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棋

    起袖不拒猎猎，躬掬不驻滚滚，伊人祸水，伊人若水。

    眼皮绷不住地睁开了，因为闹钟响了，我不知道我是睡了还是没睡，也不知道昨晚是在做有她的梦还是在做有她的白日梦，但我还算精神，当然，等到上早上第二节课的时候，我肯定会把这赊来的精神还回去。

    果然人的意志在深夜会很脆弱，早上的我虽然还是对昨晚的胡思乱想耿耿于怀，但是不会因为那些事情感觉失落了。而且，今天就是周考了，我虽然不怎么在乎这些分数，也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分数而喜怒无常，但我挺喜欢看见自己分数和排名在班上名列前茅，考差了我没什么所谓，考好了我高兴，这种心态来自于我从小接收到的思想都是考上大学就有出息，但是目前来看，我就算懈怠一点都能上本科大学。我知道我这不算什么好成绩，但这种心态是改变不了了，我因此也比许多同龄人快乐多了。

    但这次我却莫名在意我的成绩，而且我知道我状态很不稳定，平时第二节课的时间，正好就是第一场考试后半段时间。最让人难受的是，早上短暂的自习时间，我去的很早，我期望着祝樱澜来的时候往我这里看，但结果挺让我失望的，她来得很晚，似乎她每天都来得很晚，匆忙放下书包她就自己复习了，考试准备铃响的时候，我们各自去各自的考场，我故意早点出教室，然后往回走和她打个照面，她却低着头抄着手和我擦肩而过了。

    而这个瞬间，我永远也忘不了，即使我们都到了考场后，她突然主动和我说话，我依旧记得。

    她和我的考场是挨着的两间教室，我走她考场门口过，当然这是故意的，我想看看她，却看见她和旁边一个男生有说有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了失望，我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假装没看见她然后便走过。

    而惊喜的是，我似乎瞥见她往我看了，我把脸转过去，看见她指着我和那个男生说话，不停地回头看我，她看起来非常高兴，也让我很高兴，我能看出来她在说什么。

    “是他！是他！就是他！”她大概就是这样和那个男生说话的，我确信。

    因为她马上就出来找我了，蹦蹦跳跳地，我瞬间觉得，就像我meimei看见我去接她回家的时候一样，之所以这么想，因为我确实家里有两个meimei，这样一联想，她在我心里面更加可爱了。她出来和我说她向那个男生借橡皮擦然后聊上了，在说我的事，她看起来很高兴又有点羞涩，我不知道和她聊什么，但我觉得，人家高高兴兴出来找你，不聊点什么两个人站一起感觉很尴尬的。

    “你别站在中间，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你拦着人家找考场了。”我拉了她一下，带着嫌弃的口吻以及长辈的语调，说完回避她的眼神。

    “哎呀！要你管啊！怎么这么讨厌！”她假装生气地说，看起来奶凶奶凶的。我，喜欢她这样，即使，我脑袋里正在想她是天生可爱还是说在装可爱，但是我已经选择忽视后者了。一个原因是，我对她太有好感了，另一个原因是，我一向习惯去忽略那些不好的东西，虽然家境很差，但是来自家庭的温暖，让我对世界充满着热情，虽然我不爱说话，但是我足够开朗。

    不过之后这两天的考试我都不是很在状态，就因为她，好在这个周考是算的月考，考完便是放假，我们班正好安排了个班会，让大家放松放松，并且我们小组是准备了节目的，我挺期待的，大家都是，毕竟像高中这样压抑的状态下，大家都被高考压着，一切的一切都要为了高考，因为“高考决定人生”。这种一年都没几次的班会，总是让我们变得更贴近真实的自己，虽然平时勾心斗角，互相爱搭不理，但是此刻，都放下了包袱和焦虑了，果然人一开朗起来，个个都很和蔼嘛。

    我们小组打算把语文教材上的《荆轲刺秦王》改编一下，然后用我们的四川方言来念台词，大家觉得挺搞笑的，这个主意显然是不错的。其实古人说话是和现在不一样的，并且不都是我们学的文言文那么好听，而且发音可以说就和现在方言听着一个味儿，只是说现在是以普通话为官方语言并且我们听惯了，大量的文艺作品以普通话的发音为主，所以我们自然认为普通话听着更漂亮，举粤语的例子来说，八十年代港台影视和音乐的发展迅速，所以那时候唱粤语歌感觉很有范儿······

    当我把这些和祝樱澜说完的时候，她已经摆好了棋子了，也不知道她在听没有，反正是她开始引起话题的。当时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荆轲最后是箕踞而坐，被斩之了，我下观众席的时候，刚好没找到座位，我就往边上去，正好看见祝樱澜一个人坐空调旁边，就是角落，而相对于班上这种活动的愉快气氛，她这种独自忧郁，确实真是“角落”了。

    如此不合群的举动，和我眼里那个活泼的祝樱澜判若两人，我便主动上去问她。

    “大家都在高兴的玩呢，你一个人在这里阴沉沉地坐着干嘛，快来玩嘛。”

    她先是抬头看了我，然后便泛起笑靥，转瞬又甩开头，脸红扑扑的，摇摇摆摆地，看得出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后她一把抓起旁边的一盒象棋说：“我们来下棋吧！”。

    虽然我不明白她怎么是这个反应，但至少见她有兴趣和人玩了，我便答应了她，然后她顺手把旁边的凳子搬来当放棋盘的桌子了，我和她一起摆棋子的时候，她也仓促地捡了点话来聊。

    “你好厉害啊，刚刚表演的时候，我都不敢上台的。”她说道，但并没有看我，只是自己慢慢地摆棋子。

    “脸皮厚就能做的事情算得上什么。”我答道。

    “四川话挺新颖的，听起来好好笑哦。”她又道，仍旧是自己低头摆棋子。倒也奇怪，象棋也没几颗子啊，怎么这么磨叽。不过也好，话越多，越不尴尬嘛。

    我便向她解释道古文发音的事情。

    其实我都明白，特别是她和我讲了她以前的事情后，她是害怕，她不太敢主动去和陌生人交流，别人找她说话她都是尽量礼貌并且尽量少地和别人有交集，这种班会之类的活动，对于她这样一个刚转过来，圈子还没多大的女孩儿，简直就是最热闹的孤独。所以当我打算靠近那个独自忧郁的她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定要帮她成为一个开朗的女孩儿了，在我心中，乖巧可人的小姑娘，不该被压抑低迷的气息所污染，她本该闪闪发光的啊。

    “摆好了！”

    “那开始把，你是红棋，你先吧。”

    “可是~我不会下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