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缺钱的财政会议
淡黄色的灯光十分柔和,卧室里面主要放着一张龙床。 由于天气已经转冷,所以每晚在临睡之前都会安排宫女暖床,致使龙床的被子总有一种别样的香气。 只是今天暖床的女人竟然是北妃伊克锡,这个平日喜欢骑马射箭的女子,而今竟然在这里乖乖给自己暖床。 北妃有着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刚刚洗干净身子后,便用蚕被裹着身子由两名太监直接送到龙床上。 她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那双眼睛大而有神,甚至透着一种草原的野性。或许平时锻炼的缘故,露出来的锁骨显得格外性感。 砰砰…… 朱祐樘在看到床上美人儿的时候,心跳顿时骤然加速,却是很喜欢这个漂亮女人身上的那股异域的活泼和小顽皮。 伊克锡将朱祐樘最初的惊讶反应看在眼里,眼睛闪过一抹得逞的兴奋,整张脸笑得很甜、很天真无邪。 刘瑾看到两个人明显已经来电,当即将无关人员打发离开,却是知道今晚的龙床不会太过于平静。 朱祐樘已经脱去外面的衣服,便朝着龙床上的伊克锡走过去。 跟聪慧的青月和韩幼英不同,亦跟古灵精怪的藩金铃有所区别,这个蒙古少女是一个直肠子,身子仿佛藏不着一点秘密。 虽然自己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看到这个被自己册封为妃子的女人每天过得很快乐,亦算是一件有点成就感的事情。 若是北妃能够让她诞下一个皇子或公主,那么便更加完美了,但老天在这方面始终不让自己如意。 隐隐间,他始终有着一种担忧,即便自己人生已经摆脱原有的悲情色彩,但始终无法摆脱掉绝嗣的命运。 “陛下,你有心事?”伊克锡看到朱祐樘躺到床上,便将暖洋洋的身子主动靠过来关切地询问。 朱祐樘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亦是感受到她肌肤的灼热,伸手轻搂着她的身子发出感慨:“朝政历来都是如此!若不是这里出了事,便是那边需要着手解决问题,没有一天不让朕忧心的!” “臣妾的母亲亦是这样,蒙古各部落纠争不断,时常为了草场大打出手,所以臣妾亦是时常见到她皱着眉头!”伊克锡显得体贴地将耳朵贴在朱祐樘的胸前道。 朱祐樘心里微微一动,便认真地询问:“爱妃,你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臣妾的母亲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位父亲,从小对臣妾便很严厉……”伊克锡很喜欢朱祐樘身上的味道,便将自己的观感说了出来。 朱祐樘听到伊克锡的倾述,却是更加确定史书对满都海是大大低估了,便做出一个决定道:“朕最近得到消息,你们蒙古遭受到大寒流,牛羊死伤近半!” “啊?”伊克锡的眼睛一瞪,显得十分的惊讶和担忧地望向朱祐樘。 朱祐樘迎着少女的目光,却是透露几分暖意道:“既然你是朕的妃子,朕不好完全置之不理,所以打算以你的名义给你们本部捐两千件锦衣!” “当真?”伊克锡支起自己的身子,显得十分认真地询问。 朱祐樘忍不住暗暗咽了咽吐沫,知道这个少女心里还是关心族人的生死,便伸手掐了掐rourou的脸蛋:“君无戏言!” “陛下,现在臣妾都已经是你的妃子了,你……你因何还对臣妾还这么好?”伊克锡的鼻子一酸,显得感动地询问。 朱祐樘迎着伊克锡的眼睛,显得一本正经地道:“虽然咱们是政治联姻,但正是因为你是朕的妃子,所以朕自然要对你好了!” “陛下,躺着!” “啥?” “今晚你别骑了,让臣妾动吧!” …… 伊克锡虽然已经嫁到大明,但不可能跟蒙古方面彻底割舍。 现在突然得知蒙古的灾情,得知自己的族人正在风雨中苦苦求生,甚至一些熟悉的人死在这场寒流中。由于亲身经历过草原上的寒流,所以她比常人更明白族人的不易。 现如今,朱祐樘主动送去两千件棉衣进行赈灾,如何不让她感动呢? 伊克锡知道最好的报答,自然是给予这个男人最想要的。 朱祐樘静静地躺在龙床上,看着这个异域的美人卖力地服侍自己,心里生起了几分心虚。明明自己动机不纯,但结果却成为了被感激的对象。 只是床单扛下了所有,却是差点被朱祐樘扯破。 今晚的月亮很圆,白雪中的乾清宫宛如画卷般,却是断断续续传来一个异域女子不太协调的声音。 到了冬季后,大家的生活节奏仿佛突然间变慢了,但时间并没有因此而停歇。 随着北京城的积雪变得越来越厚,时间已经来到了年底。 跟北京城的百姓相比,京城的官员却是变得更加的忙碌,因为有太多的事情积到年底,而且他们还得开始展望弘治三年。 西苑,御书房。 随着北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寒冷,朱祐樘现在亦是穿得十分厚实,却是来到这里主持一场最高会议。 作为帝王,有时候不说胜于说,不表态胜于表态,这样才能给底下的臣子创造更大的心理压力和产生更强的威严。 朱祐樘深谙帝王之道,故而每次召开最高会议都坐在上面的阁楼静静地喝茶,任凭底下的臣子吵吵闹闹。 万安等重臣已经到场,正是坐在下面的椅子上,而这里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由于今天事关明年的预算,所以户部尚书李嗣的脸一直是紧绷着。 内阁首辅万安脸上的老年斑又多了几个,显得老诚恃重地定下基调:“朝廷哪方面该削减开支,哪方面可以增加收入,各个衙门明年要花多少银子做事,大家在这里都议一议吧!” “礼部是清水衙门,但明年的会试和殿试要举行,加上各个祭祀活动,预计要一百万两!” “朝廷早前便已经定调强军,明年的目标是实现武器更新换代,所以预算起码三百万两!” “我们工部已经叫停很多非急需的工程,但治理黄河和开发建州是刻不容缓,预算起码五百万两!” …… 这场最高会议刚刚开始,几个衙门纷纷开口要钱,而每个要的钱是一个比一个离谱,单是前面三个衙门便已经高达九百万两。 由于海外白银还没有大规模涌进来掠夺大明物美价廉的商品,所以现在白银的价值很高,九百万两甚至高于后面的九千万两。 只是不管实际估值怎么样,而今大明的太仓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银两。 户部尚书李嗣是一个好脾气的小老头,但此刻瞬间黑着脸:“你们当真以为户部是一座金山吗?即便是一座金山,那亦不够你们这般讨要!” “李尚书,明年的抡才大典不搞了吗?” “李尚书,更新武器这是今年六月定的基调!” “治理黄河刻不容缓,开发建州更是功有千秋!” ……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与其将难题留给自己还不如抛给别人,当即咄咄逼人地表态道。 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而后默默望向阁楼之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始议事,结果直接陷入了死局。 韩幼英的大长腿正朝着朱祐樘跪着,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送到朱祐樘面前,亦是好奇朱祐樘会如何表态。 朱祐樘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香茗,仿佛下面所发生的争执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显得落针可闻。 咳…… 万安没有听到阁楼上那位皇帝发话,便知道皇帝并不打算参与话题,先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带着教训人的口吻道:“你们别光顾着讨要钱,先议一议,咱们该如何增加财政收入!” 这…… 刚刚吵得最凶的礼部尚书徐琼顿时闭上了嘴巴,默默地扭头望向旁边的人。 这个问题无疑让人头疼,盐政已经整理完毕,粮税亦是取得了极大的成果,甚至市舶司今年都有不错的收成。 偏偏地,帝国的税收明明已经远胜于成化朝,但现在朝政的财政显得捉襟见肘。
在这个前提下,现在朝廷想要再增加财政收入无疑是件困难的事,甚至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吏部尚书李裕和工部尚书贾俊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是苦涩地轻轻摇头,心里已经没有增加财政收入的良策了。 这根本是无解之法,谁让你好大喜功连续两年打仗? 刑部尚书何时新将众人的眉头紧锁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冷冷一笑,却是知道问题的症结出在阁楼上的那一位。 征战,历来都是烧钱的游戏。 结果呢?这位皇帝登基仅仅两年,南征安南黎朝,北推建州女真,哪怕再丰厚的家底都会打精光。 现在可以说是自食苦果,而今还不懂得休养生息,竟然还想要开发建州和更新大明军队的武器装备。 户部右侍郎吴裕注意到何时新的异常反应,便站出来认真地道:“粮税和盐税事关民生,今朝廷处置乃最佳之法,故下官以为不可再妄动!然崇文门关税去年岁入不足万两,何故也?经下官暗查,乃崇文门税官职卑言轻不敢得罪于人,对权贵的货物均默许通行,这已是历代税官的通行法则。故崇文门税官当升格为六部衙门直接负责,由刚直郎中或侍郎来负责,此举可保崇文门关税无损!” 咦? 正在喝茶的朱祐樘不由眼前一亮,发现这个户部右侍郎确实是一个用心做事的青年官员。 崇文门税关是明朝京城收税的总机关,由于崇文门京城九门中外地商品进入最多的门,故而朝廷在这里对进城的商品征收关税。 若是能够加强崇文门的关税管理,同时对其他八门进城的货物进行严格管理,那么确实可以完成对京城商品关税的征收。 “崇文门的关税收入确实是太少了!” “每日那么多商品进城,怎么连一万两都征不到呢?” “这里情况正是吴侍郎所说,一个小小税官怎么能拦得住权贵的货物呢?” …… 吏部尚书李裕等官员虽然没想找到增加财政收入的方式,但眼界无疑是具备的,而今听到崇文门关税这个话题,当即便议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万安在皇帝不吭声的时候,往往会主动引导会议的走向,便认真地询问:“吴侍郎,你认为哪个部门合适?” “元辅大人,兵部不是想要更新武器吗?那便交由兵部吧?”户部右侍郎吴裕的心里早有定策,当即便抛出方案道。 咦? 吏部尚书李裕等官员意识到这个安排十分巧妙,却是纷纷扭头望向兵部官员。 现在兵部哭着要钱更新武器装备,现在朝廷给了崇文门关税的负责权,若是收不上来税银便是他们自己的责任了。 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刑部尚书何时新早已经感受到户部右侍郎吴裕对自己的敌意,现在看到吴裕如此出彩的表现,心里显得不舒服地鄙夷道。 朱祐樘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直接进行参与道:“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没有异议!”吏部尚书李裕等官员都知道这是一个替朝廷增加财政收入的好办法,当即便齐声回应道。 帝王,最好是下面的官员一起做决定,而后自己再敲锤。即便以后真出了什么事,亦是君臣一起承担。 朱祐樘看到所有人都同意,而自己心里亦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便一锤定音地道:“准奏!兵部举荐税官人选,吏部进行核查,而后交由内阁集议!” 即便是一个税官人选,最好的做法是各个衙门都能参与进来,这里可以减少决策上的错误。特别崇文门税门关系整个京城商品关税,人选上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臣遵旨!”万安等相关官员当即恭恭敬敬地表态道。 朱祐樘的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却是知道崇文门的关税其实是杯水车薪,便认真地询问:“诸位爱卿,汝等可还有增加朝廷收入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