蓝怡与老人家感情亲厚，主要要求瞻仰也是可以的。花家姨母这样直接提出来，语气里明显的怒意让人无法忽视，都静等着蓝怡如何应对。

    蓝怡不知花家姨母的怒意从何而来，她站起身，靠近灵床，“姨母，姥娘生病之时外孙媳妇离得远，没到床前尽孝，今日又来得晚，没赶替姥娘沐浴袭衣。外孙媳妇前些日子给姥娘做了一身新衣裳，本想着亚岁节前给老人家送过来过节穿的，今日也带过来了。”

    说完，蓝怡打开包袱，露出一套缎面酱紫的衣裳，“舅母，姨母，我本想着小敛时再请示大舅，亲自给老人家换的。”

    大周习俗，死者入敛时要把死者所有的衣服放在旁边备用，穿在身的都要是生前没有穿过的新衣服，且可以穿多套。一般读书人穿三套衣，大夫穿五套，诸侯七套，公九套，一般有条件的人家，都可以穿里外三套。

    蓝怡是外孙媳妇，给老人家准备装裹衣裳已是尽到了礼数，现在她主动要求给老人家穿已经是十足的孝义。

    “哼，娘入敛穿的装裹，还轮不到你假好心。”花家二姨哼道，“你是心虚，不敢见姥娘最后一面吧”

    听了花家姨母的话，周围的妇人交换神色，没人帮腔也没人替蓝怡解围。这边的静默引起东侧众男子的注意，纷纷望了过来，王林喜正抱着轩与花常业说话，见大嫂双手托着衣服站在灵床前，也停止说话看着。花常业眉头皱起，刚要起身却被花常东拉住。

    “姨母，您这话外甥媳妇听不明白了。姥娘的装裹衣服本该我的婆婆准备的，婆婆去世的早，如今外甥媳妇替婆婆给姥娘准备装裹衣服，当然是实心实意的。这衣服是我买布一针一线给老人家做的，为何要心虚”蓝怡直视着花家二姨的胖脸，花家二姨此时披头散发，双目通红，模样有些骇人，蓝怡一副坦然，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她。

    蓝怡说的句句在理，花家姨母无法反驳，更怒起来，她猛地站起身，要拉开姥娘脸的白布，却被王林山的小舅母拉住。她挣脱记下，胖脸通红，怒指着蓝怡，“好你个蓝氏明明是你害死你姥娘的，她老人家本来好好的，若不是吃了你带来的药，怎么会突然去了你个不安好心的sao货，林山才去了一年急着出门子改嫁，娘是被你气病的”

    蓝怡哪被人这么侮辱过，她面色怒红，双手托着衣服前，站在花家姨母面前。花家姨母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哑声叫嚣道“早听说你是个泼辣的，怎得，现在被我说了，要伸手打我不成你打啊，你有种打死我”

    蓝怡没有看她，把包裹里的衣服取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姥娘的灵床边。花家姨母见了更是怒不可遏，伸手要将衣服扫到草席去。

    蓝怡抓住她的胳膊，冷冷说道“外甥媳妇不知你这样，是对姥娘有怒，还是对我不满。我虽年轻，但也知道姥娘刚刚去世招魂，她老人家此时在屋内看着呢。姨母为老不尊、口出秽语，是对她老人家的不敬。”

    屋内闹成这样，护丧的花坡也被人叫了进来，听着蓝怡的话，再看看满脸通红挣扎着要抓人的花家姨母。他沉声说道“二姐，你这是干什么”

    花家姨母怒喘着，颤抖着手指着蓝怡，“好你个下作的东西，别以为你姥娘去了你无法无天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害死姥娘得偿命”

    王林喜听她口口声声侮辱大嫂，哪里还忍得住，“二姨，这屎盆子我们王家可接不起。我大哥去世后，大嫂规规矩矩地带孩子守寡两载，现在改嫁也是我爹做的主，那日我过来请姥娘的话，姥娘当着一大家子人高兴地点了头，叮嘱我们要按着规矩来，不能委屈了大嫂和孩子，我们这才回去三书六礼地按着规矩办事。你说姥娘是被我们气病的，那咱们大伙好好理论理论，我们王家是小门小户，也不能平白担这不孝的名声。你口口声声得骂我大嫂，是当我们王家没人么”

    花坡赶紧劝着王林喜，“林喜，你别动怒。二姐，你这话是过了。”

    花常业也问道“二姨母，奶奶她老人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当日咱们好几个人都在场，对林山弟妹改嫁的事情奶奶笑着亲口应下的，您这是听谁说奶奶不同意的”

    说完，他扫视一圈跪坐在女席的众人，见自己的媳妇心虚得挪动屁股往后退了退，眉头皱了起来。

    王林喜怀里的宝宝挣扎着要下地，“坏人，坏人，欺负娘，宝宝打你”

    花家姨母见轩小小年纪不惧场，挥舞着小拳头要打自己，马又找到了由头，“蓝氏守规矩把孩子教成这样哼”

    蓝怡前抱过轩，安抚着“轩，娘怎么教你的

    轩抱着娘的脖子，怒瞪着花家姨母，“孝顺长辈，当好孩子。有坏人，先跟她讲道理，改，讲不通，打老不尊，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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