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利益均沾
整整三个月后，戴峰终于从煤焦油里提取出适用的稳定剂，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代价是戴峰差点破相，实验器材更是炸毁无数。不过戴峰却是异常兴奋，他孜孜以求的就是研制出更先进的火药，如今终于达成所愿。 这款火药不但爆炸后没有烟雾和残留，并且威力是**的一倍。同样的射程枪管和子弹口径都可以缩小一倍有余，枪管还好说，这子弹可就省钱了，李杨知道后自是大为开心。 开心之余李杨便忘了永琰的嘱咐，当即取出后世战斗民族的那款经典枪械图纸，让戴峰生产五千支出来装备战舰水兵和陆战队。 正当李杨在青岛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纪晓岚寻上门来，李杨知道这纪大先生亲自上门必有要事，忙放下手中事务将纪晓岚引到自己暂住的小院细谈。 待进得屋中，还没落座呢，李杨头上就被纪晓岚给敲了一烟锅子，疼得李杨直叫唤。回头一看，纪晓岚手里拿的竟是一杆纯金的烟斗，这敲着能不疼吗。李杨可就纳闷了，这纪大先生哪来这么大火气。 纪晓岚敲了李杨一记，却似乎还不解气，瞪着李杨大声道：“你这小子，白干了这么多事，全给永琰做嫁衣了。” “呃......”李杨可就挠头了，纪先生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纪晓岚见李杨这副模样更是不住摇头叹气，半晌才道出原委。原来永琰回到京城后立即写了一封奏折，将李杨整个欧洲之行的计划全说成是自己的主意。 并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将山东的改革说成是皇家的意思，济宁的工厂全是内务府投资兴建的。如此虽堵住了孔继涑等人的嘴，将一众世家朝臣也辩得无言以对，可接下来问题就复杂了。 这些世家大族里不少人都在朝为官，六部九卿不少是他们的人。一听这工业基地是内务府投资的可就都动心了，纷纷要求出资入股，工部更是提出要将部分工矿划归工部直接管辖。 本来山东地界应是纪晓岚这巡抚说了算，可他才正二品。不少朝中大员官职都比他高，这些人见如今改革是阻止不了了，便都想来分一杯羹。今天是工部尚书的儿子来找，明天又是户部尚书的弟弟来访。 说辞都一样，凭什么兵部尚书福隆安的弟弟就能管理这么多厂矿？既然这投资是朝廷出的银子，那经营管理也不能全让兵部的人把持了，各部都得派人来盯着。 纪晓岚在济南府这几个月什么事没干，每天尽跟这些人扯皮了。这大清第一才子虽然智计百出，可也架不住天天这么折腾啊。实在是疲于应付，这才偷偷溜出府衙，跑青岛找李杨出气来了。 李杨这时才明白当初永琰为何让自己做好放弃利益的准备，原来这小子早盘算好了要将改革的果实给摘走，甚至当初内务府投资那两千万两银子也在永琰算计之内。 自己这不正是给永琰做嫁衣了吗，自己这忙活了一年多，楞给整成个幕后英雄。活是自己干的，功劳全他娘成永琰的了。 最可气的是眼下这事处理好了文武大臣只会念永琰的好，处理不好可就是纪晓岚背黑锅，这纪大先生当然得急眼了。 可眼下这事该怎么办呢，虽然十五阿哥玩的这手不厚道，可之前人家就说明白了，自己也同意了。现在反悔可就是自己不对了，而且这事老爹也帮不上忙，和中堂再牛掰还能跟永琰掰手腕不成？ 这可是乾隆钦定的太子，虽然现在没公布，可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诏书上铁定写的是“传位于拾伍阿哥”，想改都没处下笔。这事别人不知道，李杨还能不知道？ 纪晓岚发了一通火总算是消了些气，将烟锅子点上吸了几口这才说道：“行了，你也别想了，这局你是输定了，现在还是想想今后怎么防着永琰吧。” “呃？我防着十五阿哥干什么？这事虽然他做得过了些，不过之前他确实也给我说过让我放弃些利益的。” 李杨闻言可就纳闷了，自己这次虽然经济上是吃亏了，可也抱上了粗大腿，真算起来也不亏，无非是破财免灾。自己以后跟永琰亲近还来不及，防着他干嘛？ “你这小子，你爹就没提点过你些什么？”纪晓岚实在忍不住想要爆料了。 “呃......上次见我爹，我爹只说让我搞好工业基地，改革的事我也跟他提过，不过那时我也不明白怎么搞才好，后来这不是先生你替我写的奏折吗。” “哦？还有呢？”纪晓岚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又接着问道。 “还有就是我给爹看了世界地图，跟他说了眼下的世界格局。爹起初说他自己是井底之蛙，后来知道我能造铁甲舰，便又跟我说他等着我造出来。听爹的意思他对澳洲和印度都很感兴趣。”李杨想了想又说道。 “你爹还跟你说过些什么话？快都告诉我。”纪晓岚闻言有点小激动了。 “呃......还有就是骂我的话了。我爹说我没出息，只想着赚钱，说我应该心怀天下，这次山东流民的事如果解决好了就算我立了一功。还说让我断了自立门户的念头，早晚会带我认祖归宗。”李杨说完不由脸热，这被老爹教训的事说出来还真有点那啥。 纪晓岚听完却是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你这局未必算输，不过你得记住，以后再有什么新奇玩意和新的想法不可再告诉永琰。就算要告诉他，也得先让我知道。” “呃，不好，说起来还真有，完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李杨忽然想起一事，一拍脑门说道。 “咳咳......什么事？”纪晓岚被李杨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直接给呛了一口。 “之前我跟十五阿哥提过一款更先进的火枪，十五阿哥让我不要量产，只生产几支样品给他看看就成。可我把这事给忘了，已经将图纸交给戴峰，让他生产五千支出来装备四哥的水军和陆战队了。” “这枪已经造出来了？” “这我不清楚，现在兵工厂都是先生产零件，最后才组装，全部组装完毕后就会送过来。” “那你有没有让戴峰给永琰送几支过去？” “这到没有，当时我正在兴头上，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那就没事，这批新式火枪送过来后你先藏好，等你的战舰出海后再交给福长安。另外兵工厂那边你遣人去打个招呼，此事别让永琰知道就行。算了，外人不可靠，这事还是我去跑一趟吧。哎，摊上你这么的学生，可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纪晓岚苦着张脸说道，其实他心里此刻开心的很，只是不能让李杨知道罢了。 接下来两人又议定了利益均沾的事情，李杨这边只保留兵工厂，钢铁厂，设备制造厂和造船厂的所有权。 煤矿的股份让出大部分给内务府，东营油田和化工厂的股份也让出一半给内务府。这油田早晚得成为国家战略资源，不让皇家插手那是不可能的。 火柴厂因为擦火配方保密这个只能交给兵部，其实也就是换个牌子，谁让这兵部老大是福长安二哥呢，无非是rou烂了在锅里的事。 至于纺纱厂，织布厂这些纯民用的工厂则直接折算现银，出让给那些朝臣世家。并说好以后若再兴建民用工厂，也让这些大佬参股分红，有了这跟胡萝卜吊在前面，这些家伙自然就跟着走了。 这次改革现在是顶着皇家的名义在搞，也算是上层建筑顶端自己发起的经济基础变革。再加上皇家和李杨也不吃独食，奉行利益均沾的原则，如此总算把这些世家大族给摆平了。 待此事尘埃落定，李杨回头再看这事，才发现改革初期多拉些朝臣下水是好事。心里还挺佩服永琰的手段，他却不知正是经由此事，他给自己扶持起来一个强大的对手。 当然这是后话，眼前李杨还得拔出山东改革道路上最后一根钉子，这根钉子却是十五阿哥也头疼的人物，当代衍圣公的叔祖孔继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