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我很好
接待伊莫库的人，是尼尔。 对于这位级强者撕裂空间屏障出现在虚空帝国附近时，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虚空帝国却是处于一种近乎于不设防的状态——能够对付级强者的，唯有级强者，这句至理名言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而虚空帝国仅有的三位级强者都不在帝国内，所以对于这么一位不知道敌友关系的级强者突然出现在虚空帝国附近，自然是很难断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点也是其他收到消息的国家喜闻乐见的事情。 毕竟，级强者那种强者的尊严可是不允许任何人轻视的。而一个帝国之所以敢称为帝国，那么自然也是不允许任何人看轻的，否则的话只会对帝国威信造成破坏与影响。 所以全大6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位级强者在虚空帝国大闹一场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 事实上，在数千年前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位从虚空外域归来的级强者和当时一个大帝国闹了矛盾。其结果就是这位级强者当场就在王都大闹一场，尽管这个帝国也有三名级强者坐镇，但是相比起那位从虚空归来无牵无挂的级强者而言，这两位级强者自然是束手束脚。 最终，这位级强者虽然是被强行击毙，但是这个帝国却也被毁了接近三分之二，三位级强者有两位重伤——毕竟级强者临死前的反击也不是吃素的。 在那之后不到五十年的时间，这个七大帝国之一的帝国就被另一个一流王国取而代之了。 因为有历史先例，所以几乎全大6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们这个好戏注定是看不成的。 伊莫库降临主物质界后，第一时间就锁定住了距离自身最近的，沾染肖恩气息最浓郁的人。也就是在虚空帝国的王都办公的尼尔，然后直接就破空而行的降临到虚空宫中。 据说当时，整个虚空宫都如临大敌。 不过这一点也充分展现出了威廉和海拉的训练是极其有效的——哪怕这些侍卫明知道自己不会是级强者的对手，但是他们却也依旧没有退却，而是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硬着头皮挡在了伊莫库的面前。 就连尼尔，当时都觉得这位级强者是来找虚空帝国的麻烦，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只是，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句非常不可思议的话。 伊莫库说：“我为吾主，肖恩.康纳利带来了一封信。” 不止是尼尔惊呆了，就连那些侍卫也都惊呆了。 重点不是伊莫库说他替肖恩带来了一封信。 而是他开口说出来的那两个字。 吾主。 什么是吾主？ 只有那些宣誓效忠了一位主人的正统骑士，才会将自己的主人称呼为“吾主”。 这是一位向肖恩宣誓了忠诚的级强者！？ 这个消息，在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虚空宫，然后借由虚空宫传遍了整个虚空帝国的王都。接下来，在短短的数天时间里，整个虚空帝国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帝国拥有第四位级强者了。 这个毫无隐瞒，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隐瞒得了的消息，既然连虚空帝国都知道了，那么整个奇迹大6上的其他国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塞西莉亚第一时间——正确来说，是在伊莫库降临虚空宫的当天夜里，她就从玛姬帝国回到了绿洲城。紧随其后的，是在外奋战着的诸多将领、强者等等，也都在当天夜里回到绿洲城。 这一天，是继虚空帝国成立之后，整个虚空帝国所有高层人士再一次齐聚一堂的日子。 …… 深夜的王厅大殿，一片灯火通明。 伴随着大门被推开的沉重响声，塞西莉亚脚步急促的走进这座大殿里。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名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绷带怪人正站在王厅的中央，似乎是在欣赏着王厅的布置一样。而站在他旁边的，则是被称为虚空帝国四巨头之一的尼尔。 除此之外，整个王厅内便没有其他人了。 似乎是听到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伊莫库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塞西莉亚以及跟在塞西莉亚身后的三人。虽然因为身上缠满了绷带而无法看出具体的相貌和神态，但是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笑意却还是清晰的感染着周围的人。 “你一定就是吾主肖恩所说的塞西莉亚吧，果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伊莫库看着急急走来的塞西莉亚，然后微微躬身行礼：一个非常标准的古代骑士礼节，“好久不见，我的两位兄弟。” “好久不见，我的兄弟。”钨拉莫看到伊莫库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上也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而哪怕是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一直都给人冷漠感觉的寇基雷，脸上此刻也洋溢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哈。” “你们……认识？”这一次，倒是轮到塞西莉亚露出惊讶的神色了。 “塞西莉亚小姐，你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事吗？”钨拉莫笑着侧让了一下身子，然后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三人。” “伊莫库！”塞西莉亚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激动而忽略了的关键字眼，“你就是伊莫库？” “是的，塞西莉亚小姐，我就是伊莫库。”伊莫库再度行了一礼，不过这一次的礼节，则是自我介绍的礼节。 古代骑士与古代贵族们，在礼节上达到了非人的苛刻程度，不同的情况下有着不同的对应礼节，向是给高位者行礼、对低位者致意、对高位者进行自我介绍、对高位者旁引介绍，乃至觐见、宣誓效忠、同位者的自我介绍等等，都有着一套截然不同的礼节。 不过，塞西莉亚可不会去在意伊莫库前后行了两次礼的动作有什么区别，她更在意的是很久之前钨拉莫曾对她说过的话：“你不是说，有伊莫库在，他就能够护着肖恩回到地表吗？肖恩呢？他现在在哪？” 钨拉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抬头望了一眼伊莫库，这意思很明显：当初我吹了牛皮，现在牛皮破了，这个锅你得给我背上。 “咳。”对于自家兄弟，他们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话语解释，往往一个眼神就能够说明一切，所以伊莫库很清楚钨拉莫的意思，只能轻咳一下，给自己、也是给塞西莉亚制造一个精神平复的缓冲时间，“因为地底世界，并不是在地底。” “什么意思？”塞西莉亚因为心急，所以一时间并未弄清楚这里面的含义。 不过相比起塞西莉亚的急切而忽略的地方，钨拉莫作为一名魔法师，倒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位面屏障？” 伊莫库点了点头：“地底世界说是地底，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投影于这个主物质界阴影下的半位面。还是一个已经基本成型，但是却已经死去的半位面。……原本按照法则变化，这个半位面最终的结果是会脱离主位面，然后从而形成一个新的位面，孕育出属于这个位面所独有的新物种，但是因为他的主人死在了诸神黄昏，而这个半位面又一直被锚定在了主位面无法脱离，所以久而久之后，就被主位面同化了。” “也就是说，除了正常的位面通道之外，我们没有办法能够进入地底世界。”钨拉莫立即就明白伊莫库这话的意思，“而撕裂空间屏障的能力，最起码也得十六阶以上才行。……没有达到十六阶的情况下，就算是你也无法保证肖恩的安全，对吧。” “是的，这还是因为我们有空间坐标，只是在虚空中短暂的呆一会。”伊莫库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若是正常情况下的直接撕裂空间屏障进行位面间的转换，就算肖恩大人拥有十六阶的实力，我也不敢保证其安全性。” 传奇强者，可以进行远距离的空间传送，但是这只局限于同一位面，而且前提还是掌握了空间坐标才行。 若想直接撕裂空间屏障进行位面间的传送和旅行，那起码得级强者的水准才行。 钨拉莫的混沌传送门，虽然可以无视距离远近的直接进行同位面间的传送，但是实际上他却是将两个空间坐标进行了折叠，直接无视了中间的距离，而不像传统的传送门那样直接在两个坐标点间形成一条相对稳定的通道。所以钨拉莫的这种技术，虽然可以在一瞬间就抵达目标地点，但是实际上却会造成空间通道间的狂暴，一般而言如果不是实力出众的真正强者，根本就无法抵御这股虚空狂暴的气流。 从某些本质上而言，钨拉莫的混沌传送门倒是很像虚空旅行。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们必须要解决深渊之径的传送问题。”塞西莉亚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 不同于以往的那种希望寄托，现在塞西莉亚是真正能够肯定肖恩就在地底世界，而且只要解决了深渊之径的传送问题，那么他们立即就可以将肖恩迎接回来，这自然极大的鼓舞了塞西莉亚的信心和信念。 “如果也让你参与到魔核源能的解析和研制工作中，能不能加快进度？”塞西莉亚转过头，望着钨拉莫，她虽然知道让钨拉莫干这种事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但是她实在是太想见到肖恩了。 “那份图纸我看过了，我加入与否其实意义不大，对于玛姬帝国而言属于难关的问题，海尔森研究所早就攻破了，只是缺乏一些实际的可行技术所以从没想过‘组合’这个概念而已。”钨拉莫开口说道，“不过如果我加入的话，倒是可以免去几次实验的问题，大概进度能够加快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也行！”塞西莉亚毫不迟疑的说道，对于她而言，哪怕是再快一天也是值得的。 看着塞西莉亚那认真的眼神，钨拉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那么我接下来就不再陪你返回玛姬帝国了，图纸我们正好也带回来了，等一会我就去和海尔森研究所的人商议。” “麻烦你了。钨拉莫阁下。”塞西莉亚很认真的向钨拉莫行了一礼。 “我的分内事而已。”钨拉莫笑了笑，然后他就看到了伊莫库在对他挤眉弄眼。 这个意思，钨拉莫自然是看得懂了，伊莫库在问塞西莉亚是不是女主人的身份。不过关于这个话题，钨拉莫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要说不是吧，但是根据他来到奇迹大6这么久的观察来看，塞西莉亚绝对是肖恩这个集团里的第二号人物，所有人都非常信服塞西莉亚，而且这种信服明显并不仅仅是因为塞西莉亚的能力出众，显然还有肖恩的因素在内。 可要说是吧，肖恩却又从未明确的表示出塞西莉亚是他们“女主人”的关系意图。 所以最终，钨拉莫只能回以一个“你自己认为”的眼神。 而让钨拉莫没想到的是，伊莫库这家伙，直接就向塞西莉亚行了一个觐见女主人的见面礼。 只可惜。 塞西莉亚这个近代贵族，对于当年那些古代贵族和古代骑士的礼仪完全是一窍不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伊莫库为什么突然要行一个与刚才两个又是截然不同的礼节。最终，塞西莉亚只能将这当成是伊莫库的怪癖，毕竟根据她这些年来和钨拉莫、寇基雷的接触，也基本算是知道这两兄弟都有不同的怪癖，而伊莫库作为他们的兄弟之一，有奇怪的癖好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很快，随着以肖恩为核心的集团军追随者们6续回到绿洲城，原本空荡荡的王厅很快就坐满了人。 像瑞娜、阿尔弗雷德、尼尔、海拉、威廉、克洛夫等等第一代的核心追随者自是不用多说。第二代和第三代的追随者们，无论他们此刻有多么重要的任务在身，也全部都暂时放下赶了回来，甚至就连部分因为“功绩”而被虚空帝国所重视的第四代虚空帝国人才，也都获得了参与这次王厅会议的资格。 其中，就包括了如今塞西莉亚近卫军的第二号实权人物，斯佩恩。 他是肖恩当年前往灰影黑市时带回来的猎魔者，他的叔叔就是壁垒圣骑.班诺克，如今的虚空宫禁军守卫长，负责保卫虚空宫的安危问题，当然更多的是负责贴身保护尼尔。 斯佩恩的个人潜力很早就被压榨干净，而当时他也是因为仰慕塞西莉亚所以才加入了塞西莉亚近卫军，成为一名立志保护塞西莉亚的骑士。在接连数十场惨烈的战争之下，这位年轻人不仅没有战死在沙场上——尽管他多次于冥王死神擦肩而过——反而随着战场的熟练，而逐渐被克洛夫所看重。 之后，在虚空帝国成立后，他在克洛夫的推荐下，入读了虚空帝国学院的军事课程，在威廉和海拉的麾下进修。之后，在远征军的一系列战事里，他开始凭借多年的战场生涯经验以及从威廉、海拉那里学来的知识，成为这次远征军中为数不多的新生代指挥官之一，在军队中的个人名望基本可以和希娜、奥莉安娜持平。 基本上，如今也可以算是虚空帝国第四代人才里的顶梁柱之一。 而克洛夫之所以欣赏这位年轻人，或者说这位青年，自然也是因为他对塞西莉亚那近乎狂热的忠诚了。 看着王厅大殿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塞西莉亚也没有迟疑，直接伸手引荐站在一旁的伊莫库：“这一位，就是伊莫库阁下了。他是寇基雷、钨拉莫两人的兄弟，他已经宣誓效忠于我们的皇帝，肖恩.康纳利，所以他如今也是我们虚空帝国的家人。” 伴随着塞西莉亚的引荐介绍，王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伊莫库也面向众人行了一礼。 当然，没有人看得懂他的古怪礼节就是了。 塞西莉亚看着王厅里站着所有人，她自身也没有坐在那个王座上，而是就站在王座的侧边——在肖恩消失的这段时间，无数人都幻想着坐在这个王座上，但是这无数人却绝对不会包括此刻站在王厅里的这些人。 并不是他们没有资格入坐，事实上，对于这个国家贡献最大的，应该说是尼尔，因为如果没有尼尔的话，就算威廉、海拉的领兵能力再强，也无法接连进行这么大规模消耗的战争。但是无论是尼尔，还是支撑着整个虚空帝国一路走下来，没有被任何侵略者击败的威廉、海拉，又或者是在肖恩消失期间，带领所有人继续前进的塞西莉亚，他们都从未想过坐在这张椅子上。 是的，对于别人而言，这是象征整个虚空帝国最高权力的王座。 可对于尼尔、海拉、塞西莉亚、威廉，乃至狄安娜、阿尔弗雷德、瑞娜等等无数人而言，这只不过就是一张椅子而已。一张与自己家中的椅子没有任何区别的椅子，顶多就是规模稍微大了点、稍微软了点而已。 他们有资格坐在这张椅子上，可他们却绝对不会去坐这张椅子。 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尊敬肖恩。 “我知道，长久以来，大家对于肖恩是否还活着都有一个疑问，哪怕我们大家都说他还活着，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确切的表明他还活着，我们只能这么相信。”塞西莉亚又一次开口了，王厅里的人渐渐停下了掌声，“但是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肖恩就在地底世界！他也正在想着回归的办法！” 说到这里，王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异常明亮起来。 诚然如同塞西莉亚所言，他们一直以来都只能相信着肖恩还活着。但是有证据充分的表明，和没有证据充分表明，这根本就是两种信念的事情——而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虚空帝国开始多了一些有心人和权力野望者，所以威廉才会选择跑去找和亡灵大军打仗，海拉才会和狄安娜一起起远征军计划。 但是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肖恩还活着，而且就在地底世界。 那么这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这封信，就是伊莫库大人今天带回来的肖恩亲笔信。”塞西莉亚扬了扬手中这封还未拆封的信件，然后开口说道，“我在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恨不得当场就拆开，看看肖恩那个混蛋到底写了些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关心他的人远不止我一个，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等到你们所有人都齐聚之后，才能打开。” 王厅里，有人出善意的笑声，而这笑声很快就感染了不少人。 “快点拆开吧，塞西莉亚大人，我们人都已经到齐了，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就是，塞西莉亚大人，快拆开吧，看看王都写了什么。”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塞西莉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这封信拆开了，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泛着草木清香的信纸：“肖恩……他在这上面写着的第一句话是，我很好。” “我很好。” 开场仅仅只是这三个字，但是表现出来的含义却非常的深重。 它的潜台词，就是不需要为肖恩的失踪而担心。 他们的王，依旧在安慰着他们。 一如当年数次看似绝境的道路上，是肖恩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与未来。 又有人出了和善的笑声。 但是在笑声之中，却也有不少人红润了眼眶。 尤其是塞西莉亚，她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胡乱的伸手去抹自己的脸，全然不在意这种举动看起来是多么的无助与懦弱，完全不像平时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强势。此时此刻的塞西莉亚，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在雨夜里被一群明显不怀好意的人所包围着，然后显得非常无助的小女孩。 “抱歉，我的泪水，突然怎么也止不住。”塞西莉亚的声音，有些咽哽。 事实上，不止塞西莉亚，阿尔弗雷德、瑞娜、威廉、希娜、奥利安娜等人，都显得有些咽哽。 当然更多的人，是红着眼眶，在拼命的忍耐着。 没有人开口，或许部分第三代和第四代的人无法理解王厅里那么多人红着眼睛的原因，但是至少他们足够聪明，也足够清楚“肖恩.康纳利”这五字，对于虚空帝国这些高层所代表着一种怎么样的含义。 “第二句话……”塞西莉亚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明显是处于一种情绪极端波动的情况，“我刚将所有的暗精灵都给打趴下了，深谙之林已经是我的地盘了，血精灵那些狂妄的家伙现在都不敢来招惹我了。” 王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哈，真是吾王的风格啊。” “没想到领主大人去到地底世界，依旧一点都不安份呢。” “统一了整个深谙之林，这可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大事呢，不愧是肖恩大人。” “看起来地底世界那些畜.生遇到大.麻.烦咯。吾王可不是那种统一了深谙之林就会满足的人。” 看着王厅里欢呼着的众人，伊莫库没有说什么，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在帮助罗蒂卡巴斯统一深谙之林的过程到底有多么的危险。不说那只能够回避了他的干扰和感知的在蛛魔，就说之后遇到的几次暗杀行动，都属于差一点就让肖恩身死的战斗，这其中的艰辛和危险，根本就不像信上说的那么简单。 伊莫库，是看着肖恩强忍着剧痛写下的这封信——在统一整个深谙之林的前夕，肖恩被一名狂热的血精灵以自爆魔法炸伤，足足昏迷了一星期才苏醒，然后他就立即写下这封信，要求伊莫库第一时间返回地表报平安。 塞西莉亚，望了一眼神色平静的伊莫库，她知道事情肯定不如肖恩写出来的那么轻松。但是她更清楚，肖恩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毕竟隔了一个位面屏障，和隔了两个世界没什么区别，说出了自己的困境也无济于事，因为在地表世界的他们，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 “我们的王，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无畏和爱惹麻烦呢。”塞西莉亚强忍着内心要哭出来的冲动，露出一个笑容，“我相信，现在地底世界那些家伙，肯定非常的气恼和不爽。……不知道为什么，肖恩陛下，真的特别擅长惹别人生气呢。” “哈哈哈。” 王厅里，出了一阵会心的大笑声。 他们这些跟随肖恩许久的老人都知道，肖恩惹事的本领，真的一点也不低。 “塞西莉亚大人，领主大人后面还写了什么。”有人问。 “是啊，是啊。”一阵附和声响起。 “让我看看。”塞西莉亚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了信纸上，“第三句是……有个该死的吸血鬼居然想和我过不去，说实话我本来是没兴趣搭理他的，不过我听说他手上有一个深渊之径，这倒是引起我的兴趣的了。” 有人吹起了口哨：“那个吸血鬼完蛋了。” “是的，他肯定得完蛋，居然有财富被肖恩大人看上了，他要倒霉咯。” 轻松的氛围，在王厅里弥漫开来，没有人觉得肖恩会失败。 因为这十几年来的历史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小看被冠以“神迹领主”之名的肖恩，他总是能够做出一些出任何人想象的事情。 就好比没有人觉得他能够成为一位领主，可他却一己之力几乎掀翻了整个达比昂王国，成为一位大公；同样，在和平议会的强势干预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要认怂的时候，这位大公却将整个和平议会都干翻了；而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大公应该开始安心展的时候，他则是失踪了。 这是一位狂妄的大公。 这是一位不安分的大公。 这是一位爱惹麻烦的大公。 但也是一位创造奇迹的大公。 “最后一句话。”塞西莉亚轻声念诵道，“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王厅之中，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他们的王，他们的领主，他们的皇帝，亲笔写下的这封信，然后借由一位级强者突破位面屏障送回来的珍贵信件，并不是在向他们求援，反而是在让他们宽心，让他们平息心中的躁动、不安、恐惧，让他们等待他的回归。 在这一瞬间，那些未曾与肖恩并肩作战过的将领，那些不了解肖恩的第三代与第四代帝国人才，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长辈、前辈，会对这位王献上自己的忠诚。 为什么那些级强者，传奇强者，顶尖强者，会愿意对这位已经失踪的帝国皇帝依旧忠心耿耿。 并不是因为他是虚空帝国的皇帝。 也并不是因为他们称他为王、领主、皇帝。 而是因为，肖恩所具备的独特领袖气质。 哪怕孤身一人。 哪怕孑然一身。 哪怕无依无靠。 他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像一位王者一样站立着，替他们撑开这片天空。 塞西莉亚轻轻的将信叠好，然后放回信封中，再将这个信封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她红着眼，泪水无声的从眼眶中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滴落在地。但是她依旧站立在所有人的面前，“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股奇特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出来，艾丽克西斯等人略微有些惊讶的望着此时的塞西莉亚，他们能够感受到，塞西莉亚正在进行一场新的蜕变，她在变强，变得更强。 “我们的王，他说让我们等他回来。”塞西莉亚的声音很轻，充满了一种宁静和安然的感觉，“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王厅里，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沉默，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出了自己内心一直憋着的呐喊。 “是啊，我也不答应。”塞西莉亚轻声说道，“我们的王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回来呢。那么，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做？” “迎接！” “让我们亲自去迎接王的回归！” “我们的王，必须由我们去将他迎接回来！” “是的。”塞西莉亚点了点头，“肖恩是我们的王，我们的领袖，我们的皇帝，我们的领主。我们怎么可以放任他一个人回来呢。我们必须去迎接他回来，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他现在是虚空帝国的皇帝，是奇迹大6第八个帝国的皇帝，他的回归必须是隆重且盛大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塞西莉亚以庞大无比的魔力震荡着她的话语，让她的话在整个虚空帝国里回荡着：“我们的王，必须由我们亲自去迎接他的回归！” “我们的王必须由我们亲自去迎接他的回归！” “我们的王！必须由我们亲自去迎接他的回归！” “我们的王！” “我们的王……” 夹杂长久以来的各种负面情绪，终于在塞西莉亚的这一声怒吼下，彻底泄出来。 王厅里的人，也出了一阵阵的嘶吼声不断的响应着。 这声怒吼，透过王厅大殿，传递到了整个绿洲城，传递到了整个蛮荒之地，传递到了整个虚空帝国。 虚空帝国的王，肖恩.康纳利，怎么可以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呢？ 这是他们的王。 这是他们的皇帝。 这是带领他们建立一个安居地的领袖。 他们必须亲自去迎接他的回归！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