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我了解他
从定边找了个借口溜了,说是要去安排手下众将调兵遣将的事情,其实他是想给种士良一个单独的空间,让他和罗刹使者交流。鬼知道种士良心里是怎么想的,从定边可不想夹在中间难做人。他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练兵打仗这种事情更直接,更适合他。 大客厅中,那名罗刹国的使者站在种士面桌子面前不远处,仅仅是躬了一下身,又拱了一下手,立而不跪,嘴上道:“罗刹国皇帝陛下特使隆卡阿,见过种大人!” 种士良上下打量罗刹使者,很奇怪,这人却不是那种白皮肤绿眼睛的罗刹人相貌,更像是大越国的人。此人倒也算得上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他一身貂裘,头上戴着锦帽,不仔细看,是绝对想不到他是罗刹人。种士良皱了皱眉头,靠在椅背上,一脸不悦道:“你既然是罗刹国女王的特使,见了本侯为何不跪?” 隆卡阿傲然道:“我罗刹国与大越国本是邻邦,国家地位相当。我隆卡阿身为罗刹国皇帝陛下的特使,出使贵国,地位与你种大人相当,为何要向种大人跪拜?”这人虽然是罗刹人,却是讲一口流利的大越国官话。 种士良腾地坐直了身子,一拍桌子,桌子上杯盘碗盏跳起老高。种士良怒道:“你那罗刹国,不过是苦寒之地,土地贫瘠,鸟都不拉屎的破地方!吃粮吃盐,连同铁器,都要靠着与我大 越国互市,以钱或以物交换,才能保证日常的生活!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的游牧野蛮人,也配与我大越国这样的天朝上国相提并论?” 隆卡阿反唇相讥道:“既然如此,为何大越国上下对我罗刹国畏之如虎?你种大人见了我这个皇帝特使,连个座位都不敢给我一个,还在这里拍桌子瞪眼睛吓唬人!以此观之,所谓大越国号称的天朝上国,不过就是虚的而已,不如我们罗刹国远矣!从格局,到器量,都差得太远了!” 种士良冷笑一声,再一拍桌子,一个盘子从桌面上一跳,凌空飞向隆卡阿。那盘子在空中划出了一下极为凌厉的弧线,悬在隆卡阿面前一尺多远处。种士良冷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到了大越国还敢这么嚣张!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在本侯手里捏着?” 隆卡阿放声大笑,再次出言讥讽道:“种士良,种大人!我隆卡阿孤身犯险,来到安西城见你,难道会怕你这样的威胁吗?你是瞧不起罗刹国,还是瞧不起你自己呢?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种大人把一肚子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家里来了客人,主人却倨傲地坐在上面,丝毫的待客之道都没有,这,就是天朝上国的风范吗?” 种士良冷笑道:“你罗刹国五路进兵,侵犯我大越国边郡,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我大越国待客讲究礼数 ,那是与朋友交往!和一群蛮族的畜生,用不到礼数二字!要不是看在你身为女王特使的份上,本侯现在就命人把你推出去砍了,把你项上人头献到我国皇帝陛下驾前!” 隆卡阿微笑道:“种大人好大的脾气!我此行不是来与你争这些的,没有意义。种大人危在旦夕,死到临头,可知否?” 种士良见隆卡阿并没有任何惧怕之意,倒也佩服他的胆色。如今听到隆卡阿危言耸听,说自己危在旦夕,死到临头,简直是可笑至极。种士良大笑不止,笑声震得屋脊都嗡嗡作响。种士良笑了多时,这才缓缓道:“你少危言耸听,那你给本侯说说看,本侯是如何危在旦夕,如何死到临头的!” 隆卡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种大人,你现在虽然权倾天下,可如果有一天你的敌人楚随心从桑兰国带兵返回大越,与你相争之时,一旦我们罗刹国皇帝陛下也做出决定与楚随心联手。到那时,我们罗刹国强兵在北,楚随心在南,两家兵锋都直指洛安城!那时你既有劲敌,又有外患,请问面临此种境况时,你种大人要如何自处?” 种士良冷笑道:“你罗刹国再凶,这十几年来打赢过从定边从大人的边军么?你们连小小的安西道都拿不下来,还妄想攻打洛安城呢?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大话!本侯和楚随心有矛盾,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和他解 决就好,用不到你罗刹国来插一脚!我和楚随心的事情,是大越国内部的斗争,不用番邦的人来插手!” 种士良又重亲打量隆卡阿,问道:“如果我没听错你的口音,你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罗刹人,应该是从大越国迁移到罗刹国去的,对吧?” 隆卡阿咬牙道:“我爷爷原是大越国的将军卓去利,他在和罗刹国作战时失利被擒,那大越国的狗皇帝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我卓家老小五十余口!我爷爷没有办法,只有投靠了罗刹皇帝。罗刹皇帝怜悯我爷爷,让他做了甘药城城主。那时候,我爹在外求学,听说家族遭此祸事,无奈只能逃到罗刹国去投奔我爷爷。” “就这样,我卓家成了罗刹人,我爹卓雨庆后来接替我爷爷做了甘药城主。再后来,他娶了一个大越女人,又有了我这个儿子,我就是在罗刹国出生,是土生土长的罗刹人!我对你们大越,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女皇陛下派我出使大越,见你种大人,我身为罗刹子民,当然要效忠皇帝,所以我不得不来!” 种士良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你爷爷是卓去利,可卓去利兵败,那已经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呀!我朝已经换了两位皇帝陛下,在他们知道你们卓家是被冤枉的之后,也给你卓家平反昭雪了,也不算对不起你们卓家。哦,对了,我听说有个叫什么卓龙虎的人很有名,他是你 们家的人吧?你瞧瞧人家,为什么不改名?你就改名叫什么隆卡阿,简直是丢尽了大越国的脸!” 隆卡阿怒道:“大越皇帝杀我一家五十余口,你却轻描淡写说一句已经平反昭雪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卓家死去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死的不是你家人,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种士良摆手道:“你打住!谁在我们大越国先皇面前进谗言害你一家,你去杀他一家即可!况且本侯已经听说,后来那谋害你一家的人已经被我们先帝爷腰斩,也算是给你卓家报了仇,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五十年了,你还对此念念不忘,未免有些不智!” 隆卡阿冷笑道:“我千里迢迢到了大越国,明显不是想和你种大人争辩这些的!我此行到大越的目的,就是想促成种大人和我们女皇陛下联盟,两个人联手对付楚随心!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种大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而且楚随心在桑兰已经有了援手,他有外援,你种大人却没有,那你不吃亏吗?” “现在我家女皇陛下向种大人伸出橄榄枝,只要种大人愿意,咱们两家完全可以联手!事成之后,安西道归我们罗刹,其余地方都归你种大人!你如果愿意称帝,我们女皇陛下也愿意支持种大人!像种大人这样玉树临风的相貌,我家女皇陛下见了,一定会心动的!没准还……” 种士 良大怒道:“够了!住口!你把我种士良当什么人?本侯再强调一遍,本侯和楚随心的争斗,是大越国的事情!我们的内事不需要外人插手!你们对安西道虎视眈眈,志在必得,就想在我这里找到一个破坏大越国的缺口,你们实在是痴心妄想!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侯不会与你们联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隆卡阿冷笑不止,摇头道:“种大人,你可真够迂腐的!你不在外面找援兵,那为什么楚随心在桑兰国找了援兵对付你?楚随心把所谓的大越国皇帝放在眼里了吗?别人找了番邦做援兵,你却准备和他单打独斗,那你是不是傻?” 种士良狂笑道:“桑兰小国,以倾国之兵前来,也不能动大越分毫!你们罗刹却是一直狼子野心,心心念念想吞并我朝领土!况且桑兰对大越来讲,是兄弟之邦,和你罗刹国能一样吗?孰轻孰重,我种士良还是分得清的!” 隆卡阿点头道:“好吧,既然你种大人不肯与我们女皇陛下合作,那我今天也不妨明告诉你,我们女皇陛下一定会寻求和楚随心合作的!一旦楚随心答应与我们女皇陛下合作,那你种大人可就是腹背受敌,陷入被动的境地了!弄不好要丢官,甚至还要丢命的!” 种士良冷笑道:“你少危言耸听!我了解楚随心,他虽然和我不睦,可是他也同样不会借助你们罗刹人的兵 马!对于我这个对手,我比你们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