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磨刀赫赫
107. 李杨一边盘算着如何从欧洲战局中获取最大利益，一边朝不远处安顿任舒文的小院走去。到了地方才看见王思远和乔蓉瑶也过来了，王思远正和任舒文下围棋，乔蓉瑶坐在一旁观战。 对弈的两人见李杨进屋都放下手中棋子，任舒文站起身看着李杨一脸阳光的笑道：“李杨，咱们又见面了。” 李杨没想到这任舒文见到自己竟这么坦然，笑的那是一个灿烂，也不好立即就甩脸子，便也回以一笑道：“你就是任舒文？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呵呵，我不信你不记得我，上次在兖州府你可是遣人追了我五里多地。”任舒文仍是一脸阳光道。 “既然知道我在找你，你还自己送上门来，就不怕我拿了你去见官？”李杨把脸一绷说道。 “当然怕，要说不怕那是假话。不过我想你也是生意人，该不会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定要和我纠缠这点小事吧。”任舒文见李杨脸色不好看，这笑容也是僵住了。 两人对视半晌，李杨才开口冷冷说道：“一支枪是小事，三百支枪和两万发子弹就不是小事了。这要是报官，可不是砍一两个脑袋就能了的事。” 任舒文见李杨直接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一时却不好接话了，只得用眼神示意李杨这屋里可还有两个人在呢。王思远坐着没动，乔蓉瑶见状可就起身想要离开，李杨却冲乔蓉瑶一笑道：“蓉瑶妹子且坐，这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就算有，也不是我们做的。” “好，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事是我做的。不过我没打算拿了东西走人，这不是给你送银子来了吗。”任舒文见李杨一点面子不给自己留，当下也是气往上撞，直接就认了。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先把货给偷走，再跑来谈价格？那要是我不愿意卖呢？”李杨并不打算就这么松口。 “呵呵，如果你定是不卖那也无妨，你就当我没来过。那批货我可没偷走，就在你这兵工厂里，你自己好好找找吧，告辞。”任舒文说着就往屋外走。 李杨闻言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看着任舒文与自己擦肩而过往外走去。王思远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这两人都在演，就看谁绷得住。 一旁乔蓉瑶可是坐不住了，轻声道：“李杨，这任家哥哥打小就是心高气傲的性子，你今天这样可是把他彻底给得罪了。” “恩？你跟他很熟？”李杨奇怪道。 “我家以前和任家关系还不错，很小我们就认识了，直到我家开始经营票号两家交情才断了。” 李杨闻言点点头，这才转身看着任舒文的背影，心里盘算着是开口叫住他呢还是不开口呢。其实任舒文此刻也正纠结，待走出院门两步仍不闻李杨唤他，无奈，只得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院内。却见李杨也正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自己，两人对视片刻，脸色都露出一丝笑意。 见任舒文迈步往回走，李杨也含笑侧身做出个请的手势，两人重又回到屋内坐定。任舒文不再废话，直接说道：“这次是东印度公司想要购买大量火枪和子弹，委托我过来谈谈。” “他们想要多少？”李杨淡淡的问道。 “五万支枪，一百万发子弹。” 李杨闻言只点点头，并不接口。暗想看来分析没错，欧洲那边应该是全面开战了。 任舒文见李杨不啃声又说道：“他们的意思这只是第一笔订单，如果价格合适他们还会追加。” 李杨假意犹豫了一会儿道：“火枪50两银子一支，子弹一两银子10发，两个月后可以交货。” 任舒文闻言皱眉道：“子弹是不是太贵了？还有交货时间要两个月？我进过你的库房，里面现货可不少。” 他哪里知道李杨的心思，这双管膛线枪无非是枪管难造一点，可按照英国现在的工业水平要生产却也不难，所以火枪的价格没必要太高，50两银子李杨都已是给留足了还价空间的，就算20两他都会卖。 可定装子弹的底火整个欧洲现在都造不出来，李杨就指着这子弹赚钱呢。 见任舒文皱眉，李杨微笑道：“这子弹全是用黄铜制造，成本可不低，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还有我库房里的货都是兵部早已下了订单的，过几日就会运往京城。英国佬要货那得下单后我这里现造，想要现成的可没有。” “那火枪的价格能便宜些吗？我听说东印度公司本国造的火枪才2两银子一支。”任舒文见李杨子弹的价格不松口，又问起火枪来。 “火枪的价格说起来50两银子是有点高，可我也没办法。我可以跟你透个底，兵部的订单价格是20两银子一支。可你得知道，这兵工厂是朝廷监管的，这火枪按说你们得找兵部买去，我这里直接卖出去可是担着偌大的风险，我不得给上面烧烧香？” 李杨说着双手一摊：“如果嫌贵了，你们大可以直接去找兵部谈，谈好了价格让兵部直接给我下单就可以了。” 任舒文见李杨这副模样心中暗骂，这洋人真要能和兵部直接交易还用费这么大心思跟你这墨迹？费力德早已在京城将认识的不认识的官员拜访个遍，可一提起买火器没一个敢接口的。 唯一一个收足了银子漏了点口风的便是和珅，那意思也是让他们来找李杨谈。费力德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让自己出面来找李杨。 见李杨一副铁公鸡的嘴脸任舒文也是没办法，只得说这事自己暂时定不下来，得回去跟东印度公司的人商议一下。 李杨心里其实很想做成这笔生意，不过表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闻言只淡淡说道：“没问题，你且回去慢慢想，这事不急。不过你走之前得把那三百支枪和子弹先还给我。” 任舒文闻言却是笑了，笑了片刻才道：“那些枪弹就在你仓库里，我根本没搬走，只是给挪了个位置，你自己去查查库存数目就知道了。我还不至于傻到为了点银子就替洋人卖命的程度，只是来见你之前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我去，有这样开玩笑的？你小子无非是想告诉我就算我不卖你也能将我仓库里的货给搬走，李杨腹诽道。 表面却也是笑道：“那行，既然是玩笑我就不追究此事了。购买枪弹的事你回去跟洋人商量好，最好下次你们一起来，咱们一次谈妥。我这边事情多，可没功夫跟你们墨迹。” “行，我们尽快再来，不过这价格还是请你也再考虑考虑，他们想要的量很大。不过运回英国他们也是想赚钱的，如果价格太高他们承受不了，这生意估计就做不成了。”任舒文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李杨却笑笑不说话，只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任舒文无奈，只得回去找费力德商量去了。其实任舒文根本不知道东印度公司为何要买这些军火，只是单纯的从生意人的角度觉得李杨的报价太高了。 李杨却清楚自己生产的这些枪弹对英美战局可能起到的作用，这根本不是东印度公司赚不赚钱的事儿。英国国王对独立战争的态度是宁可不要头上的王冠，也决不会放弃战争。 这场长达八年的战争也不止是美国独立那么简单，还涉及到西印度群岛利益的瓜分，以及英国其他殖民地的统治问题。英国但凡有一线获胜的机会，就决不会放弃做战。 现在只要自己肯卖，价格再高英国佬都会掏钱，只是自己想的却不只是赚点钱这么简单，而是想让这场战争拖得越久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