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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审小伍赊酒

    布衣首辅第一卷小元霸第七十八章审小伍赊酒“你少废话!来做什么的,是不是想收买咱做个探子?

    我告诉你,就这三、两碗酒想放倒贾某人,你们想得太好了!跟我回去自首,保你这颗脑袋不掉,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叫上花臂膊带兵再去南山打一场?你问他可敢?”审五嗤笑:

    “老兄,你看清楚。现在不是我们不想打,是花臂膊他不来打。实话告诉你,上边派来的官儿就在南山上,正清点首级数目。我们不嫌多,多多益善。

    不过既然臂膊不想打,咱也犯不着杀生。恰好这几日山上闲来无事,大首领叫人酿了些好酒给弟兄们祛祛湿气。

    多余出来的,我家师爷就出主意,说要不然和山下做个买卖,咱们卖酒如何?所以大首领才派审五下山。

    你瞧这条街热闹得,有了当兵的就是不一样。当兵的都喜欢喝一口,可那等淡垮垮、浑浊不堪、味道酸刺的,和这个一比还叫酒么?

    再看看娄帅旗下、银陀手里,有多少汉子要吃rou、喝酒?啧,这个钱不赚,你贾掌柜是不是傻?

    和赚钱相比,兄弟我这颗人头送到三少帅面前去,你落到手能拿几个赏钱?难不成我这副皮囊还能值个红锦妹子?”

    贾铭九的脸腾地绯红,他刚才确实闪过这念头,后来又觉得这小子不值得这么多,没想到被他当面点破,不禁恼羞成怒:

    “咱们爷们之间的事情,你掺和她做什么?”

    审五笑着打躬道歉,贾铭九没说话,却偷偷看了眼红锦。审五给宋三姑递个眼色,那老鸨收了他五两银子呢,忙开口道:

    “我的好九爷,你仔细想想,这南山上的爷们也都是些汉子,又不是妖魔鬼怪!既然两边都不打,大家往来做生意有什么大不了?

    也就是小心着点,莫叫三少帅知道便好。到手的银钱不赚,多亏呵!

    这世上就几类生意最好做,给女人的衣裳和脂粉,给男人的皮rou和酒水,都是保赚不赔的。

    你再看这酒的品相、味道、清澈,老身在这闽赣地界来来往往半辈子,就没见过比这更好的!

    要不是如今打仗,凭这酒便是往南昌城里王府也卖得!”

    “三姑这话,可是想加一股?”贾铭九苦笑:“我若做了这个买卖,叫花臂膊知道,不砍头也得打成残废!”

    “那就拉他也参一股呗!”审五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

    “其实不需要贾爷亲自动手,我们那边的意思是叫小人留在这镇上开个酒庄,两家各持四成半的股子,余下一成给三姑和红锦。

    我们这边,南山上大首领占四成,小的占半成。

    贵方如何办法自定即可,少帅占股不占,占多少我们不问,就当全然不知,只对贾爷一个便是。您看这样可好?”

    贾铭九扬着头眼珠转了几转,摸着下巴上的短须眨巴眨巴眼睛,:“兹事体大,我……我得回去和少帅商议后才能定。”

    “这个自然。”审五躬身:“不知贾爷何时能够回复呢?”

    “回复嘛……,”贾铭九忽然语气一转:“我如何知道尔等不是包藏祸心?”

    “贾爷,”审五苦笑:“我带着伙计来镇上开酒庄,人都在你们治下哩,还敢‘包藏祸心’,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再说,我们酿酒用的可是官军本要送去接济上饶的粮食,您明白这里的关窍了吧?”

    “哦!原来这样!那好极啦!”听了最后这句,贾铭九立即放下心来。

    南山那伙等于贪了公粮酿酒挣私钱,对自己这方来说,又不用打仗,有酒喝、有钱挣,还能消耗官军那边的粮食,何乐不为

    ?“好,那你明晚再来听信。”他心里有数了。

    审五深施一礼:“多谢贾爷!”

    “等等。”贾铭九皱眉:“若是把少帅拉进来干这个,那他肯定占大头,我老贾辛苦半天好像没有太多好处嘛!”

    “唉哟,我的贾爷!”宋三姑见他又有反复,生怕他反悔,赶紧道:

    “你看,人家连老身和姑娘都给股子了,想得多么周到,你就别磨叽,赶紧应了吧。

    再说,审大侠已经和老身约定,用百两银子替红锦赎身,这头款五十两他都付了,只要这买卖在镇上开起,尾款跟着就交来。

    人家可是替你办事,莫要辜负了审大侠的好意!”

    “这、这如何使得?”贾铭九忙起身欲推辞。

    审五连忙摆手,说:“贾爷莫怪小的做事唐突,实是出来时大首领嘱托的。”随后又压低声音说:

    “大首领说了,贾爷虽在叛匪营中做事,其实无辜受人连累所致。至今不曾有人命血案在身,出污泥不染值得尊重。

    他还说,红锦姑娘的事算是答谢,也是对贾爷这几年辛苦的补偿。若要今后这酒庄长久下去,少不得借重阁下。

    假使有娄氏兵败那天,他自会替贾爷开脱罪名。将来您愿意携美回乡,还是留在巡检身边做事,或者从在下手里接管酒庄生意都可。

    朝廷根基未动,天下不会因娄氏作乱受到动摇。即便娄贼称王、称帝,败亡是早晚之事。君可先思退路,万勿自负!”

    这顿酒喝得,贾铭九大步走在街上脑子竟是异常清醒。他忽然放心了,踏实了。

    回想起红锦送他出门时娇羞的样子,贾掌柜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为了今后的生活,为了红锦,他决定豁出去搏一把!

    贾铭九必须说服三少帅同意做这生意,这样他无论在这边还是回那边,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风险虽然有,但只要三少帅点头,自己头顶就有把伞,不用白不用!

    况且以自己所知的娄世凡来说,这小子又色又贪,迷恋舒适的环境和安逸生活,有钱挣又不用打打杀杀,他肯定乐意!

    果然,初听这事娄世凡吓了一跳,甚至声言要杀他。

    可是后来说着说着琢磨过味儿来,对呵,两家既然不打仗,又不花自己的粮食和金钱,何乐不为?

    “这事你出面,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天上不知哪里说道。

    “少主放心,在下一定帮您搞得妥帖,没人会多问一句!”

    “嗯。不过还是要小心,父帅要派二哥来助战,切不可叫他瞧了苗头去!”

    贾铭九一愣,这事他还是刚听说。“二公子要来?很快吗?”

    “本来父帅的意思叫他立即带两千人坐船来,谁知福建那边的官军打下了浦城,杨贺大帅抵挡不住,正朝岑阳关撤退。

    听说告急的人连着来了三拨,父帅只好让二哥先去接应下,所以恐怕要推迟半月。”娄世凡说完忽然想起件事:

    “哦,对了。父帅信中还说要接七娘回去,我正想问你意见,她现在能上路么?”

    “够呛!”贾铭九赶紧摇头:“她是伤了脏腑,大夫说要静养。若现在上路,万一途中颠簸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七奶奶是大帅的心头rou,三少帅明白这份量。既然这边现在不打仗了比较安稳,还不如就等七奶奶养好再送走更妥帖。您说呢?”

    “嗯!还是老贾你思虑周到。”娄世凡想清楚了,眉头舒展开,点头说:

    “你去做事吧。记着,他们派来的人数要限制,要劳力这边可以派,他们只派‘藏头’就行,且不可令其在镇内随意走动!”

    “明白,我把他们放到界塘边上,那边偏僻,且取水、用水也都方便。”看娄世凡会心地微笑,贾铭九施礼退出房间,悄悄地大出口气。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审五乐呵呵地回来见李丹汇报。

    “哦?娄二来增援?”李丹回头看看皱眉捻须的盛怀恩:“我说怎么这么多天没动静,敢情援军被调走去福建那边了。”

    “这不是好事。”盛怀恩摇头:“杨贺是有名的渠帅,手下有上万人。他们要是退入广信府,上饶压力不但没减轻反而会更重!”

    “是呵,”吴茂点头:“原本在铅山附近都是些零散的叛匪拧不成一股绳,现在如果有支大军过来,如果把他们力量攒到一起,那戈阳甚至贵溪都危险了!

    盛大人,这事该赶紧和戈阳卫通气才好。”

    “不过娄二暂时分不出身到这边,我们可以抓住这段赶紧做文章。

    冯三送回消息,说娄自时也在派出粮队四处搜刮粮食,同样顾不过来。

    咱们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布局,争取赶在娄二之前消化掉花臂膊这支队伍,彻底打通北线,至少打通到广信县的交通,这样可以更接近将辎重运抵上饶的目标。”李丹说。

    “言之有理!”盛怀恩表示同意:“那就尽快让酒庄开业。跟审掌柜下山的人手选好了么?”

    “都选好了。”赵敬子回答:“第一批人有七个,其中陈三郎和另外两个协助建好锅炉就撤回来。

    留下的人有审五和一名侦缉队的人、一个参谋和一个亲卫组调出来的警卫。”

    “需要多长时间建好?”

    “材料早准备好了,用马车拉过去现场堆砌,三天内就可以试锅。”

    “好啊!”李丹有些兴奋地搓搓手:“我都有点等不及了,真想看看他们抢酒喝的场景是什么样子。”

    “不会损耗太多粮食吧?”盛怀恩还是有点担心。

    “不会,我们算过了。这次给他们提供的原浆烈度都没咱们自用的高。

    假如伤员用的酒精算八十,给他们运去原浆搞出来的‘凤乳’是四十,‘凤泉’是二十。

    两种加一起按当下产量计算,每月的消耗也只有咱们‘凤鸣南山’的三成而已。”陈三文笑着回答。

    “这么少?你们是不是加什么其它东西了?”盛怀恩惊异,这个数字比他想象的低很多。

    “瞧,盛大人猜到了!”李丹哈哈笑道,然后解释说:

    “用的是切块蒸熟的糯米、芋头和菰米,捣烂后摊凉,加入酒曲发酵,出酒榨取之后经过过滤和木炭澄清,与米酒勾兑成原浆,再运到酒庄里蒸馏、降度,分别成为凤乳和凤泉两种酒。

    前者偏烈略带苦味,后者清爽柔和。虽是卖给叛匪,但也的的确确是好酒,不然他们怎会趋之若鹜?”

    李丹这话还真说着了,数日后第一瓮酒出来被贾铭九拿去招待众头领,次日来酒庄赊酒的人便排成长龙,审五也不废话,每人满足半升。

    后来连镇上的住户听说,也有来沽些回去尝尝的,却大多老实交钱购买。

    娄世凡饮过后非常满意,带着醉意题诗:自掣白玉壶,凤泉斟满杯。佳人肤胜雪,仙人无意回。

    审五将前两句抄了挂在门两侧,那些赊酒的人再来看了才知了不得,便不敢造次,连上回的钱都掏出来一并付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