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定巴策:如印第安人头皮故事!
阆中。 刘禅看着一队队的賨人奴隶,被捆绑着,沿着水路,运送到江州,再在江州,分门别类,送运送到江陵,或是去成都。 成都缺人,荆州同样缺人。 荆州多年征战,不少地方都被打成了白地,即便刘禅搜罗了不少荆南蛮夷,加上汝南百姓,但对于偌大的荆州而言,人口还是显得不足。 只能说,汉末大乱,对天下的伤害,还是太大了。 而且从江州到江陵,因为是顺流而下的原因,将賨人奴隶贩卖到江陵,运输的时间与成本都要小上不少。 对于这些商贾来说,时间少了,成本低了,那就代表着利润高了。 是故更多的人,选择将南中的奴隶贩卖到荆州去。 这也是为何成都奴隶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 当然 这些从巴地来的賨人奴隶,在刘禅的强硬指标下,至少有一半要运往成都。 成都的那些勋贵,那些受封的士卒嗷嗷待哺,不送些奴隶过去,这成何体统? 作为汉国的政治中心,成都周围不少兵卒都置办家业了,不满足这些兵卒的要求,他刘禅的支持率怎么会高? 封建历史上,什么兵卒的战斗力最高? 当然是府兵了。 或者换句话说,是封建小地主家的出的兵。 为何? 有一定的产业,能给自己置办甲胄,武器,甚至是马匹。 比那些苦哈哈空着手去从军,这生存的几率都增加了不少,战斗力自然也是提升了不少。 他们受到刘禅恩惠,打了胜仗有封赏,打了败仗,自己被封赏的家底不保。 自然奋力杀敌,战斗力不俗了。 那些在成都附近受封的军户们,现在便有朝着府兵发展的势头,对于自己的基本盘,刘禅自然是要力保他们了。 “近来劫掠的的賨人奴隶,越来越少了。” 在王平水淹宕渠蛮寨之后,一日运送了数千奴隶过来,再往后,运送过来的奴隶越来越少,到如今,已经是一日不足一百奴隶了。 “賨人卫现在有多少兵卒了。” 在阆中负责训练賨人卫的马谡上前说道:“賨人卫现在已经有兵额八千了,尚有两千,在阆中训练。” 压榨賨人部落,得了奴隶一万三千多人,賨人卫八千,还有被安置在巴地平原地区的编户齐民的賨人百姓五万多人。 距离刘禅要在巴地压榨出十万人的目标,还是差一些的。 费祎似乎是看出了刘禅心中的不悦,赶忙上前说道:“两个月的时间,能够将巴地賨人打服,让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并且编户齐民,得了百姓数万,殿下此番到巴地的目标,已经是完成了。” 刘禅却是摇头。 他说道:“巴地方圆千里,山林密布,水网交错,其中蕴藏的山民,至少有三十万,现如今被我榨出来的,才十万不到,经略巴地的目标,还远没有到完成的时候。” 别看现在顺风顺水,但是等刘禅撤兵的时候,那些掩藏在山林之中的賨人便会卷土重来,到时候,那些被安置在巴地平原之中的賨人,如何保护他们的生产。 现在看似局势大好,但并没有将巴地的根本问题解决了。 反而是留下了隐患。 “那五万多賨人百姓安置下去,也已经教授他们开垦荒地,刀耕火种之下,得了百万亩田地,这些田地若是能够一直维持下去,那巴地便会成为我大汉的又一个粮仓,但.那些被逼到山林之中的賨人,可不会让那些賨人顺民如此安心耕种的。” 板楯蛮野性难驯。 便是这五万賨人,也是半被胁迫过来耕种的。 为了压伏这五万賨人从事耕种,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又将多少人贬为奴隶。 但即便如此,这五万编户齐民的賨人百姓,时不时的还要搞些动乱出来,让刘禅不得不让人去血腥镇压。 顺服的賨人尚且如此,那些桀骜不驯的賨人,便更可见一斑了。 “只是.那些賨人山民都窜逃在深山老林之中了,即便是我们率领的是賨人卫,都常常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便是用二五仔,也有不好用的时候。 伪军的战斗力,伪军的战斗意志,懂的都懂。 马谡眉头微皱。 “不若将这五万百姓彻底迁到成都,将巴地打成一片白地便是了。” 马谡的想法,确实是有些极端了,都不用刘禅来反驳,关兴就眉头微皱的走上前来了。 “以夷杀夷,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賨人都杀完,更何况,那些賨人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连人都找不到,谈何来杀?至于将这五万賨人百姓迁到成都,这一路上来,又要死多少人?此计不妥!”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马谡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向刘禅,问道:“那现如今的局势,殿下觉得该如何破局?” 这种局面交给他马谡,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但是他马谡没有办法,不代表太子殿下没有办法。 随着马谡开口,其他人都将目光定格在刘禅身上了。 “之前,我大汉是如何解决蛮族问题的?” 刘禅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给他的太zigong属官们抛出了一个问题出来。 在场研究经传历史,较为深刻的,自然就是费祎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班公曾言:历代君主处理民族关系不外乎文武两道,有修文而和亲之矣,有用武而克伐之矣,有卑下而承事之矣,有威服而臣畜之矣。一般而言,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 这个班公,指的是班固。 他乃是东汉大臣、史学家、文学家,与司马迁并称“班马”,《汉书》就是他写的。 费祎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各异。 从大的方面讲,中原王朝对付蛮族的方法主要是软硬两手。 软的一面,主要是在“羁縻之道”总原则下的“以夷治夷”和“以夷制夷”;硬的一面,主要是以战争方式解决民族矛盾和冲突,“以夷攻夷”就是中原王朝以强硬手段处理民族关系的产物。 “那现在是要修文,还是武而克?” 刘禅继续将问题给抛出来。 太子仆霍弋上前,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臣下之见,对付巴地賨人,有这以下四个办法: 一是出兵征讨,深入敌境;二是采用“三表五饵之术”,同化少数民族;三是和亲,“厚以赂遗”;四是“徙人实边,劝农教战”。” 出兵讨伐? 刘禅当即摇头。 所谓三表五饵之术。 三表指的是立信义、爱人之状、好人之技。 五饵指的是赐之盛服车乘、盛食珍味、音乐妇人、高堂邃宇府库奴婢、亲近安抚。 现在这巴地賨人又不是汉初之匈奴,还送东西过去? 没有必要。 至于和亲,同样如此。 倒是第四个,“徙人实边,劝农教战”有些作用。 但这四个方法,都不能让刘禅完全满意。 “这四种办法虽然都有一定的道理,但并非帝王“久远安边之上策”,只能治一时之局,不能使巴地长治久安。” 还不能满意? 太zigong的一众属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身着太子舍人袍服的黄崇起身,他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 “自古御戎,只有二道:一是厚加抚慰,二是以力驱除。厚加抚慰,现如今我大汉已难行此策,賨人猖獗,不服汉化,且现在已与我汉人有血仇矣,此计不成。以力驱除,则我大汉兵锋难至深山老林之处,此策亦是难成。” 黄崇小心谨慎的看了刘禅一眼,说道:“自殿下入巴以来,賨人臣服,充入賨人卫,为殿下征伐者,有八千众之多;贬为奴隶,发往成都、江陵者,一万有余;编户齐民,改土归流,为汉人统治王化者,五万多众。殿下入巴之成果,已是丰厚,出兵的目的,也都已经达到了,殿下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见刘禅不动声色,未有气愤之色,黄崇继续说道:“这汉地尚且没有长治久安之策,况乎夷地?臣下有策:选徒十万,击而虏之,灭除凶丑,再移民实边,百年无事,此一策也。若遂其来请,结以婚姻,缓辔羁縻,亦足三十年安静,此亦一策也。” 迁汉民到巴地,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但关键是现在成都的人口都不足,又能从哪里给你迁人过来呢? 至于羁縻 刘禅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了。 “我汉地尚且缺人,巴地不可能迁入汉民。” 黄崇当即说道:“既然是无法迁入汉民,那便用羁縻之策罢。” 羁縻羁縻。 马云羁,牛云縻。言制四夷如牛马之受羁縻也。 “殿下以七姓夷王度夷为傀儡,不就是准备行这羁縻之道?” 羁縻之道,确实是可以解决巴地賨人的问题。
历代中原王朝统治者非常清楚,对于中原王朝一时难以直接统治的周边少数民族地区,只能根据少数民族的特点,“因俗而治”、因地制宜、因族制宜,采取不同于中原汉族地区的管理制度和治理方式。 如果按照中原汉族地区的制度和方式进行管理,很容易引起少数民族的反感,甚至会引起反叛。 如唐睿宗时期,监察御史李知古在姚州西贰河蛮已经降附的情况下,又“请筑城,重征税之”。 当时黄门侍郎徐坚“以蛮夷生梗,可以羁縻属之,未得同华夏之制”,明确提出反对意见。 但唐睿宗没有采纳,下令李知古“发剑南兵往筑城,将以列置州县”。 结果,“蛮众恐惧,乃杀知古,相率反叛,役徒奔淸,姚、岭路由是历年不通”。 但是 仅仅是羁縻,并不能让他刘禅满意。 他要的是改土归流,要的是实控巴地。 像是羁縻,像是什么土司。 只管得了当地三十年,甚至更短。 尤其是现在巴地的情况,难以用羁縻。 他们还没被打服呢! “殿下,臣下认为,这羁縻之法,或可用之!” “或许可将羁縻与实控之法结合起来。” “我等出兵巴地,原本就是赚得人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是巴地再乱,再次发兵便是,似这次进入巴地,区区巴地賨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耳!有何惧哉?便是再来一次,又有何难?” 太zigong一干属官,纷纷开始表态。 看他们的样子,是没有想彻底解决巴地的意思。 刘禅眼神闪烁,说道:“巴地賨人是因为内乱,所以才不堪一击,若是其有一共主,领着賨人全部落来对付我们,拉起兵卒七八万来,到时候,要如何征讨巴地賨人?” 此话一出,太zigong一干属官都不说话了。 现在打下賨人容易,是因为賨人内乱。 板楯蛮的名声,其根本没有打出来。 现在賨人部落遭到汉军血洗,在深林之中,多少身负血仇的賨人,在等着报仇? 若是其中出现了一个强人,将巴地賨人统一了,那绝对就成了大汉的大患了。 “况且巴地除了賨人之外,还有廪君蛮,那廪君蛮虽然人数不如賨人多,但其当代廪君颇有能力,能够拉起一支两三万的蛮军,他又该如何征讨?” 入巴两个月,大汉确实吸賨人的血吸开心了。 但是,想干完事就把裤子一穿,拍拍屁股走人,这不是在给十几年后的自己挖坑吗? 况且 刘禅要的是长治久安的巴地,而不是动乱的巴地。 以上他们的策略,刘禅均不完全采纳。 “既是如此,殿下以为,现如今的局势,我等该如何做?” 该如何做? “方才舍人黄崇所言之语,孤还是觉得有些道理的:自古御戎,只有二道:一是厚加抚慰,二是以力驱除。对付賨人,对付廪君蛮,便可用此策。” 只是这两个计策,实在是太宽泛了。 便是费祎,眉头都紧皱起来了。 “殿下,我等愚钝,还请上位明言!” 刘禅也不跟他们扯了,当即说道:“厚加抚慰,抚慰的便是賨人卫,那些‘上賨人’,让他们去对付山中的賨人,将捕奴队的差事,给他们,抓住一个山中不顺服,没有编户齐民的賨人,便给他们一万钱。如此巨利之下,迟早能将山中的賨人抓光。” 以夷制夷,方是正道。 用汉法感化蛮夷? 不好意思。 我刘禅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 要感化蛮夷? 开什么玩笑? 不如一刀来得快! “此法或是可行,只是成都与江陵的奴隶,也不是一直需要的,若是无奴隶之需,怕是要朝廷贴入钱财了。”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奴隶生意,便是再过一百年,还是会有生意的,就算是没有生意了,花点钱那又如何?” 印第安人一张头皮多少钱? 我刘禅就能够给多少钱! 印第安人几千万人都能杀完,你賨人才多少人,我就不信杀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