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裴珠泫作为队长的另一面
中秋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韩之澜就开始以一种异常勤勉的态度，四处为工作而奔波。 其实，韩之澜根本就不想上班。罹患节假日后遗症的他面对工作只想主打一个拖，就硬拖。 可在裴珠熙向他展示了他接下的工作邀约究竟有多少之后，韩之澜最终还是不得不像一个成年人一样，选择了妥协。 没办法，他之前本来就在疯狂接活儿，加上还去大田休了个长假，现在手里的工作用堆积如山来形容都算是避重就轻的。 韩之澜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本来他是为了避开金智秀才揽下了这么多工作，结果到了最后，自己人没躲开不说，手头上的活儿还要照做。 想到这里，韩之澜觉得手里的这杯果汁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小澜，对不住啊。我们公司的咖啡厅就是这样，不仅卖的东西贵得要命，而且味道也一般。我一开始也喝不惯来着。” 这個看到韩之澜的脸色后立马站出来疯狂吐槽S·M咖啡厅的，正是他们公司自己的制作人—前来接韩之澜上楼的Kenzie。 能看出来，Kenzie的确对自家公司的咖啡厅怨念颇深。还没等坐下呢，她就一边大口喝着冰美式，一边开始对咖啡厅的各个方面疯狂开炮。 说实话，韩之澜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槽点颇多。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此时Kenzie手里端着的这杯冰美式，就是她刚刚从前台拿过来的。 而读懂了韩之澜眼神的Kenzie，则一边毫不在意地继续痛饮，一边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嗨，我一开始确实觉得不怎么样，但后来不知怎么地，慢慢就习惯了。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自我妥协吧。” 看着Kenzie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顿生同病相怜之感的韩之澜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嗯，Kenzie姐说的是，咱谁也不容易啊。” 再次想起了自己悲惨处境的韩之澜忍不住拿起果汁，和Kenzie碰了一下。可牢sao归牢sao，正事总不能不办。所以在碰过杯之后，Kenzie就把手里的冰美式一饮而尽，起身说道： “行了，咱也别在这儿聊了，有什么事上楼说吧。” S·M家大业大，光是在使用的大楼就有不少栋，而Kenzie和韩之澜见面的地方，正是S·MCommunication。这栋大楼的一层是对外开放的咖啡厅和餐厅，再往上就是专门供公司的艺人们录音和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 “服务员，这位先生的果汁也记在我账上。” 临走之前，热心肠的Kenzie还特意帮韩之澜把账给结了。 “哟，Kenzie姐，你们公司这咖啡厅还允许赊账啊。” “怎么可能？就我们公司这死要钱的德性，也不可能让我赊账啊！ 只不过，我作为公司的作曲家，每个月在这里有一定的消费额度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喝咖啡？还不是因为不要钱。” 啊这，连Kenzie姐这种业务骨干都这么说，怪不得后来S·M乱得那么五彩缤纷，眼花缭乱的。 当然了，这种发生在未来的大事件，韩之澜也就顶多在心里腹诽两句。毕竟他就是跟S·M有笔生意，别的事情他也管不着不是。 韩之澜跟着Kenzie走上楼来到会议室，推开门，不算小的屋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这其中既有S·M制作本部的员工，也有S·M自家的造型师团队，就连RedVelvet的五位成员，此时也都赫然在列。 之所以会来这么多人，其实是跟韩之澜这次与S·M的合作模式有关。韩之澜虽然担任了RedVelvet新专辑的视觉策划，但他只负责宏观上的概念设计，具体落实到了cao作层面，还是要靠S·M自家的团队。 所以，此时在座的这些人，其实基本上都是之后要跟着韩之澜打下手的。 不过韩之澜也没急着和大家联络感情，因为今天他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和团队磨合，所以在和众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韩之澜就直接和Kenzie面对面坐下，等着这位管事的开口。 眼看着人都已经到齐了，Kenzie也没多做寒暄，直接就切入了主题。 “小澜，关于RedVelvet这张新专辑的概念和风格，我们之前已经沟通过好几回了，你想必也已经有所了解。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Kenzie这话看似问得很宽泛，但其实也不难理解。翻译过来就是：“我，甲方；你，乙方；方案，康康”的意思。 而这句话就宛如导火索一般，从这句话开始，整间会议室就陷入了韩之澜和Kenzie两个人此起彼伏的激烈讨论之中。 有一说一，作为身经百战的乙方，韩之澜也清楚，每一次和甲方开会都是一场战争。但因为脑子里还记着上辈子闵熙珍的标准答案，所以韩之澜本以为今天会很轻松来着。 可事实证明，全天下的甲方都是一个样子，而当Kenzie这种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的艺术家成为甲方时，就更是一场灾难。 进入了工作模式的Kenzie一改之前在韩之澜面前懒散随意的模样，整个人说是火力全开也不为过。 “小澜，主打歌《Peek-A-Boo》的MV拍摄方案，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嗯，我是没什么问题，但Kenzie姐你不是说，关于艺人的造型还有MV的布景，你有些想法要补充嘛，愿闻其详。” “好，事情是这样的，《Peek-A-Boo》这首主打歌由我作词，我和这首歌的作曲人还有编曲人沟通过了。 关于《Peek-A-Boo》的MV，我们希望艺人的造型还有MV的布景能呈现出一种惊悚与美丽并存、诡异与性感兼具的视觉效果。 你懂这种矛盾的美感吗？如果用色彩来描述的话，就是一种，嗯……五彩斑斓的黑！” 看着Kenzie滔滔不绝的样子，韩之澜的嘴角就是一抽，他现在是真的有点蚌埠住了。所以看着意犹未尽的Kenzie，韩之澜直接开口打断道： “我说Kenzie姐，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甲方真把五彩斑斓的黑当作要求的。咱能不能不说这些形而上的概念，聊一些具体的问题？ 比如，关于MV的布景你更倾向于哪种色调，艺人的造型你想增加什么元素之类的。” 看到一脸无奈的韩之澜，Kenzie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描述可能有些抽象。所以，及时反应过来了的她，也开始老老实实地提出了自己具体的要求。 “哦，那好吧。我的具体想法其实是这样的：首先，要多一些欧式复古元素和莫兰迪色调；其次…………” 而听了Kenzie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之后，韩之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点儿佩服此时还是S·M视觉总监的闵熙珍了。 上辈子她究竟是怎么顶着这样的压力，做成了这张专辑的啊。她之后离开S·M转投HYBE，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哦，现在的HYBE还叫BigHit来着。 作为穿越者，韩之澜忍不住产生了一些奇妙的联想。不过，即使内心有很多想法，可韩之澜也没对甲方就这样听之任之。 面对Kenzie的这些要求，韩之澜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他却立马就找到了可以代替他开口的替死鬼。只见韩之澜转头看向了S·M制作本部的员工，认真地问道： “Kenzie姐这些要求，我倒是都能做到。但我想知道，你们的预算究竟能给到多少？” 韩之澜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只要钱没问题，什么都不是问题。 但很显然，钱这个问题，对S·M的制作本部来说有点问题。 制作本部在场的最高领导，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中年人。面对韩之澜踢过来的皮球，这位胖胖的中年男子也只能是咽了一口唾沫，露出了一脸苦笑。 他先是拿出手帕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然后带着讨好的神情，好声好气地和Kenzie还有韩之澜说道： “两位老师，伱们精益求精的心情，我是很能理解的！可公司这边的确也是有困难，所以，就麻烦您二位体谅一下，再商量商量？” 其实作为制作本部的人，胖子原本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可奈何眼前的Kenzie和韩之澜都是大佬，他的身份压根儿就跟这二位不对等，所以他也只能陪着笑脸哄着Kenzie和韩之澜。 而眼见胖子和Kenzie一个开始疯狂擦汗，一个面露失望之色，韩之澜终于开口做起了和事佬。 “好了，二位不如先听听我的方案，我觉得应该可以兼顾艺术性和预算问题……” 是的，转移矛盾、趁机让自己的方案通过，这就是韩之澜身为乙方的智慧。 当然了，说服了Kenzie也并不意味着韩之澜能立马转身就走，因为方案通过是一回事，而要如何执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在解决了Kenzie之后，韩之澜立马又开始和S·M自家的造型师团队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不过，相比于刚刚和自己势均力敌的甲方Kenzie，这群要听韩之澜调遣的S·M造型师们，无论是在地位还是在专业水平上，都差了韩之澜不止一筹。 所以众人与其说是在和韩之澜讨论，倒不如说是在单方面地听韩之澜安排。此时的会议室里，满是此起彼伏的“啊对对对”和“韩老师说的有道理”这一类的附和声。 说实话，这种说一句就得到二十多句不重样称赞的体验倒是让韩之澜挺有获得感，但也有缺点—那就是费嗓子。 在叭叭了半天之后，韩之澜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想让裴珠熙给自己买杯果茶。而也正是在此刻，韩之澜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助理今天被他给派出去干别的工作了，根本就不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韩之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把手放下呢，一杯果茶就已经递到了他的手边。 看到这杯突然出现的果茶，韩之澜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然后他的视线就和拎着一杯杯饮料的裴珠泫撞了个正着。 人的情商往往体现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能在众人口渴时请大家喝饮料的裴珠泫，自然是个高情商的有心人。 而当韩之澜看到其他人桌上的饮料都是冰美式，只有自己面前的是果茶时，他更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对于南韩人来说，冰美式这玩意儿基本上就跟水差不多，说一句国民饮品也不为过。可韩之澜偏偏就不喜欢喝冰美式。 一来，韩之澜不怎么吃冰，怕伤胃；二来，口味像是个小孩子的韩之澜，本身也不怎么喜欢苦不拉几的冰美式。 韩之澜不喜欢喝冰美式这件事其实不算什么秘密，韩之澜也没特意藏着掖着。 可韩之澜能确定的是，和他就见过三次面的裴珠泫一定不知道这件事。这说明裴珠泫在今天开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功课。 韩之澜倒也没自作多情地认为裴珠泫此举是对自己有意思，他只是觉得，这个细节证明了，作为RedVelvet的队长，裴珠泫很称职。而这一点，在之后的会议中再次得到了印证。 除了和Kenzie、制作本部还有造型师团队沟通，听取成员们的意见，也是作为视觉策划的韩之澜工作的一部分。 当然了，这群姑娘们的意见也不涉及什么大方面的改动，顶多就是一些和自己造型有关的小设计。比如姜涩琪想剪个降智刘海儿、孙承完想染个头发什么的。 不过在沟通之后，善于识女人的韩之澜倒是对RedVelvet的成员们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他很快就将“憨”、“帅”、“跳”、“莽”四个字和姜涩琪、孙承完、朴秀荣还有金艺琳四个名字对上了号。 而这也加深了韩之澜对裴珠泫这个队长的敬佩—因为她不仅能把这四位性格各异的队员们管得服服帖帖的，还能快速而准确地整合成员们的想法，和自己进行高效的沟通。 韩之澜之前见到的裴珠泫不善言辞，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看上去总显得有些局促。整个人除了被狗撵，就是被金智秀怼，可以说不是在吃瘪，就是在吃瘪的路上。 可今天，韩之澜却见识到了裴珠泫身为RedVelvet队长不同的另一面。说实话，韩之澜的内心稍稍有些触动。 “真好啊，之前还担心Irene这个队长不顶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干，怪不得她有个外号叫裴mama。这样的话，我的负担不就减轻了嘛！” 想到在裴珠泫的帮助下，自己的工作会变得更加轻松，被手头上的活儿压弯了腰的韩之澜忍不住望着Irene，露出了真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