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玩玩洋鬼子

    当晚船到天津停宿，李杨待在船舱琢磨火枪，刘有却被福长安拖着下船溜达去了。次日一早，楼船再次扬帆起航，李杨出得二楼客房来到一楼用餐，却发现一楼船舱变了模样。本来中规中矩的官船楞被装饰成了画舫，船舱内铺上了厚厚的绒毯，椅子也加装了软垫，四周挂上了各式花灯，居然还有10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一个正弹着古筝，一个弹着琵琶，其余的则分别过来站在自己和福长安身后。

    李杨瞪了一旁傻笑的福长安一眼道：“咱们借用官船本来就不妥，你还置办这些东西，还有这些侍女，你哪弄来的？”

    福长安笑道：“没事，回头咱们到了扬州都给拆了带走就行了，咱们这一路可得走好几天，没个人伺候起居怎么行，这几个女子是在天津临时找的，先凑合用，等到了扬州咱再换。”

    李杨无语，只得摇了摇头坐下吃饭，待吃过早饭几个女子收拾干净后却又端来一副麻将。福长安招呼李杨和刘有坐下一起玩，刘有刚想坐下，却见李杨瞪着自己，忙又讪笑着退到一旁。福长安却是不干了，死活将刘有拖过来摁在椅子上坐了，有过来拉李杨，李杨心中有事，实在无心玩耍，最后只得让刘有和齐格萨陪福长安玩牌，自己回舱房想事去了。

    楼船一路南下，因船头挂着两江总督府的灯笼，这运河上也没人敢来招惹，李杨等人也不去打搅沿途官府，晚上靠岸的时候和码头上的漕帮帮众也相安无事。

    三日后，楼船行至山东境内，李杨在舱中久了，出来到楼船第三层的观景亭透透气。此时漕粮北运已经结束，沿途都是南归的漕船，大小船只连成一线，绵延上百里，其势好不壮观。忽然李杨发现一艘快船正急速北上，与众多南下的漕船相向而行显得格外突兀。李杨不由留心看了下那船，一看却吃了一惊，那船头甲板上竟站着两个穿西装老外，正和一个穿长衫的青年说着什么。

    李杨忙下到一层，将正在酣战围城的福长安叫出来观看。福长安一看那船却是不在意的笑道：“那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那两个老外我在京城见过，是东印度公司派出的商务代表，那个青年应该是他们的通译。”

    李杨不由一惊道：“东印度公司现在就把生意做到京城来了？难道朝廷不知道他们是卖什么的吗？”

    “卖大烟呗，怎么不知道。”福长安若无其事的应道。

    “朝廷难道不管？就让他们卖？”

    “怎么不管，朝廷一直不允许东印度公司的商船运送大烟到广州，但他们也卖其他东西啊，你用的望远镜不也是他们卖的。至于大烟，他们通过其他国家的商船或者是我国的商号转手偷偷运过来，从世宗（雍正）年间就开始了，总也禁不绝，朝廷也没什么办法。他们还一直试图要我大清多开几个通商口岸，为此这两个人在京城四处活动，我三哥他们也来拜访过，我见过他们两次，所以认得。”

    说话间那艘快船已接近楼船，那船上的人也看见了李杨等人，那青年回头对后面说了些什么，很快快船便放慢了速度，并转向朝楼船慢慢靠了过来。待得两船并行，两个洋人以手抚胸微微躬身，那青年则仰头抱拳道：“在下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通译毛天予，这两位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费利德和夏尔尼，两位代表在此向两江总督萨大人问好，我们想拜会萨大人，不知大人可在船上？”

    李杨和福长安对望一眼，李杨微微摇头，福长安却眨眨眼，眼中流露出戏谑之意，李杨略一想，笑着点了点头。福长安见李杨点头，附身冲下面的快船大声道：“我家大人正在用餐，待我等前去回报，你们且等着。”

    回到舱内，李杨看着福长安笑道：“你家大人呢？”

    “咱们萨载萨大人不在，不是有齐格萨大人在吗，也是萨大人嘛。”福长安咧着嘴道。

    齐格萨刚才没出去，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纳闷道：“少爷，怎么了？我怎么成萨大人了？”

    李杨见齐格萨一身短打，铁塔样的站在那里，笑了笑道：“快去换身长衫，咱们和外面的洋鬼子玩玩。咱们如此这般......”

    不一会儿准备妥当，福长安领着两个洋人和毛天予上得楼船，来到一层大舱。只见齐格萨端坐主位，黑脸配上络腮胡板着脸直如杀神一般，李杨和刘有一左一右站在齐格萨身后，前面则一边站了四个挎刀侍卫。

    两个洋人上前行鞠躬礼，毛天予跟在后面则是一躬到地大声道：“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费利德，夏尔尼，通译毛天予参见萨大人。”

    齐格萨待三人起身点点头道：“看座，坐下说。”

    福长安引两个洋人人坐了，毛天予则站在两人身后，齐格萨见状看着两个洋人又淡淡说道：“你们找我何事啊？”

    毛天予和两人耳语一番后拱手道：“两位代表久仰萨大人之名，一直想与大人交个朋友，这次运河偶遇实是非常荣幸。我们略备薄礼奉上，还望萨大人笑纳。”说着拍拍手，舱外两个水手抬着个大箱子进来放在地上。

    齐格萨见状露出一丝笑意道：“交朋友嘛，可以，我老萨就喜欢交朋友，刘有，收了。”刘有一听齐格萨叫自己，忙应了声，唤上两个侍卫将箱子抬到后舱去了。

    两个老外见齐格萨这么爽快就将东西收了，明显楞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忙又和毛天予耳语了几句。毛天予上前两步又一躬身道：“我们还想请萨大人帮一个小忙，事有机密，还请萨大人屏退左右。”

    齐格萨一听，这怎么成，李杨不在自己说错什么岂不要出乱子，忙一瞪眼道：“这里都是我的心腹，有事就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毛天予一听这位萨大人说话怎么这么直，和京城的那些官员一口官腔全然不同，不由楞了楞，又回头看了看两个洋人，见两人微微点头，这才又说道：“我们东印度公司想和萨大人合作，在萨大人治下寻一处沿海荒地供我们公司商船停靠，装卸货物所用。”

    说道这里毛天予顿了顿，见齐格萨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为此我们愿每年支付给大人白银十万两。”

    齐格萨点点头道：“恩，就这个？还有吗？”

    毛天予有点纳闷了，这位萨大人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装糊涂？想了想又试探着说道：“我们还想请萨大人行个方便，允许我们在商船停靠处与贵国商家交换些货物，互通有无，我们愿意按照大清律法缴纳相应税赋。”

    齐格萨等了半晌，见毛天予不再说话，这才问道：“就这些，没了？”

    “呃，就这些。”毛天予彻底糊涂了，只得躬身应道。

    齐格萨闻言大手一摆道：“行了，我知道了，送客。”说着起身直接进后舱去了。

    李杨强忍住笑给福长安使个眼色，也跟着齐格萨走了。福长安见状也不废话，带着几个侍卫连请带赶将毛天予和两个洋人直接给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