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月测前的日常 与 浅间的原谅方式 与 近卫的思考模式

    【近卫千代】的确是浅间静水想纠正的目标。

    但此刻的近卫，她的笑容，她的神情，无不在暗示着，她所理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含义。

    经过天台的风渐强，耳边尽是呼啸声，铁丝网被风吹得哐当作响。

    这种风，这种双人对峙局，在美国西部片里，3秒钟后只能活一个。

    近卫千代没有理会自己飞扬的长发和裙摆，她像草原上的顶级捕食者，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猎物。

    如同天人一样娇小而威严的身躯，伴着狂风，随着她轻柔而均匀的脚步，一点点向浅间靠近。

    白色的。

    一点防备都没有，浅间叹了口气，

    “近卫大小姐，你的妄想已经影响智商了，近卫家有心理医生吧有病早一点治。”

    看着浅间那副可恶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相当嫌弃的表情。

    近卫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心事被我说中了，所以口不择言了吗？”

    真不知道她这黑洞般的自信是怎么来的，将身高坍缩换来的嘛？

    浅间摊开手，

    “近卫大小姐，我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你收起对我的敌意和小动作，我觉得我们两人可以把彼此当做平行世界的存在。”

    “嘴里说着没兴趣，却从上个月开始，处处和我作对？说穿了，你想让我成为你的玩具之一，对吗？”

    “不不不，我的玩具列表里，哪个不是真善美三位一体的独特表达？你，没资格进去。”

    近卫千代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呵呵，成为别人的玩物，也能叫真善美？不过是你的狡辩罢了。

    另外，我没有任何想成为被人摆布的傀儡的意思，即便是你。我承认，你现在处于上风，但不代表着，我会对你屈伏。”

    搞半天，是自己会错意了？

    醒悟自我意识过剩的浅间，双手插进兜里，准备撤了，

    “好的好的。你不是我的目标，我也没兴趣让你变成傀儡，所以，没有其他事了吧？”

    “有！当初你说想看一出好戏，又在我和父亲那两头加码，本以为你或者你背后的组织，是打算从内部瓦解五摄家。可是，现在看来，过去的猜测都显得毫无意义，毕竟，你明明能够做很多事，却一件也没做。

    归根结底，你的出发点不是近卫家，而是我，这样想，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可是，找有马吉彦和不死川理世这种代理人有什么作用？无论是低烈度的对抗，还是低绑定度的合作，都非常.奇怪.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或者，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一些无意义但吸引目光的事情，为你们组织争取时间？”

    风压不住近卫千代的话语，脸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也没能盖住近卫千代的冰冷之美。

    她抛出着许多猜测，静静地打量着浅间静水的反应，可惜，他的表情管理滴水不漏。

    凝视着这个将她的计划全部变奏打乱的——【危机般的存在】。

    是危险，同样，也是机遇。

    自己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了，现在却一再抽出时间，建议自己去接近浅间静水。

    曾经几乎一月一次的暗杀袭击，从游轮行被浅间静水击溃后，就再无动静。

    近卫千代深感，浅间静水带给她的，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如果能够度过风暴，掌握这把利刃，给她20年时间，她有信心，重建一个国家和一亿人的自尊。

    浅间自然不知道近卫到底在想些啥。

    他也知道，近卫肯定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被当事人不屑地称他布置的纠正手段为、的，这恰恰正中浅间下怀

    对阴谋者而言，最大的利好消息，就是他人的轻视。

    浅间露出一脸倦怠的表情，斜了一眼眼神未曾偏移的近卫，说道，

    “实话和你说吧，组织的任务不在英和，而我早就将它完成了。现在是难得的假期时光，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假期我想休多久就休多久。至于你，只要和藤原爱一样，买一张随便去哪里的机票，至少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懒得管你。”

    近卫听到浅间随意胡诌的话，却眼前一亮，

    “呵呵，果然被我问出来了。

    所以说，你的目的，是让我退学？

    这样看，藤原爱那蠢货不正常的休学行为，原来是被你胁迫的。

    如今一条也被你送出日本。

    鹰司要那家伙一年级上得好好的，这学期上二年级反而休学，看来也是你的手笔？

    你们组织，准备在英和做一些事情，但要将五摄家直系的人全部隔绝在外，我说的对吗？”

    看着近卫一副洞破天机的样子，浅间已经不想说话了。

    但他知道，近卫自以为是的了解，会解放她的胆量，增加不稳定因素。

    这个时候，必须扮演下去。

    恶意微笑上线，与近卫对视3秒，浅间屏住了呼吸。

    没有摄像头，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近卫警惕后退，闻风侧踢，却被空气捉住左腿，接着阴阳倒转，她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牵引，摔在了天台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近卫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果然，他没有用全力。

    看近卫不再反抗，浅间也现了身，他懒洋洋地蹲下，俯视着近卫千代漂亮的小脸。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注视着彼此。

    “你看，真要如你这么想，我倒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英和待不下去。我很早就说了，我现在待在英和，只想安静的推书，呃不，我现在只想安静地搞一搞人类观察，做点有意思的月老工作。你看，你身上的红线我已经懒得扯了，所以，不要打搅我，明白？”

    “呵呵，你说的这些话，你觉得我会信么？”

    “改一改这个毛病。”

    “意思是，要我在你和你们组织布置的阴谋中坐以待毙么？”

    近卫说完这话，却发现浅间伸出了手。

    按住了心中怪异的情绪，近卫千代拍开了浅间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啧啧啧，你这种人，热衷与别人对抗，拒绝别人的好意，怎么可能交得上朋友，没有朋友，又能成什么大事？难怪近卫老头一聊起你就唉声叹气的。”

    “呵呵，少拿老师的腔调教我做事。朋友并不是强者的必需品。你不也是一样么？除了工具和玩具，你觉得自己有朋友么？”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着。

    浅间沉默而轻蔑地笑着，他也懒得说他的朋友比她多得多，他觉得自己和近卫这种人永远无法共情。

    近卫沉默而轻蔑地笑着，浅间显然默认了他的孤独状态，同时，孤独的他，无法接受被她理解和看穿的事实。

    “浅间，收起你的傲慢，我和你本不是敌人，如果你愿意.”

    浅间打断了近卫的交易请求，

    “比我更傲慢的近卫大小姐，你是不是欠我一个正式的道歉？”

    “我并不觉得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东京湾。”

    浅间友好地提示道。

    “呵呵，我已经失败了，保镖也被你杀了个干净，还赔了你10个亿，我不觉得你有需要我道歉的立场。”

    【只承认失败，却不会道歉】是日本人的传统艺能是吧？

    近卫又被扇了一巴掌，她没能躲过去，因为浅间不仅用了隐身，还多少带点私人情绪【民族之怒】。

    “近卫大小姐，听过这句话吗？【弱者选择复仇，强者选择原谅】，我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虽然你是个不愿认错的烂人，但现在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也要大度点。”

    此刻的浅间，心念通达的很。

    近卫冒着火辣痛感的脸上，竟也挂着嘲弄的笑容。

    或许在他的玩具们看来，浅间静水是正义超人，但真正的他，只是把力量当做正义，并滥用力量的恶人。

    浅间还以为自己一巴掌把近卫千代打傻了，他出现在近卫的身侧，调侃道，

    “近卫大小姐，虽然你现在的笑容假得恶心，但是请务必保持下去。”

    听出浅间的话和之前近卫琢磨的话有些相似，近卫一时间摸不清头绪。

    “什么意思？”

    “因为，你不笑的时候，脸上会有臭味。”

    “.呵，这种低级的激怒技巧，我6岁时就不会上当了。我们近卫家也是有心理诊所的，要不要介绍几个医生给你治疗一下幻臭症？”

    “不错，【微笑能够解决很多问题，沉默能避免很多问题】，你现在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多笑笑，少说话，将来你就不会惹到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听着浅间一如自己父亲般的说教，近卫面不改色地凝视着浅间，说道，

    “呵呵，不要以为是你在改变我。

    我只是在照镜子的过程中，自己再一次选择了自己。事实上，卸下面具，你和我所谓的，没什么两样，你的自私甚至是我的百倍。但我直面了我务实的，而你是一个戴着伪面具，沉溺于虚无之的【joker】。

    你或许把改造我，当做了排解孤独感的方式，但这恰好暴露了你的脆弱。

    是的，你改变不了我。你虽然有毁灭我的能力，却没有改变我的实力。

    追求快乐这种低级欲望的人终将毁灭，这个世界，你并没有随心所欲的自由。”

    浅间听出了近卫的意思——第一，浅间静水是个乐子人小丑；第二，她不承认乐子人小丑对她的影响和扭曲；第三，乐子人小丑很低级。

    “真的很敢说啊，杀人犯近卫大小姐，选择转职屠夫是吧？”

    近卫仿佛听到了苏联笑话，笑道，

    “杀人犯？呵呵，我做的一切都有着充足正当的理由。而你呢？想终结混乱，却一直制造混乱的杀人魔【joker】。”

    浅间仿佛听到了弱智吧笑话，捂着脸笑道，

    “把人变成狗再杀，就不算犯罪是吧？”

    浅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没了聊天的兴致，耸肩说道，

    “算了，感觉你也听不懂复杂的话，我还是直接和你说吧——在英和，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只有一个恶人，那就是本大爷我。你要是在我眼皮下擅自作恶，近卫琢磨也保不住你。”

    浅间说完，脸上不复笑意，隐去了身形。

    狂风忽作，杀意勃然，近卫只觉脖间冰冷，头皮又是一阵刺痛。

    回过神来，浅间已经走了。

    恼羞成怒了么？

    这场对峙，近卫笑到了最后。

    她当然清楚，他口中的恶人，就是拥有绝对统治权，拥有随意收割其他人权力的存在。

    真不知道，他的那些玩具，知道他的这一面，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近卫继续伫立在图书馆的天台之上，回味着刚刚的一切，沉默不语。

    虽然被殴打了，但赢家是她。

    她知道了【小丑组织】对英和的图谋，知道了【joker】行为的轨迹。

    【黑色的浅间静水】，一个因为忏悔而分裂的灵魂，一个混乱邪恶的人，靠着扮演【白色的浅间静水】迫恶人向善，劝婊子从良，扶草根上位等等行为，让他自己沉浸在肤浅的道德满足感中。

    自己作为【恶人】，理所当然的被他盯上了。

    她的目标，和他的目标并不冲突。

    那么，怎样打好这张鬼牌呢？

    近卫忽然又止住了笑意。

    如果这一个多月的接触，全部都是他为了完成任务而展现的演技

    那个将五摄家的人全部清出英和的任务，究竟目的是什么呢？

    在他的眼中，近卫千代，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下楼的路上，发现了3个墨镜sp。

    浅间在图书馆的厕所里恢复呼吸，揉了揉因为笑太久而酸起来的肌rou，向教学楼赶去。

    今天的沟通，他知道了几个情报，

    第一，近卫琢磨在进一步管教近卫千代；

    第二，卫宫白投靠家主；

    第三，近卫千代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欣然学习了更坏的一面；

    第四，近卫千代想获得组织情报；

    第五，近卫千代想和他进一步合作。

    第六，近卫千代是个顶级单向度的人，只有她和你输出，没有沟通。

    这里面，第二条是一张可以用的牌，第三条和第六条，把他前面打出的牌全部压住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的人设和的目标，本身就是矛盾的。

    想，这个想法就挺天真的。

    没有关注和相信，就不存在。

    有马和不死川明显被近卫忽视了，而自己的无赖美学，显然近卫只想学坏的。

    【学为体，学为用】了属于是。

    所以，将错就错，高中三年，继续当近卫的限制器吧。有马说的那种，一辈子的牢笼，他应该做不到，毕竟只是配角嘛。输出一波，谁有能耐谁上吧。

    现阶段，至少在暴力、财力、人力这三个方面，他是领先的。

    说起暴力，靠体罚管教学生的老师，听起来挺low的。

    真tm越活越小丑了，角色扮演被反噬了。

    所谓的这个牛，被她吹得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反正有马和不死川这两手布置，本来就不是冲近卫准备的，而是基于有马和不死川他们的立场和利益。

    浅间收起心思，回到教室。

    班上已经有6个人自然地和他打起了招呼。

    世界史、数学、英语、物理，几节课一晃而过。

    没想到近卫居然旷了一早上的课。

    该不会把她摔出毛病了吧？

    这么脆的吗？

    恋爱咨询部。

    不死川将软烂的红烧rou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好奇地问道，

    “还以为今天罗伯特君会迟到，结果书包早就放教室了，可恋爱咨询部也没人，是在找地方偷偷练习台词去了，对么？”

    “静水会在这个方面害羞么？背台词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

    间岛也好奇地看向浅间。

    女孩们的厨艺上升了，二见的麻婆豆腐，间岛的青椒rou丝，不死川的加盐饭团，都很好吃。浅间将饭团掰开，塞入青椒rou丝和豆腐，再重新捏合，送到嘴前。

    “早上和近卫千代聊了一会天。”

    “咦！！！——”x3

    二见的反应最为剧烈。

    “静水君不是说，最不想和近卫同学扯上关系的么？”

    “她找上门来，让我文化祭和她合作，被我拒绝了。”

    “唔，当面拒绝，确实会比较礼貌一点，但是，静水你不是不在乎这些礼节性的事情了么？”

    不死川认真看了一下浅间，虽然无法判断他是否说谎，但是，近卫肯定会和他聊关于自己的事情。或许，不愿和近卫打交道的浅间，正是因为自己，才选择和近卫见面的。

    午时的阳光透过窗帘，印在元气少女的浅色头发上，她眨着眼睛打趣道，

    “罗伯特君真的很擅长拒绝呢~~~”

    “同意！”

    间岛麻衣觉得浅间就是标准的西格玛男人。

    “或者说，已经是一种特长了也说不定。”

    被正式拒绝4次，非正式拒绝无数次的二见一边吃着照烧鸡，一边含糊不清地附和道。

    吃完饭，几人对了一下剧本，走到平和池边，准备拍一个小片段。

    没想到四宫和绪方，也在平和池，她们所坐的长椅边放着饭盒。

    显然，这里是她们两人的午餐地。

    “大老师，你们准备做什么呢？”

    “拍电影哦~”

    不死川笑着答道。

    四宫尤纪奈的眼睛一亮，

    “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浅间淡淡看了一眼黑长直的变身少女，

    “帮忙当个安静点的观众吧。”

    本来还在考虑，四宫和绪方可以演什么配角的间岛在心里暗赞道——静水已经将【拒绝神功】修炼到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