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珍藏版

    虽然查曼表示只能相对中立，但对于哈杨和罗斯大使而言也算是实现了目标——至少守住了战线。

    对于希尔人而言，罗斯一方的胜利就是自己的失败——哪怕事情并没有恶化。所以当查曼方面发表声明说了一些捍卫和平、拒绝战争的场面话，试图尽量降低此举对查曼、希尔双边关系的影响时，希尔人自然是恼怒，尤其是这时斯托尔还没正式表态，查曼这样做无疑有给斯托尔打气的意思——在查曼人的鼓励下，斯托尔即便在原则上同意希尔方面的要求，要求希尔方面再做出一些让步的底气也会更足些。

    在发表声明的当天，查曼女王又连夜召见了斯托尔大使，会晤时间长达一个小时，此举无疑更加坐实了给斯托尔一方打气的猜测。

    其实女王属实无奈，她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罗斯和诺多要求她马上发布声明澄清立场，女王不能不答应，而与希尔之间的关系能维护就要维护，所以这份声明女王亲自提笔，动用了毕生的政治智慧，深怕哪一个敬词用错就给希尔人找事提供了把柄，但有焦虑字词间给罗斯方面带来误解，以为她心口不一，所以不过三十用余字的声明，女王却写了改，改了删，删了又写，反复斟酌直到凌晨时分。

    然而国际社会的丛林本质是，再多的敬语、再多华丽的词藻都比不上挥一下拳头。女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夜紧急发令，命全国进入战备状态，要求舰队即刻返回，7*24小时保卫己方海岸线。

    声明中拥护和平，实际上收拢军队高度戒备，这便是国际上所谓和平的真正本质。

    这份声明，尤其是调动军队的举措，不可能不刺激到希尔。所以哈德逊很快以国王名义发布了一份声明，称查曼受到其他国家蛊惑，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这种言辞尚属温和，哈德逊完全可以称查曼频频调动军队就是在针对自己——这都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有多种说辞，好听一点就说此举是破坏滨海和平，文雅一点就说此举破坏了滨海力量平衡，赤裸一点——这应该不会——就说整个滨海都是自己的内院，就连你家门口那点地方也是我家的，未经允许你拿根棍子在那里晃来晃去是什么意思？

    哈德逊这番言辞属于公开声明，他不得不要避免明面上过于刺激查曼，既然查曼试图保持相对中立，那就还是不要过于刺激对方让其更加倒向罗斯人，面子上不要让他们难堪——毕竟在哈德逊发表声明之前，罗斯、奥兰、诺多这些国家马上发表声明称爱护和平、拒绝战争，一下子让他们把道德制高点占据了，罗斯更是称要坚决与一切破坏和平的国家做斗争，这不就暗示会军援查曼吗？

    虽然首相的言论要考虑太多方面，但希尔大使参与非公开会晤就不要顾忌那么多，所以在女王发布声明的第二天会晤时大使态度异常严厉，直接称此举让两国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大大增加，并带来了首相的亲笔指示，称继续给予一个月的考虑时间，届时若再不答应将采取严厉的经济制裁措施。

    这自然是攻心计，试图以时间慢慢消磨女王的坚持。哈杨虽说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不用想也能猜到希尔的反应，所以他马上写信回国给波普，让其筹办开建运河的事项，并时不时放出信号以安抚查曼。

    除却查曼，斯托尔也是哈杨和罗斯大使的目标，为此还特意邀请驻扎当地的查曼使者以及奥兰使者一起去。同时哈杨他们所挑选的时机也正好是希尔大使前脚踏出房门，哈杨他们后脚就走了进去。

    但饶是多方共同游说，诺多和罗斯更是打算签署多项合作条约，斯托尔国王依旧不愿加入北盟，仅仅是暗示现有情况下不会脱离诺汗联邦，愿意与联邦各邦国以及诺多加强经贸往来，并与罗斯扩大接触，其余尽是些车轱辘话。这样的说法各方其实都已经有所预料，毕竟斯托尔历史上就受艾特影响很深，再者其地理位置同查曼大不相同，最后希尔人在查曼表示中立后为拉拢他们，可能给了不少哈杨他们无法给予的利益，比如增加对斯托尔粮食的进口以替代查曼原本的位置。

    巴顿方面，也同样如此，最多也就是同意加强经贸往来。

    这样的结果，对于诺多倒还可以接受，斯托尔离自己太远，巴顿有索伦帮忙钳制，加之自己又不是北盟中的老大，只需cao心如何发展国内经济，至于军事安全问题让罗斯人头疼去就是了，哈杨反而乐见其成。当然从这两国的态度来看，暂时也只需稳定现有经贸往来，要是双方联系过密，那到时诺多开战时还得蒙受不少损失。

    不管怎样，希尔人是吃亏的，主要还是自己慢了一步，让罗斯借友好国家年度会晤的时机将北盟筹建好，借此统一了立场。等到希尔人自己也准备筹建时，就遭北盟到处挖墙角。然而更层次的原因还是哈杨脑海中早就有了这种构想，所以先希尔一步实施，等他们也想到这一步时自然就慢了一拍。

    所以，当希尔大使再次走出斯托尔首府临海城的王宫时，脸上略带有沮丧之色。

    “贝尔先生不必忧虑，查曼那边我可以再做点工作。”陪同大使出来的特鲁公爵——斯托尔国王的左膀右臂——如是劝解着。

    “好，多谢了，”贝尔收敛好自己情绪，礼貌性地回应，然而心里仍是不平：自己做过多年外交官，在第二白沙、查曼和斯托尔都待过，和当地高层关系也都不错，所以这次首相派自己做这项任务，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然而此次出访并不像预想之中那样顺畅——即便是斯托尔这个传统上便亲希尔、艾特的国家，他也耗费了偌大精力才将其说服，为此许诺出去的利益也比预想中要多；巴顿公爵就更狡诈了，心口不一，一会说不合适，一会又说要再想想，贝尔一番好说歹说，还许诺开放部分殖民地市场才得以说动他；查曼那边则干脆被女王一遍遍找借口避而不谈，但当罗斯人上门游说过后态度立马明晰起来，让贝尔有一种费了老大力气却让别人摘了桃子的憋屈。

    这种事要是放在三年前，哪怕是五年前，都不会是这样的，难道是希尔国力衰退了不成，可还在去年希尔刚刚打败第二白沙成为大陆霸主，本应该是盛极一时才对，贝尔暗叹口气，正要与特鲁公爵道别，突然广场上一对母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mama，这上面说，诺多小朋友每个人都有一辆这样的车模，是真的吗？”小男孩拿着一张彩报朝母亲问道——彩报是斯托尔人对诺多报纸的称呼，只有他们家的报纸才是彩色的。

    “有的吧应该，据说他们那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一辆自行车了都，这样说来，他们应该是挺富裕的，毕竟一辆自行车也不算便宜，不过谁知道呢？”母亲端着一碗冰淇淋，挖了一勺送到小男孩嘴里，这种冰冰凉凉的东西用来解暑相当有用，小孩尤其喜爱。

    “那……我记得上次你和我说，戴妃王后买了一辆魔能车，是不是和这上面一样的？”

    “喏和这款很像，”母亲指了指侧下方一张照片，上面是一辆精致小巧、类似于甲壳虫的家用车，那天她在街上看见戴妃王后就坐在车上缓缓驶过，她还凑前看了看，甚至比照片上还要精致，据说那还是米兰第520辆出厂的车，属于珍藏款，可能也是国内第一辆魔能车。

    “那可真漂亮。mama，以后我们也买一辆吧？”小男孩仰着头，眼里有些憧憬。

    “那mama还得再努力几年，嗯，你爸爸也得努力一点才行，”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在母子二人从贝尔身边路过时，贝尔突然开口：“女士，很抱歉我可以冒味询问你一下吗？”

    “啊您说。”

    “你为什么要给小孩看这种报纸？我记得斯托尔日报在这里不是很受欢迎吗？”

    “先生，您不觉得这很漂亮吗？我家里还收藏着一沓呢。另外孩子也挺喜欢上面的图片，消磨一下他旺盛的精力真的效果很好。这与斯托尔日报并不冲突嘛。”

    母亲笑着耸了耸肩，带着孩子离去。

    “要不要我……”特鲁公爵想要上前拦下并教育下他们，虽然他自己也看，但毕竟在这种敏感时期会给希尔大使带来负面印象。

    “不必了，”贝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长呼了口气，原来不是希尔衰落了，而是别国进步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