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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与《周易》(四十)

    第八章:《左传》记载人们对《周易》一书的运用对后世产生的深刻影响

    第四节:《左传》一书里记载春秋时期对《周易》一书进行“筮之”与“引用”的两种不同性质的运用,对后世也产生了不同性质的认识影响,有认为是一部义理书,有认为是卜筮书,更有从亦筮亦理上认为

    二、《易传》对《周易》的说法

    在讲述《易传》是如何解释与论述《周易》一书前,我们先听听现代辞书对《易传》的说法。即加深对《易传》的认识。

    《辞源》对《易传》的解释:“《周易》的组成部分,包括《彖》、《象》、《系辞》、《文言》、《序卦》、《说卦》、《杂卦》等。史记称“易大传”。是儒家学者对古代占筮用《周易》所作的各种解释。“纬书”称孔子所作,不足信,参见“十翼”。”

    《辞源》对“十翼”又是这样的解释:“即《易传》。相传孔子作。据近人研究,大抵系战国末期或秦汉之际的作品。“翼”有辅助之意。是解释《周易》的十篇著作(《彖》上下,《象》上下,《系辞》上下,《文言》,《序卦》,《说卦》,《杂卦》)的总称。”

    《辞源》是目前的大型辞书,也是最权威的辞书。我们已知《辞源》对《易传》的解释。

    《辞源》里对《易传》解释为“是儒家学者对古代占筮用《周易》所作的各种解释”,这说法是错误的。这是把《周易》定性为占筮之书,况且《易传》里大部分文章是从义理上解释《周易》,并不是从占筮角度去解释,唯《系辞传》也是亦筮亦理上去论述今本《周易》。

    《易传》里的内容主要是战汉之际的不同时期里,不同人写出的《周易》学术文章,在流传到西汉前期被整理编篡汇集为七篇内容,称《易传》。本来是七篇内容,又把这些文章附在《周易》一书里分上下经的内容,故又变成了“十翼”之说。无论称《易传》或“十翼”,都是西汉时期才出现的称法。自然《易传》里收集的易学文章,是上至春秋后期产生的《大象》,下至西汉前期编撰定型的《系释传》。这称谓《易传》内容的《周易》学术文章,是无疑横跨几百年的历史。这是《易传》内容产生的时间。要说《易传》里那七篇文章产生的具体年代及作者是谁更是无从考证,实则也没有必要。传统上说的是孔子作“十翼”,这说法显然是不能成立的。这是以圣人之名,而使《易传》成为“经”的地位之政治目的而已。

    我们现在看到传承下来的今本《周易》读本,是在所谓卦爻辞后面附有属《易传》里的《彖》与《象》文。而唯《乾》《坤》两卦后附有属《易传》的《文言》。而《易传》里的《系辞》、《说卦》、《序卦》、《杂卦》内容,而是在今本《周易》一书的后面单列着。

    《易传》里的《彖》与《象》文。而唯《乾》《坤》两卦后附有属《易传》的《文言》文,都是义理注释《周易》,并不是解释《周易》如何算卦的。

    唯《系辞传》是亦筮亦理论述今本《周易》,把今本《周易》论述成既是圣人之道,又有着占筮的功用。

    《系辞》一文在整个《易传》里的地位非常重要,其重要是在于后封建时期里的典章书籍里所引述称为《易》或《周易》里文句,多是出自于《系辞》文。《系辞》成为后封建社会里《易》经的重要组成部分。《系辞》的产生对后封建社会里的文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其影响远远超过《周易》不说,也远远超过先秦儒道的影响。《系辞》实则成为了后封建社会文化的活水源头,每个时代里的思想家都从所谓经之首的《易》经里的《系辞》中得到那活水的滋养。真正成为帝国二千多年里文化的活水源头是《易》经(今本《周易》加《易传》),尤其是《易》经里的《系辞》文章。虽《系辞》是总论《周易》的,但论述的是个算卦格式的今本《周易》。帝国时期里的各种文化无不打《系辞》文化思想的烙印,因为那里头有演义不完的阴阳、八卦、太极、道器这些所谓形而上的哲学命题。

    《系辞》大约四千五百字,不足五千言,与《老子》(又称《道德经》)五千言是略少了几百字,但这不足五千言的《系辞》传,正是与《道德经》一文构成后封建社会里帝王文化战车上的内外两轴轮,而驱动着帝国的文化战车永不停息。而在帝国时期的意识形态上,《系辞传》(《易经》的重要组成部分)要比《老子》一书更占有统治地位。而在帝国时代里所彰显的《易经》(《周易》加《易传》)内涵,正是《系辞》里的文化理念。

    帛书《易传》里已有《系辞》文章,虽然与今本《系辞》篇幅内容上有出入,没有算卦起卦的“大衍之数”章,但与今本《系辞》思想内涵没有本质的区别。帛书《系辞》里并不排持《易》(即今本《周易》)有“占”的功能,帛书《系辞》里已有了:“《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这说法。既然帛书《系辞》里说《易》有占的一面,还在乎“大衍之数”章有没有呢?若是帛书《系辞》里没有把《易》看有“占”一说,那么有没“大衍之数”章其性质就不一样了。

    《系辞传》是今本《周易》的一篇论文,概括性的对今本《周易》的论述,并将八卦与卜筮混淆于今本《周易》里一同论述。

    如《系辞传》指向今本《周易》的卜筮说法:“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要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系辞》里的这段话,作者虽然是用《易》称:“《易》之序也”、“爻之辞也”、“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这实际就是指《周易》里的爻辞(即今本《周易》的爻辞),可以占断事情的变化。

    《系辞》里还说道:“子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将存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

    这里把《易》(指今本《周易》)说成具备了圣人的四种原则,其中之一是用《周易》来占卜。是君子要所行、所为、所要遵循《周易》一书里的四种原则。其中一项是来占筮,其它三项是“辞”、“变”、“象”。这正是《系辞》作者被今本《周易》的外在形式所迷惑,同受《左传》记载以《周易》卜筮的影响,而亦理亦筮的论《周易》。

    无论《系辞》作者们论述的“言辞”、“变化”、“取象”多么的义理深奥,都被所认为《周易》有占的功用冲消掉。

    这就是《系辞》对《周易》一书性质的说法,有四种圣人之道在其中,其一是占卜的功用,《周易》岂不成了卜筮书么?

    至于《系辞》里所讲的占筮方法,即所谓的“大衍之数五十”起卦方法,更不能说明是《周易》里的东西,那是“八卦占筮”的起卦方法。

    “大衍之数”却是八卦卜筮上的起卦方法,但不与《周易》相关联。把“大衍之数”按在《周易》头上,实属张冠李戴。本身在帛书时代《系辞》里还没有填进去“大衍之数”,这只不过是西汉人总结的是八卦占筮上的起卦方法,而添进到《系辞》里。《周易》一书既没有讲述占筮及占筮方法,而且还是反对占筮的,《周易》里体现的是无神论思想,《系辞》的作者们说《周易》有“占”,纯属无稽之谈。

    而“八卦”筮术理论化,始于《系辞传》,《周易》一书里可没有“卦”与“八卦”一词,更没有“卦学”的内容与理论。就《易传》里的《象》、《彖》、《文言》文章里也不涉及“卦学”内容,均是阐释义理文章。因为这些《易》(即《周易》)学文章,确确实实是《周易》的义理观出发,而阐发发展了《周易》的义理思想。到《系辞传》出现了“八卦”筮术理论,并且说成是《周易》有占筮功用,这正是帝国时期的腔调。因秦帝国把今本《周易》看成是筮卜之书,不被禁焚之列,西汉初传者不绝。《汉书·艺文志》里说:“及秦燔书,而《易》为筮卜之书,传者不绝”。《汉书·儒林传》里说:“及秦禁学,《易》为筮卜之书,独不禁,故传爱者不绝也。”

    我们来盾《系辞》里有两段关于“八卦”与占筮的理论: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这一段《系辞》文,先说是圣人没“卦”,又通过观“象”而附记上文辞。是让明白吉凶的道理。这就是《周易》产生的过程说了。《系辞》里也首次出现本是传说中的一个人物伏羲创设了“八卦”。这也是初次出现在《系辞》里对“八卦”的说法。这“八卦”在《系辞》作者的眼里就是“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的。这不是把《周易》解释成是通过圣人设立的卦画,而观象,系上了文辞的过程吗?这纯是《系辞》作者通过春秋战国的史巫筮卜史而不加分析的想象出《周易》一书是按圣人设立的卦画而观象附上了文辞,目的是明吉凶的,就是后人称的算卦之用的。后人也就无不知道“八卦”就是算命的那东西,并错误认为“八卦”也就是《周易》。

    这《系辞》里的“卦”说,就是指“八卦”的内容,这段文字的前文已有“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的“八卦”一词。故《系辞》的作者认为是圣人设立了八卦,通过取象附记上所解释的文辞,是“明吉凶”的。但是如何的“明吉凶”呢?《系辞》作者讲了一通深奥的道理后,归结到“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就是用占筮的方法来“明吉凶”。

    这种从卦画符号到八卦取象,再到附记文辞的《周易》一书产生了,是为了明吉凶而创作的,目的是为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这就是《系辞》作者认为《周易》产生的过程与性质目的了。《系辞》作者认为这《周易》的产生为君子无事时去观察学习、研究那些文辞,领会其含义要领。而有所行动时,就去占筮看卦爻象的变化,而推断出吉凶的先知来,这真是为君子活世造了一个法宝。这《系辞》作者说的很明确,《周易》就是占筮之用的。

    《系辞》里又说:“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

    这是说有“八卦”系列及取象在其中,而推演出六十四卦,卦爻也具备了。这是说由“八卦”产生了六十四卦的过程。这种说法显然是错误的,是无知于《周易》一书与“八卦”筮术衍生的历史。

    《系辞》里又说:“古者包牺氏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性。”

    “八卦”成了包牺氏(伏羲)创立的,是通过观天、察地创出了“八卦”,目的是沟通神明的用意,又是用来区分万物的情态状况的,既是人神交通的工具,又是万物之情状的归类取象。

    《系辞》里所讲“八卦”时,是与《易》(《周易》)的义理之论述严然又是分开而论的,这是一种特殊的现象。显然表现了《系辞》在论述“八卦”时是偏重于筮术方面,不与《易》的义理论述相混淆。这说明了什么呢?这是否说明了“卦学”与《易》义理还是有区别的。显然《系辞》的作者也无法弄明白,史巫称之谓用“《周易》筮之”,而用“卦学”解之的成因是何。说明《系辞》作者们也被《周易》(及今本《周易》)的卦爻结构形式与内容里义理给弄糊涂了。“卦学”与《易》(《周易》)之义理,还是很容易分辩的。但古人很难分辨的是史巫为何称用“《周易》筮之”(即用《周易》卜筮),又把“筮学”(即卦学)与《周易》义理混同一起来论述。但“卦学”又是自我体系的内容,而《周易》里义理也是自成体系的内容。《系辞》文里在论“八卦”与《易》之义理时,虽不自觉的各有偏重,但最终把《周易》与“八卦”卜筮混同于一起。如《系辞》里论《易》(即《周易》,严格地说《系辞》作者所研究的《周易》文本,应是今本《周易》)的内容: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

    “生生之谓《易》”。

    “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

    “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

    “子曰:‘作《易》者其知资乎?’《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

    “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

    “子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易》有圣人之道四焉。”

    “子曰:‘夫《易》何为者?夫《易》开物成务,胃天之道,如斯而已者也。’”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

    “《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

    “《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

    “《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

    “《易》之兴也,其当段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是故其辞危。”

    《系辞传》里若能把“八卦”占筮之说从所论《周易》里分离出去,而那些《易》说无疑是正确的,正确的是在于遵循了《周易》本来就是义理理论。但《系辞》却把“八卦”筮术混淆与《周易》一体而论述,并说成是《周易》里的东西,显然《系辞》文这种错误说法,与《象》、《彖》、《文言》比,《系辞》变成了亦巫亦理上的不伦不类的巫术理论了。

    正是《系辞》作者不能,也无法把八卦筮术这本是《周易》之后史巫筮卜过程中衍生的筮术东西妄加到《周易》头上分清开来,即《系辞》作者没能将附加在《周易》头上的“卦学”东西剥离出去,才亦筮亦理的把《周易》理论化。

    总体来看《系辞》成为了错误的“易学”(即《周易》学术文章)文章,把八卦筮术说成是《周易》里的东西,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本身是《系辞》文里出现的“八卦”一词,这是战国末期通过前期,即春秋战国时期的筮卜者的筮术,而总结出的筮术理论。认为原初六十四画符号,是通过八个基本的三道画符号重叠出六十四个不同的符号来,而这八个基础的三道画符号被战国末期(因《左传》记春秋筮卜例,没有出现“八卦”一说,而只是八种取象)作《系辞》的命名为“八卦”学说,并且又认为是包牺氏创立的。而包牺氏是传说中几千年前的人物,无论从地上文献,还是从地下的考古资料,都不可能发现有这个包牺氏创立了什么“八卦”,唯《系辞》始说包牺氏创“八卦”的说法。这样八卦筮术就变成产生在《周易》之前的说法了,也为其说《周易》是通过卦象而系之辞,寻找出的根据和顺理成章的说法来。

    八卦”一词在《系辞》一文之前是没有这一词汇的,更别说在几千年前就有包牺氏创立了什么“八卦”。“八卦”一说出现在《系辞》里,而用八种物象类比人事吉凶,却出现在春秋时期史巫筮卜中(只是《左传》里记载,目前还没有得到考古材料的佐证),而在更早已没有史料可以为证了。而刻画符号经考古发现却在八千年前就已产生了,不过那只是一种刻画记事的简单符号,那时候有没有《系辞》里说的包牺氏创立了的“八卦”呢?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系辞》里说包牺氏创立了“八卦”这一说法根本就不能成立,故“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的话也就是妄说。也就是说,《周易》一书并不是《系辞传》里所说按包牺氏创立的八卦而按卦象附上了的文辞。《周易》一书每篇文章前确有一个“六联体”符号,虽然《周易》里有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这里笔者不说有六十四卦符号,不带“卦”字是因为《周易》产生时,“卦”与“八卦”之说还没有出现呢?而那时早有了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我们通过对《周易》六十四篇文章的今译与分析,根本不是象《系辞》作者那样的说法,即认为《周易》文辞是通过卦象附记上的文辞,那是受《左传》记载八卦取象及结合春秋文本《周易》文辞当占辞的错误影响的说法。

    《左传》记载的八卦取象卜筮法,用八卦取象来类比到人事吉凶的推断上,这与《周易》有何关系呢?《周易》用六十四画符号编排进去的是六十四篇哲理文章,而史巫用六十四画符号,装进去的是八种物象,而又通过取象,比附人事吉凶,两者并不是一回事。可到了《系辞》的作者不加分析的把八种占筮的类象,取个名称为“八卦”,说成是《周易》里的东西,而混淆视听。

    《周易》一书虽利用了六十四画符号(即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不过所用符号是做六十四篇文章序目而已。虽然《周易》文章内容里也有不少吉凶悔吝之词,但根本的目的是让君子明白政治事理上的可行于否,没有说让君子当作占筮来明白政治事理的。故《系辞》里说“《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中的“以卜筮者尚其占”,是错误之说。

    至于《系辞》里的那段讲卜筮方法的“大衍之数”,更说明不了《周易》一书就是卜筮的。而这“大衍之数”同理是与《周易》无关。“大衍之数五十”里说的“《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这里出现的《乾》、《坤》说法,在卜筮学正是代表的是卦学里所谓的两个门户,这是卜筮上的一套起筮(起卦)方法,非《周易》里的东西。这里出现的“凡三百六十”与“累计布策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之说,都是卜筮里的东西。《周易》里没有这说法。《系辞》里讲述的“大衍之数”确实是占筮起卦的方法和推演占断之术,但不是《周易》里的东西。

    从以上说明《系辞》作者所说的是流行于世的八卦术,而错误认为是《周易》里的东西了。也自然形成极大的影响,使后世“易学”跟着说《周易》是卜筮之书,而不看《周易》里的文辞到底是说了什么,误信于被奉为《经》之内容的《系辞》文里说法。

    正因为汉时把《易传》上升为经,这《系辞》也成为《易》经的内容了,并且汉时又附会出孔子作了《易传》。这圣人作的《易传》能不让后人相信其中说的话么?把《易传》说成是孔子创作的,是汉人的附会。因为《易传》(“十翼”)这种称谓到西汉时期才出现,先秦里的典章书籍是见不到这称谓。

    司马迁的《史记》里始称“易大传”,并认为是孔子序。而“十翼”一词是始出于西汉时的《易纬》之书里。

    《易纬乾坤凿度》卷下“坤凿度”里说:“周易,孔子附,仲尼……五十究易,作十翼,明也,明易几教……。”

    可见《易传》里的内容到西汉中期才定编成集的,也才有了《易传》或《十翼》的称法,也才有了孔子作“十翼”的说法。这是维护其“道统”地位之目的,拉出孔圣人是《易传》作者,目的也是维护《系辞》里那种神学思想地位。

    但不论帝国如何遮蔽历史的真相,以圣人言让人信服。但《系辞》里确实是讲了占筮原则与方法,当然《系辞》也论述了不少《易》(即《周易》)之道理,同样又发展了《易》学。

    《系辞》里讲述了筮术理论与方法。《系辞》的作者,虽然认为《周易》有占筮的功用,但已知那是一种跟着史巫错误使用《周易》为卜筮的错误认为。当然也不可否认有一种蓄意,即神道设教的目的。但也说明《系辞》确确实实在讲述了八卦占筮的起卦方法,和占筮的理论原则,这无疑是巫术理论内容。因为,筮术是巫术发展中的一支,筮术里面同样有神启的内涵,其宗旨是人神沟通的一种方式。卦辞不过是认为神启或神兆的一种再现过程而已,故不能把筮占排除在巫术思维与行为之外。所以《系辞》所讲的筮卜理论,就是巫术理论。

    巫术与哲学是相背的世界观与方*论,这就是说把《系辞》看成是哲学,无疑是错误的。也不论《系辞》里讲了多少《周易》里的义理,都不能弥补《系辞》里的巫术理论。正因《周易》里既没有讲卜筮理论,也没有讲如何筮卜的方法,讲的尽是义理,反而现在人把《周易》称之谓是卜筮之书,认为是古代卜筮的底本。而《系辞》里却讲述了卜筮的方法与原则,反而被当今学者称之谓哲学和辩证法的思想。

    当今一些学者只认为《系辞》里真对《周易》讲了筮卜方法与理论原则,就认为《周易》是卜筮之书,怎么就不认为那恰恰讲了卜筮理论与方法的《系辞》为卜筮之文章呢?若某个人将《论语》装入六十四卦里,也通过文句比附人事吉凶来,那么是否也就认为《论语》就是一部筮卜之书了吗?

    经过秦帝国的一段建制实践,才能经过汉武的独尊儒术,才有现在所看到传世《系辞》本的内容,也就埋葬了《要》文孔子所发出的理性声音,传世《系辞》才添进去“大衍之数”的筮术方法内容,有了筮术方法,也有了筮术的理论,才完成了神道设教与圣王殊途同归。

    大一统专制文化更需要神话的东西,君权神授也就成为帝国时期人们的世界观与方*论。自然也就出现两汉象数筮术大发展时代,战汉时期产生的《系辞》无疑成为帝王入世的宣言,即是神秘文化的活水之源也是王道政治的乌托邦。

    《系辞》是神话与圣道的帝王哲学,而正是帝王需要“神”与“圣”的结合,事实上后封建社会二千多年的帝王时空,就是“神”与“圣”的帝王文化所主宰。

    这神与圣,均体现在《系辞》里,这无疑是先秦神道与圣道思想一路发展而下,才有了《系辞》的诞生。我们且不可小视这不足四千五百言的《系辞》,它正是帝王文化的活水之源。整个后封建二千多年的帝王文化,都可以在《系辞》里找到渊源。这可从后封建社会里的“易学”里看的一清二楚,后封建社会里的“易学”史,无疑是中国哲学史、思想史的史路,也成为中国后封建社会里的文化柱子。也可以从后封建社会二千多年里形成的庞大的神秘文化里看的一清而楚,无不是从《系辞》这活水源头里流出。《系辞》(也包括《说卦》)无疑是后封建社会(即帝王专制社会)文化意识的活水源头(堪称为“祸水源头”)。

    总之,《易传·系辞》是帝王时代的产物,是为帝王专制思想服务的理论武器。

    《易传》里还有三篇文章,皆名称与“卦”有关,即《说卦》、《序卦》、《杂卦》这三篇,当属《易传》里最晚的编辑篇章。

    《说卦》主要是论述八卦卜筮的原则与方法。从名称与内容来看,已与《周易》无关。是《说卦》的作者,误解《周易》。因《说卦》里的理论,才是后来的八卦筮术有了长足的发展。《说卦》里的八卦理论,特别是八卦方位,八卦取象,成为后来八卦新内容的源泉。如后来的八卦分宫纳甲术,八卦图式,即《说卦》成为后封建社会里算卦批命及一切数术内含的活水源头。

    总之,《说卦》是对先前筮卜学问的一次系统化的理论总结,与《周易》的义理不沾边了。不能把《说卦》看待成是对《周易》一书的注释与研究。《说卦》无疑是总结先前八卦筮术的理论与原则。

    至于《序卦》、《杂卦》应当是编撰《易传》文章时写出的,如同今天一部书籍的前言与后记的那种文体。其内容总述六十四卦名的含义,所做出一个概要性的说法。这两篇虽与“卦”为名,但内容不像《说卦》那样,则体现了儒家的义理思想,非与八卦筮卜有关的内容。

    综上所述,从《易传》文章来看,除《系辞》、《说卦》既从义理又从筮术角度来对《易》(即今本《周易》)一书的阐述之外,《易传》里其它文章皆是从义理角度去认识《周易》,虽然认识的并不与《周易》内容相同。但已然是从义理上阐发《周易》的。虽然《易传》里占篇目数之大是从义理角度解释《周易》的,而从义理角度释解《周易》的一些文章是出自先秦时期的文章,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而进入帝国时期的《系辞》才始从筮卜角度对今本《周易》理论化,《系辞》是应帝运而生成的神秘与圣道文化理念,后封建社会里再没有出现能超越和突破先秦文化了。后封建文化都不过是先秦儒家文化的注脚,而由《系辞》滋养生长的文化,只不过都是这《系辞》文化的注脚而已。

    《系辞》亦理亦筮对《周易》的释解与论述对后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直到今天。

    这就是说我们要知道,把今本《周易》从八卦卜筮做出理论化的是出自《系辞》,在先秦的典章书籍里没有出现过对《周易》一书从理论上做为卜筮来阐述,至到帝国时期,才有这《系辞》把今本《周易》做为筮书的一面(当然《系辞》作者们不知有原创《周易》文本)来论述。这分明是受《左传》一书两种运用《周易》的影响所致。但已知《系辞》里把今本《周易》做为卜筮之书论述是如何的错误与张冠李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