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不得了
时近夜晚,桑兰王城承平宫的后门,两名负责把守宫门的小太监无聊起来,在一起窃窃私语。承平宫的后门,有四名御前带刀侍卫在暗中把守,远远的在暗处,并不露面,小太监则站在门口的明面上。 胖胖的小太监瞧着侍卫们离得远,站在黑暗,就对瘦小的太监低声表达心中的不满道:“三万,今天晚上咱们又不能溜号出去赌骰子了!这位新任的御前侍卫副统领可真是的,第一天上任就查了十几遍岗!偌大一座后宫,这么多人,好像就他对咱们主子忠心一样!什么玩艺!” 被称作三万的瘦小太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对小胖太监道:“五条,你可少说两句吧!给人听到,告到新任侍卫副统领那里去,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人家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再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是正常的吗?咱们也不过就是在宫里伺候人,怎么和这些当官的比?夹着尾巴做人,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因为皇后高明月活着的时候,喜爱打长牌,所以给承平宫的大小太监宫女按纸牌里起了名字,这两个小太监就有幸分到了“三万”和“五条”的名字。 小胖太监五条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切!他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又不是咱们的大总管!他管御前侍卫没毛病,他管得着咱们吗?要不是他新官上任,在陛下面前很有面子,陛下准许他出入承平宫的话,他管得着咱们?这承平宫本来就不归他管,谁怕他呀!我最烦这种有点儿权力就把自己当主子的人!人家给的是他的面子?还不一样是个奴才!” 这时,有一队禁军在宫门前巡逻,步伐整齐的走了过去,两个人立刻都闭了嘴,谁也不言语。一左一右抱着拂尘站在那里,活像两尊门神一样。 等禁军走过去,瘦太监三万才偷笑道:“我的兄弟!你又糊涂了吧?这可是陛下亲口加封的御前侍卫副统领,从二品哪!就是咱们大总管也没他品级高呢!他还姓肖,和德妃娘娘同姓,我先前听谁说了一嘴,没准他和德妃娘娘是本家呢!人家能火速蹿升到今天这个位置,那就证明了人家的本事!咱们服也好,不服也罢,改不了人家现在在宫中管事的事实!” “况且人家也说了,现在城外叛军横行,刀兵四起,正是多事之秋,宫里应该加强戒备,以防宫外有刺客混进来对陛下不利!你想,一个能从重围中杀出,逃回王城的高手,陛下能不器重他么?现在宫里缺的不就是这种忠勇双全的人才?陛下这么器重他,你还想违拗他,他要是知道了,找借口拿你开刀,把你砍了头你又能怎么样?” 小胖太监五条听了三万的话,终于怂了,哼唧了一会儿,有些无奈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嚣张!要说他的本事,那还有的!听说他力杀三门,无人能挡。这一点,我也是佩服的。但是一码归一码,也不能他来了,我们连找个乐子的机会都没有了吧?你说宫里本来就够苦闷的,现在城又被围,咱们也是跟着提心吊胆的!我生怕城破时叛军冲进来,咱们就人头落地!” 三万左右瞧了瞧,天色已晚,宫门附近并没有别的人,三万想了想,这才低声对胖胖的五条说道:“你呀,就是想不明白!咱们就是做太监的料,谁来了不是主子?叫河范还是叫河成旭,有区别吗?谁来了,咱们都是伺候人的命!咱也甭管他张三还是李四,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这话你可别给我往外说,我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讲!” 五条有些不耐烦道:“知道知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说过这话!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传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恨他一来,就把咱们玩耍的时间都给占了!陛下都没急着御敌,每天只想着怎么炼丹呢,我急个屁啊!天塌有大个,过河有矬子,江山又不是我的,他爱抢就抢去呗!切!” 三万眉开眼笑道:“这不就对了嘛,兄弟!咱们也不跟这位新任副统领争讲什么,陛下叫他负责宫中的防御事务,那就让他管呗!等过几天他松懈了,咱们就找机会和幺鸡他们玩几把,多攒点儿银子,等这仗打完了,宫禁开放的时候,咱们可得出去好好喝一顿!这几天困在宫里,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两人闲聊着,不觉已经到了子时,禁军在宫墙外也巡逻了近十几回。三万打了个哈欠,对五条笑道:“我说兄弟,马上就要换班了!咱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好觉。哎呀,每天三个饱一个倒,神仙日子谁也比不了,还是睡觉最舒服啊!兄弟!” 两个人正说着话,接班的两个小太监七条和六饼都到了,四个人打了招呼,交接了一下之后,三万和五条就往回走,准备回到宫中当值太监的下处休息。两人走了刚有百步远,猛然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个白影子掠过,倏忽不见,隐没在夜色中。那速度,简直像疾风一样,唰一下,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两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三万和五条一起停下脚步,两人面面相觑,三万只觉得瘆人,脖子后直冒凉风,三万小声问道:“兄弟,你刚看见什么东西过去了吗?是我眼花了?要不,就是咱们宫里闹鬼?!” 五条四处瞧瞧宫里清冷的灯光,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五条勉强笑道:“不是,三万,你别吓唬人啊!这大半夜的,闹什么鬼呢!咱们宫里又没有人冤……死……” 五条鼻子尖一些,他在空气中嗅了嗅,摇头道:“不是,这是有个人过去了!这个人速度好快,绝对是个高手!怕是比咱们大总管还要高!哦,他身上似乎有一股丹药的香气,怕是从丹房过来的!对,这绝对是丹药的香气,错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万立刻警觉起来,“不对呀,兄弟!大半夜的,谁去丹房做什么呢?这可是深夜了,没有陛下的允许,宫里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这明显就不是技击和巡夜的兄弟嘛!别是丹房出了什么事吧?陛下可是在丹房呢!” 五条不太相信道:“能有什么事呢!宫里也有几十号兄弟负责保护陛下,丹房附近还有几名高手在暗处,谁敢捋虎须,到这里对咱们陛下不利!”
三万年纪大些,明显要老成持重。三万摇头道:“兄弟,今晚可是咱们当值把守宫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绝脱不了干系!咱们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睡觉,干脆去跟当值的董公公说一下!董公公可是好人哪,咱们值夜到子时就可以休息,就是他老人家跟德妃娘娘奏请,娘娘恩准的!” 本来当值太监宫女值夜,是要从晚上戌时到早上辰时,之前有小太监当值时打瞌睡,于是被重罚了,领班太监也跟着倒了霉。在董公公做了太监副总管之后,感觉当值太监宫女值夜时间过长,人一劳累就有睡着的可能,因此调整了一下时间,前半夜到子时,中间从子时到丑时,最后一班是从寅时到辰时,这样可以有效防止太监宫女们睡着。 新办法出来之后,大小当值太监宫女都欢喜,人人称颂董公公。董公公却笑嘻嘻道:“这可是巩大总管的意思,咱家只是帮大总管出头说话罢了,你们要谢啊,谢大总管去!” 其实之前董公公也就是在总管大太监巩人达面前提过那么一嘴,巩人达当时不置可否。毕竟值夜的事,也不用他巩大总管去做,就算挨打也是打别人的屁股,他急什么呢?结果呢,董公公董崇喜就把这事跟德妃娘娘肖轻蝶说了,说是巩大总管对此没有意见。 肖轻蝶知道这两个公公在宫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也就爽快的答应了,随后肖轻蝶找机会问了一下河范,河范也就答应了。从那之后才给太监宫女们留足了休息的时间。人休息的时间够用了,自然精神百倍,就再也不会出现值夜时打瞌睡的事情了。 巩人达本来对这事是不太高兴,他虽然未置可否,可是姓董的自作主张去问娘娘,他心头不爽。可回头大家的赞扬都落在他头上,而且姓董的又贡上来一套大越来的珍贵官窑茶器,又对他十分恭敬有加,还不断向他示好。巩人达想一想,换个人来也未必就趁心如意,这姓董的至少知道眉眼高低,于是他也就没对董崇喜下手。 三万带着五条,来到董公公值班的茶房。最近宫外事情闹大了,茶房的事情都是董公公亲自负责,亲自上手。茶房门口,当值小太监把三万和五条求见的事通知了董公公,董公公吩咐带他们进来。三万和五条给董公公磕头,董公公微笑叫他们免礼。 这两人赶紧把刚才看到白色影子一闪而过,身上有丹药味的事情向董公公说明。董公公一听,沉吟了一下,也不敢轻视此事。毕竟多事之秋,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还是悄悄去一下丹房的好! 谁知董公公这一看可不得了,丹房可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