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废弃的外围区
圣天子所提出的尊重“被诅咒的孩子”基本人权的法案——《原肠动物新法》根本不被世人所接受。—. 不久以前“被诅咒的孩子”通常都会被偷偷在河边生产，在眼睛还无法睁开的状态溺毙。此外因为她们拥有惊人的再生能力，很容易受到父母残忍的虐待。 据说父母亲若是罹患一看到赤眼就会引发休克的战争后遗症——原肠动物休克，根本无法正眼注视自己的孩子。 另外，由于遗传基因遭原肠动物病毒污染，就算进行亲子鉴定也无法证明血缘关系，甚至还有人大胆质疑在法律上她们是否算是人类。 经历大战的“被掠夺的世代”几乎都是潜在的“被诅咒的孩子”歧视主义者，在这种状态下，愿意站在她们这边的人非常少。 在接受圣天子的委托后，杨曦并没有返回室户堇的研究室，而是朝着外围区出发。 以巨石碑区分人类与原肠动物的居住边界，一下子就过了十年。在大战里唯一毫发无伤的只有东京都。邻近的神奈川县、千叶县、埼玉县都被巨石碑切割成为零碎的区域。为了统合这些土地，便把东京都改名东京地区，底下划分为四十三个区——这已经是九年前的事。 越靠原本东京都心的区，就被编上比较前面的号码，越接近边境编号越后面。 室户堇此时正带着杨幸去接她的meimei杨茜，正好，杨曦也有事想要见识一下整个东京区域最让人讨厌的地方。 外围区其实就是与巨石碑接壤的边境区域，同时也是所有人都不想居住的废都。 人类活动的气息在此逐渐消失，不可思议的事物随处可见。例如很难想象是人类造成的巨大怪物脚印、满是难洗血渍的椅子、窗户破碎的四轮驱动车——车里像长满铁锈一般鲜红，车椅的缝隙还长出不知名的红紫色茂盛杂草。 紧急架设的公布栏上，即便经过了十年依旧贴满好几层各种颜色的纸。“小翔，我是温子。如果你平安请跟我联络。”“给加藤大辉——我在叔父家。”“联络地址xxxx。麻生小路。”“寻找这个孩子。”“给阳子。爸爸跟冬美平安无事。” 这些是在战时失散的人们为了重逢设置的公布栏。基地台遭到破坏之后。手机就成了垃圾。这里也是战火袭击的地区，原肠动物战争的伤痕仍然活生生地存在。 继续走着，视野愈发开阔。那是由于遮蔽视野的倒塌建筑与半毁房屋越来越少的缘故。 当中也有些像是新设的大型工厂。那是地热、火力、水力、风力、太阳能等各种发电设施，此外还有核电厂。 本来日本就四面环海，海风强烈。此外日本还拥有全世界约一成的火山，所以可以利用地热。这个国家的地形复杂，地形高低落差大，因此也蕴含丰富的水力资源。 如今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是2031年，太阳能电池的能量转换效率有了飞跃性地提升，在第四十一区也建立试验运转的托卡马克式核融合炉。 都市中央的电力可说几乎都是由外围区提供。不过—— 比对崩坏的建筑物与相形之下美观许多的柏油路面。杨曦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繁华的区域。 震灾的情况也是如此，发生这类灾害时，最先修好的一定是用来输送物资的道路。其次则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饮水，接着才慢慢充实其它食衣住。 为什么道路明明铺设妥当，重建却完全没有进展呢？恐怕是因为政府没有打算重建外围区吧。 外围区现在的用途有三。运转危险的核电厂，提供都市中央垃圾弃置场，最后则是播下名为神奇种子这种能以少面积大量收成的基因改良作物，也就是说要将废弃的区域全部铲平拿来耕作，幸好水泥等废弃物可发挥降低土壤酸性的作用。 这三项里无论哪一项。都没有顾虑到住在这里，为数不少的居民。 放开感知，锁定了室户堇和杨幸的气息后，杨曦瞬间移动了过去。 扫视四周。杨曦忍不住皱了下眉。这里是一个下水道，空间意外地宽阔，而且比想象中还要干净，不过经年累月的生活废水强烈恶臭让感知大开的杨曦一阵不适应。 连忙将感知屏蔽起来。这下才好受得多。 在他的前方，室户堇对这里的气味似乎并不在意，正与一名男子交谈着。 对方个头矮小。白发苍苍不过没有驼背。脸上挂着眼镜，给人一种知性的印象。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底部装有橡胶缓冲垫的手杖，虽然不算太老，但也绝对不算年轻。他不是流浪汉，恐怕是自愿住在这里。虽然打扮有点脏，但是笑起来便散发强烈的温柔气息。杨曦不由猜测，他以前可能是个老师。 “堇，幸幸呢？” 杨曦突然出声把正在交流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室户堇回头看到是他后，才松了一口气，“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拜托你下次出现之前先吱一声。对了，你不是找圣天子大人谈事情去了吗？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已经谈完了，结果并不理想。或者说，她并不相信我的能力，原本我还以为靠着你这个四贤之一的名头能够让她对我刮目相看的呢。说到底，我还是对那个小姑娘太高看了吗？” “唉~就算是四贤之一，也不代表我在东京区域有什么话事权，你最初的想法就错了。幸幸已经到里面接meimei去了，应该在收拾东西吧。” “对了，你就是室户小姐口中的杨曦...先生吧？” 以老人毕生的经验，犹豫了好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道。 “没错。” “幸会幸会，我叫松崎，在这里照顾孩子们。” 对方以中指推推眼镜，望着杨曦的眼睛：“这里比外面温暖许多吧？” “嗯，原以为下水道顶多只能遮风避雨，看来或许还能轻松过冬。” “因为发电厂排出来的大多是热水。” “原来是这样。不过孩子们姑且不说，毕竟感染了原肠动物病毒的她们更能适应这种环境，但对你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我的话，暂时不要紧，我希望这里的孩子们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和普通人一同生活，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要留在这里教会她们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被诅咒的孩子”只要不暴露红色的眼睛，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被诅咒的孩子”只有在心情平静的情况下才能以正常人的姿态出现，一旦心情激动起来，就会原形毕露。 “松崎先生，你自己也是‘被掠夺的世代’吧？” “与那无关。原肠动物对人类的侵略，跟不幸在胚胎里就被病毒侵袭的孩子们是两回事。她们‘纯洁的世代’可是受害者。” 听到这里，室户堇也忍不住感慨：“大家的想法都和你一样就好了...不过我也没资格说这样的话，毕竟我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疯狂。” “这是没办法的事。残留的仇恨不会在十年内消失，大家都对原肠动物这个词汇非常敏感，体内带菌的孩子走在街上，理所当然会让人感到厌恶。” 话题越来越沉重，就连杨曦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还是松崎，出言打破了平静。 “对了，杨曦先生，我听室户，你要把这里的孩子都接到中心区域去？” “没错，我要建立一所专供‘被诅咒的孩子’学习的学校，给她们创造一个不被歧视与不公平对待的环境，让她们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杨曦如此一说，让松崎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但是随即，他又有些忧郁的问道，“杨曦先生，您的提议确实非常好，但是您这么做的话，不会引起很大的冲突吗？毕竟......” 毕竟中心区域是正常人的天下，那些一般民众虽然平时要听政府的话，可是一旦闹腾起来，就算是政府也不得不低头。国家机器的力量，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无比巨大的，能够与之对抗的个人团体，几乎不存在。 至少，松崎不认为杨曦有这个能力。 或许他很有钱，但这已经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对我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到时候学校建立了，还需要像松崎先生这样的人去担任教师教育孩子们呢。” “呵呵，我老了，教导她们一些常识和简单的文字还行，但是老师什么的就不必了，如果杨曦先生的学校真的建成了，让我去当一个门卫就好。每天能够看着充满活力的孩子们开开心心的上学放学，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门卫...吗？松崎先生放心，这个愿望要不了多久就会实现的！” 将“七星的遗产”事件解决后，杨曦就准备再一次与圣天子进行一次洽谈。当然，能够得到她的支持更好，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他不介意用强硬的手段征服整个东京区域，让所有人知道，到底该听谁的话！(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